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时代周刊（2018年二月）：被特朗普遗忘的人_风闻

TIME时代周刊（2018年二月）：被特朗普遗忘的人 Donald Trump’s Forgotten Man

Feb.26,2018

特朗普说了一切沃尼愿意听的话语，这可并不意味着沃尼可以相信他。沃尼（Vonie Long）是宾夕法尼亚州的卡茨维尔当地的炼钢工会的领袖。2016年六月，沃尼坐在他的电力维修车上听着电台，特朗普在位于州的另一边的匹兹堡城外一家铝厂作关于贸易的演讲。特朗普首先向建设美国的炼钢工人表示致敬（tribute），然后抨击了那些致力于（pursue）全球化的政客，并承诺（pledge to）要和威胁美国就业的不公平贸易行径搏斗。最重要的是，他做出了承诺，要与北美自由贸易协定重新谈判和对钢铁征收关税。

沃尼是一个长满灰胡子的胖男人，令人印象深刻。共和党人并不常说像这样的话，不久前沃尼告诉我说“我们任何一个炼钢工人都可以考虑如此明确的话。”当他还是民主党派的时候，投了特朗普反对票。选举过后他希望特朗普能够有实际行动（actually follow through）。但事情并非如此（but it hasn’t panned out that way），在特朗普的第一年任期里，工厂并没有迅速复苏（roar back），而他的成就像大规模企业减税、强劲的股市这些，极大地增进了（redound to）银行家和肥猫大亨的利益，他几乎没有采取在贸易和制造业上所许诺的行动。美国的钢铁业与市场一样遭受进口产品的冲击，迫使其价格跌落，一直以来政府在关税问题上犹豫拖延。

如他所见，没人会比特朗普的原生（archetypical）支持者更感到特朗普总统的背叛了：那些被特朗普称为（dub）“被遗忘的群体”的工人阶级白人选民。然而，让他感到极大懊丧的是，他的许多蓝领工友好像没有领会到特朗普是如何遗弃他们的。据Morning民意检测机构说，截至上个月，总统支持率在未受大学教育的白人中（among）占46%，自特朗普就职（took office）以来下降了7%。“最热衷特朗普的那些支持者，他们仍然毫不动摇（unwavering）。”沃尼摇着头说到

特朗普坚实的忠诚者较为微弱但他的声势有着广泛的影响，不仅是在民主党，还有对于全国而言。不可逾越的鸿沟使得治理变得几乎不可能：在盲目的种族主义政策上不可能达成共识。但是特朗普的失信对于工人阶级正真的不幸是错失了良机（opportunity it represents）。特朗普有一次机会，支持者们争论，要重新振兴美国制造业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大力推动（spur）民粹主义政策的调整。许多“特朗普区”（Trump Country）的居民，这个国家如今被已掏空的昔日的工业腹地（heartland），他们仍对总统的行动抱有希望，不过特朗普似乎是将他们遗忘了。蓝领工人群体在特朗普时代是吉祥物和令人费解的群体:没完没了的分析和没完没了的询问。记者和调查员自2016年以来就反复访问“特朗普区”，总问同样的问题“你认为现在的总统如何？”然后总得到同样的回答“这是政治迫害（witch hunt），他在搞破坏。”

保罗（Scott Paul），美国制造业联盟的领头，放弃了提问，因为得到的答复总是令人不满。“有太多的宽恕”他说到，保罗是一个看起来稍微精神点的51岁的人，他告诉我时，正开着一辆破旧的福特SUV行驶在从科茨维尔出来的双车道上。“为什么他不这么做或那么做的理由有很多。”但是保罗无论如何总是想起像科茨维尔这样的地方，他并不为民主党去赢得选票，他的目的是让总统信守诺言。作为一个有一万三千人口的风景如画的小镇，科茨维尔曾因作为匹兹堡东部繁荣的（booming）钢铁产业，拥有八千多职工而被人熟知。这个坐落在镇上的巨大工厂是自1810年建立以来全美国最长的持续运作的（continuously）钢厂。它生产了125个九层叉形支架，来用于原世贸中心的地基，当这栋大厦在911事件中倒塌时，里面许多人还站着。它制造了核潜艇部件和用于伊朗和阿富汗的装甲车的反雷装甲。

