我的两个外婆（下半部二十八）_风闻

约莫二十多天的一个中午，外婆正在家做午饭，做的啥？包谷面锅贴，外婆把那陌生人送的包谷(即玉米）磨了包谷面，今天得改善一下生活，因为外公在安顿好九外公后回来了。这时，一个族弟来串门。族弟其实年龄比我外公只小一个月，那比外婆可是大了十岁，但二十岁的外婆依然是三十岁的他失望嫂子。族弟一头扎进灶间，看到忙碌的外婆说：“嫂子，你做的啥啊，怎么这么香！”外婆一看是平弟来了，赶紧招呼：“呀，平弟，那股风把你吹来了，正好，嫂子在做锅贴，你可不能走了。”

这时正在烧火的外公站起来。拉着平外公（这人按照辈分也是我的外公）要到北屋正间（现在单元房叫客厅）坐，意思是等我外婆做好了，顺便让平外公也解解馋。包谷面饼子叫解馋？我真的没说错，其所谓不在当时，你哪知当时的苦。

平外公对外公说：“哥，你坐下，你忙你的，我找嫂子说句话。”外婆一笑：“说吧，你神秘个啥。”平外公往灶间外看了一下，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嫂子，上次送您包谷的人想求您帮个忙。”外婆一听，再看看眼前的平弟，藏粮那天晚上，怎么说悄悄话的那个人好熟悉。。，外婆瞬间明白了什么。

外婆让外公出去一下，但平外公这时阻止了。当着外公的面，平外公告诉外婆，那人想请外婆去趟南阳城，送一双鞋子给王凌云部的一个营长。而这个营长家是湖北当阳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南召共产党游击队在解放军即将解放南阳之际，为联系上地下党蔡营长绞尽脑汁、试了两次都没成功，游击队袁队长甚至急哭了，上级的任务完不成，他甚至要亲自去，死也要死个值得。而偏偏这时碰到了同为湖北人的外婆。

外公这时站起来说：“平弟，啥都别说，去，你嫂子去，我也去！”当然为稳妥起见，外公没去，跟班的是个十七八岁的游击队员。

秋高气爽、阳光微凉。南阳城西关城门的警备人员正在挨个检查进出城的百姓。这时走来一个俊俏少妇在一个少年。少妇带着一个花方巾、白皙的瓜子脸一双大眼睛熠熠有神。她挎了一个篮子，篮子里两双鞋和一块腊肉。少妇的后面跟着一个拉着毛驴的少年。因为大战在即，战备紧张，近段时间来往查验非常严。那查验的军人上下打量一下这个少妇问：“你们进城做什么？”外婆用浓重的湖北口音镇定地回答：“看我弟弟，他在这里当兵。”那个军人随即回绝：“现在团部有令，军人守土为重，一概禁止探访军人。”那少妇一听急了：“我从开封回当阳，路过南阳来看看我弟弟，怎么就不行了。”说着开始哭起来，城门本来只有两辆马车的宽度，这个少妇一闹，门口一下子围了不少的百姓看热闹，城门进出有点堵塞了。

这时，门岗上来了一个当官模样的人说：“你就别在这里闹啦，上峰有令，谁敢违抗？你还是请回吧。”那少妇一看，赶紧走上来说：“我弟弟叫张玉良，在二团三营当营长，我路过南阳来看下弟弟，您就通融一下吧。”那个当官的人并没有完全听得清楚这个少妇的话，但张玉良张营长，正是这个人所在营的营长。”那人听口音看打扮，判断这个少妇即使不是营长的姐姐，那至少也是老乡，贸然打发走有点对不起张营长，因为平时张营长很是照顾弟兄们。想到这里，那人把这个少妇迎到门岗那里的一颗树下，然后他去打电话请示。

其实，张营长的营部离这里并不远，就在杨家大院。就一会，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军官急火火地赶来了。当他看到少妇身后那个少年手里举着个绑着两根野鸡翎的鞭子时，大声地喊起来：“姐，姐。”停好摩托后迅速迎了上来。

对，这个少妇就是我的外婆。外婆随后跟着张营长到杨家大院营部被安置下来。既然是来看弟弟，外婆在南阳城就停留了一天两宿。张营长还陪着她去了王府山、医圣祠，还带外婆去了菜市街买了一套瓷茶具和一匹布。

在城外苹果园（地名）分别时，张营长拉着外婆的手说：“七年没回家了，很想咱妈。”一个七尺男儿说着说着不禁泪流满面。外婆一个劲地叮嘱他照顾好自己。至于这个张营长，外公解放后听平外公说过，张营长随国民党中将兵团司令王凌云部败退四川后被叛徒告密，后下落不明。

外婆曾在事后跟外公说过这次南阳城之行的心得，那就是：大大方方。当然那套瓷器交给了游击队。而那匹布，游击队坚决给了外婆作为奖励。对南召游击队而言，随着陈家庄附近地区由过去的情报区变为游击区，我的外婆因为此次南阳城之行的顺利成功，被选进入党的妇女大队的外围组织。

随后，在陈家庄周围区域由游击区变为解放区的转折中，外婆拉起外公积极投入到这场改变自身命运的斗争中。其中在1948年亲身参加了人民解放军解放南阳的宛东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