如今这家工厂已经严重收缩了，在2003年，它被一家投资集团领导Wilbur Ross 收购，即现任的特朗普政府的商务部长。它实际上是被卢森堡的ArcelorMittal工业巨头收购了，作为巨头的一小部分运行。现在沃尼监管的当地职工只有580人在这家工厂。和沃尼一样，保罗来自“特朗普区”，是在印第安纳州西北部农村长大的。曾是美国劳工联合会-产业工会联合会的商业说客，他的联合会是由美国钢铁联盟和制造商成立的。然而当他没有投给特朗普选票时，他明白了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白人工人阶级投他的票。保罗跟我说：“你会看到宾夕法尼亚州、密歇根州、俄亥俄州和威斯康辛州都有同样的结局。”“这是毫无道理的”特朗普反对全球化打破了共和党精英的共识。但这会在共和党的基础上激发大家的情绪就像Ross Perot 和Pat Buchanan这样的政客十年前所认识到的一样。在民主党内有相同的分裂，在于像Bernie Sanders这样的民粹主义者，反对奥巴马政府像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一样推动协议。保罗相信这非巧合，对于伯尼桑德斯和特朗普吸引了中西部工业的大力支持。诚然，一些工人阶级白人选民是对特朗普大力斥责中国、墨西哥人和穆斯林而感到沸腾的本土主义者（nativist）。保罗不否认种族主义和性别歧视在发挥作用，但他说“某种程度上这意味着制造业群体被甩在后面了。”奥巴马承诺要创造一百万个制造业岗位在他的第二任期间，结果总共只有大约36万个岗位。

保罗很愿意，甚至渴望与特朗普共事。当刚当选的总统请他到成立不久的制造业就业顾问委员会工作时，他将这视为鼓舞人心的信号。他说“一年前，我想有很大的可能会得到一项基础设施的法案，我们会得到“消费国货”的法律，会有对中国实施的严厉打击，并且会就美自由贸易协定重新谈判（Renegotiate）。”“这些是我想参与其中的。”然而，保罗感到怯退不安当特朗普在做他不支持的事，从推出巴黎气候协定再到禁止穆斯林国家入境。八月份，当特朗普在谴责发生在弗吉尼亚州夏洛茨维尔的致命的白人主义游行问题上迟疑不决时，保罗忍受到了极点（Breaking point），他是八个从制造业计划中辞职的其中一个，这个组织随后就被白宫解散了。之后，保罗就旁观特朗普的承诺被无限期地拖延。在议论纷纷的中国钢铁关税问题上毫无进展就是个很好的例子（A case in point）。一项鲜为人知的规定：于1962年出台的贸易扩张法案（Trade Expansion Act）第232号条款，允许美国在国家安全面临危机时限制进口。在四月份有钢铁工人代表和首席执行官参加的白宫典礼上，特朗普宣布（Announce）对进口钢铁进行第232号条款审查。但是政府原定的六月份作为最后期限已经过去，仍然没有宣布任何决定。

特朗普在一月份签署的“消费国货”法案并不是真的，正如他所说，要求Keystone XL输油管道项目建设要使用美国钢铁。近期和中国的贸易逆差达到史上最高的3750亿美元，尽管特朗普退出了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和答应要与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谈判，但美国参与的所有贸易协定在他就任时都没有改变。直到二月十二，白宫才公开了在国会漠不关心的基础设施计划。而不是像总统承诺的那样，支持建设新的高速公路、桥梁、机场和铁路，提案（the proposal）提供种子基金给私人企业去建设像收费公路这样的项目。缺乏行动正是特朗普政府内部纷争的结果。贸易上像Peter Navarro和Robert Lighthizer这样的鹰派分子煽动特朗普推动保护政策，这样只会遭到更多主流经济顾问的抵制，无论是Gary Cohn 还是在国会的共和党人。与此同时，中国积极地向总统示好，并取得了显著成功：到目前为止，保护主义唯一的小胜利就是对太阳能板和洗衣机进行小幅的（a minor action）贸易制裁。（近期，特朗普似乎has appeared重新关注这些优先事项，标榜基础设施建设并在关税问题同参议员们商讨。“特朗普自上任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直接为了所有美国人而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一位白宫官员如是说。“不论男女都感到因十几年糟糕的贸易和政策致使他们的工厂和工作都转移国外而被遗忘。”

经济学家对于贸易制裁的潜在影响看法不一。但是最近，特朗普的迟疑不决对于像科茨维尔这样的城镇的影响是十分明显的。当他发起第232号条款审查时，各国开始抓紧赶在关税生效之前大量产钢并运往美国。过剩的钢铁供应使得价格暴跌（Prices tumbling）。一家哈里斯堡郊外的钢管厂已经开始（Has had）裁员了，就像康舍霍肯的一家制钢厂。位于肯塔基州的另外一家宣布将停工。保罗想明白到底出怎么回事（what might have been）。他说：“我在政治圈呆了很久，知道竞选口号和民选官员所能兑现的（deliver）之间存在隔阂。” “但是设想一下，要是特朗普在执政初始，对民主党说‘让我们推动商业执法工作吧，来做基础设施吧。’而不是废除平价医疗法案和在税务上组织党派运动。” “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差别呢？”保罗苦笑着说。

贸易支持者认为钢铁业的就业水平不会恢复了，像科茨维尔这样城镇需要经济转型。科茨维尔的未来或许从运货板就已经可以看出来了。麦考利（Bill MacCauley）叫到，“这有大量的工作。” 他伴随着不断的嘈杂的机器声，在宽阔的厂房来来去去，就在镇对面的旧钢厂—John Rock公司。货运板制造厂迅速发展，“我们最大的困难是劳工”身着蓝色牛仔体格偏瘦的麦考利说。用他的话说，这种简单的木板是美国经济的救星。他声称“货运板比其他任何东西都更适合做经济的晴雨表（Barometer）。” “在这个国家，什么东西都要靠它运输。”麦考利生长在农村，1997年当工厂创办人决定退休时，他就做了工厂经理。自从接管了企业，他就开始进行现代化和扩张，调试高效的新钉和锯床，使仓库占地面积增加一倍。至今他的工厂一天可以装订两万个货运板，据他的估算该厂成为了美国五大货运板厂商之一。这些钉子来自韩国，他们试过美国的钉子，但是质量并不合格。冬季是这个行业格外繁忙的时期，正当适逢假期和超级碗，激发了运输需求。自从特朗普执政了一年之后，麦考利的生意就兴盛起来，因为十二月份的企业减税法案得到通过。麦考利戏剧性地加大他的投资：他有两百万美元的新机器订货，将在未来三个月里陆续到达。如果不是因为这项政策，他根本不会现在就买。

随着失业人数降至4.1%，全美各企业已经开始争夺劳工，提高工资并极力寻找有创造力的人才。Joke Rock公司也不例外，以每小时11美元作为酬劳，提供不少福利和401计划。麦考利在过去的一年内将工资增加了一美元，为的是与其他工作竞争。他估计这家工厂的主要员工是拉美人。人力市场很吃紧以至于有的企业开始招女性劳工来做以往通常是男性的工作。他说，“不管你喜不喜欢特朗普，事实上大家都比去年做得更好了。”“我们可能将回顾我们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像这样的繁荣了。”

并不能十分确切地将这些都归因于新一届政府。失业率在特朗普当选前就已经暴跌了，事实上，特朗普执政期间地就业增长比自2010年以来的任何时候都缓慢，在他执政的头一年，工资增长也十分缓慢。他在1月30号的国情咨文（State of the Union）中吹嘘要新增二十万个制造业工作岗位，但工作岗位仍比十年前还少一百万。但是对于麦考利而言，行情前所未有的好，对外贸易问题并没有对他造成困扰：“他们进口货物的时候，是用托盘进口的。”限制移民则会加剧麦考利的招工紧张，这是他不太喜欢的特朗普政策的一部分，但目前为止，总统的严厉制裁还没影响到他。这家工厂由世界贸易和移民劳工所驱动，这也许不符合（Match）总统的民粹主义的立场。麦考利并未完全忘记他处于经济全球化的环境。他现在的立场，有无数的理由对特朗普抱有好感。特朗普的基础——支持他的部分选民从不低调而是十分热情，不过不是政治主流。根据最近的一次民意检测，他只有22%的强烈支持者。但特朗普的工人支持群体仍然支持他，这让政治专家们有些糊涂了，因为支持他的工人群体对总统的诺言抱有非常大的期望。

在科茨维尔镇的小厨师家庭餐厅，64岁的John Gathercole拿着一杯咖啡坐在就餐柜台,谈论着特朗普如何复苏钢铁就业。他从事切割钢板工作长达29年，在工厂倒闭的前两年就退休了，剩下的人都被迫解雇。政客们将体力劳动浪漫化，但这是残酷的工作：盖特科尔（Gathercole）相信如果不是美国职业安全与健康监察局（OSHA）的干预，使他免受非法排放的长期毒害，他可能就已经死了。现在他通过接送阿米什工人上下班来赚点零钱。他说“我是大工会的成员，我一直是。”他是永久的（Lifelong）民主党人，他在2016年第一次投给共和党选票。“我不清楚特朗普是如何加入工会的”，“我之所以选他是因为他会去改变”盖特科尔说。在曾经（Once）充满活力的出版制造中心，这条路以外的30多英里，人们有着相似的情绪。这座城市的服装厂现在已是欧特莱斯商场了，这座城的贫困率在美国算是极高的，达39%。在贩卖糕点和家禽的摊位之间的室内农贸市场，当地人相互吵嚷着各自的政见。

一位健谈的人坚持说，“特朗普将会重新就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进行协商，并对中国采取强硬政策（Hard line）”。贸易，他声称，这是总统的首要大事。他的妻子是汽车工会联合会的成员，他和儿子一同在钢铁合金厂工作。他说，自特朗普就任，他们一直很忙。他不愿意透露身份，因为担心会遭到特朗普的批评者的攻击。在桌子的另一头，一个戴帽子的白胡子男人简直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论调。82岁的费希尔（Charlie Fisher）不喜欢“让美国再次伟大”的口号，因为他相信美国一直都很强大。当费希尔要求另一个人为走进好莱坞（Access Hollywood）的节目辩护时，那位特朗普支持者抛出了希拉里的一封邮件：让奥巴马执政八年如何？这位穆斯林的领袖；从未使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达到3%。他喊叫道。又说“看吧，我做过功课，我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事实上，在奥巴马几个季度的执政期间，经济增长率达到3%。

在另一张桌子那，坐着西斯特（Hiester），他已61岁，在安静地思考过去。在1979年，也就是他19岁的时候，他父亲为他在一家汽车零件厂找到份工作，他在里面当学徒工。他满意这份工作，并一直工作直到公司于2000年破产。工厂倒闭的那天，两个和西斯特一起工作的人感到十分绝望，竟然自杀了。虽然西斯特每小时赚取36美元，但他失去了领取三个月的养老金（Pension）的资格。他尝试过回到社区大学获取计算机学位，但从未找到过哪怕能够支付他以前的工资水平的一半的工作。他说他投给特朗普的主要原因有几个：最高法院对基督犹太教价值的需要；因为他相信非法移民是在靠政府的福利过活；因为他不喜欢希拉里；还有因为美国的贸易问题。他指责特朗普为之斗争的制度并相信很快就会有变化。西斯特说“我相信特朗普的打算是好的。”西斯特确信特朗普正在尽最大的努力为工人群体去争取，这点你必须承认（Have to admit）。“他不同于其他的那些政客”他说。

无论特朗普的律师是否担心假使他在接受特别顾问Robert Mueller的采访时，会作伪证。请忘记华盛顿邮报仅在特朗普执政的头一年里，就记录了超过2000条的谎言吧。“至少”，西斯特在描述他所认为的总统时说，“他没有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