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普通民众当下最关心哪些问题系列（二）_风闻

**编者按：**3月6日，在俄罗斯议会通过宪法修正案草案之前，普京总统到距莫斯科不远的伊万诺夫州视察，同当地社会各界代表举行会见，并回答他对有关修改宪法、改善民生等等问题的看法和主张。言谈中可见俄罗斯老百姓当下集中关注俄罗斯国家社会发展的主要问题都有哪些，普京及其政府又是如何致力解决的。现将此次会见的速记稿全文译出，分期刊载。希望读者阅后能增进我们对俄罗斯这个最大邻国基本国情的了解，增加对俄社会政治经济生活现状的认识。今后我们还将陆续以这种方式介绍俄罗斯方方面面的情况。本文通讯作者周力系中联部原副部长、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中俄人文交流研究中心主任。

第二期我们整理出了普京总统与八位代表的发言。他们分别是：

**1、特维诺娃·安杰丽卡：**运动员的母亲。

**2、**洛科娃·娜塔丽娅：伊万诺沃国立大学、伊万诺沃志愿者中心工作人员。

**3、**普霍娃·利季娅：伊万诺沃工会、儿科牙医。

**4、**罗日科娃·伊琳娜：国家税务的监察员。

**5、**什利亚科娃·娜塔丽娅：伊万诺沃国立医学院学生、志愿活动“志愿者—医生”的积极参与者、地区特别项目协调员。

**6、**奥尔洛娃·斯维特兰娜：俄罗斯儿童基金会伊万诺沃分部和伊万诺沃地区公共组织“多子女家庭”负责人。

**7、**彼得洛娃·娜杰日达：家庭主妇。

**8、**安娜·叶戈罗娃：俄罗斯“自闭症-区域”协会的董事会主席。

利特维诺娃：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下午好！

我叫利特维诺娃·安杰丽卡。我是一个运动员的母亲。 

普京：他什么项目？ 

利特维诺娃：我儿子利特维诺夫·基里尔从小就练习游泳。14岁时就是运动健将，拿过冠军也是纪录保持者。 

普京：拿过运动健将称号？

利特维诺娃：是的，运动健将称号。

普京：14岁拿的？

利特维诺娃：是，14岁。

普京：太棒了。

利特维诺娃：他是全俄大型比赛的冠军和纪录保持者。当然，有成绩就有目标。目标就是进军奥运会。我们的体育学校有很多有天赋的孩子。但问题是，在我们的大城市里，没有用来训练和比赛的专门泳池。结果，为了进一步提高水平，许多有天赋的孩子都去了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但老实说，我们不希望那样。我们想留在家乡生活和训练，因为我们有一位专业的、有能力的教练员。他培养出许多冠军。 

普京：如果没有泳池，他在哪里进行培训？

利特维诺娃：我们有一个25米的小泳池，十分受限。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如果我们城市拥有水上运动场馆，那么更多的孩子就可以学游泳，我们的运动员就不会都往首都跑，也不会从邻近的州往莫斯科跑，因为伊万诺沃距离弗拉基米尔、雅罗斯拉夫尔、科斯特罗马都只有一百公里。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请帮助我们解决伊万诺沃州的游泳问题吧。

普京：明白了。

沃斯克列森斯基：水方面存在问题。我们这里的水面比标准低了80%多。

普京：斯坦尼斯拉夫·谢尔盖耶维奇的意思是？游泳池的水面。低于……

沃斯克列森斯基：比体育部教学建议规定的低。因此，我们请求援助建造用于游泳运动的场馆。 

普京：哦，那要按他们交待的办。 

沃斯克列森斯基：实际上，这个想法得到了全俄泳协的支持。我们商量过，我们这座城市位于几个城市的中心，那几个城市也没有这样的设施，正好，我们不仅可以为孩子提供训练场地，也可以举办地区间的比赛。现在的问题是根本没地方搞比赛。

普京：喀山有座很不错的训练中心。可以参照一下。那是按照世界水平建造的一流的中心。 

沃斯克列森斯基：但是我们的地方预算不够建这样的设施。

利特维诺娃：不，那很困难。喀山有三个50米长的泳池，我们城市可能用不着建那么大型的中心。对我们来说，像奥布宁斯克那样的就足够了。我们前不久到那里参加了俄罗斯锦标赛。

普京：你们真的很够意思。 

利特维诺娃：奥布宁斯克的人口只有11万，有50米和25米的泳池。在那儿举办中央联邦大区的赛事都没问题。

普京：好的。这要花多少钱，斯坦尼斯拉夫？ 

沃斯克列森斯基：估计要8亿卢布。我们正在做草图设计，泳池大约要8亿。我们的要求不高。 

普京：你们希望怎样获得这笔资金？按照怎样的比例？ 

沃斯克列森斯基：我们希望由联邦预算出资。我们当然明白地方也需要出一部分资金。

普京：你们向体育部递交申请了吗？ 

沃斯克列森斯基：我们正在准备，很快就会完成草图设计，之后就会向体育部提交申请。 

普京：好吧，你们只给了我一个草案。我认为，我们不能只用耳朵听，必须还要去落实你们的建议。

利特维诺娃：十分感谢。 

插话：为了尽可能让更多的孩子参加体育运动，我们支持“党和政府”的计划。游泳是一项最不容易受伤的运动项目。因此每个孩子，每一个人都应该学会。

普京：可以向你问个问题吗？你刚说到：“党和政府”。政府都明白，党是什么党呢？（笑）我们可是多党制呀。我开个玩笑。

斯坦尼斯拉夫·谢尔盖耶维奇，提交申请吧。大约要盖多长时间？两年够吗？

沃斯克列森斯基：我认为至少要两年。

普京：那地点呢？ 

沃斯克列森斯基：我们有两个地块可以选择。会挑一个更好的。

普京：恩，要选个方便的。

沃斯克列森斯基：那当然。 

普京：要让人们去那儿很方便。

沃斯克列森斯基：是，要交通方便，搞比赛也方便的。

普京：得方便搞比赛，还要能装点城市。

利特维诺娃：谢谢。 

普京：那就这么说定了。

洛科娃：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我叫洛科娃·娜塔丽娅，是伊万诺沃国立大学的，现在伊万诺沃志愿者中心工作。与其说是提问，不如说我是想谈一项新的志愿者倡议。

大家都知道，现在我们讨论最多的问题是宪法修正案。所以我们这些志愿者决定不在旁边看着，而是积极参加进去。因为成千上万的志愿者每天都在帮助各种人，改善他们的城市，村镇和其他居民点。就这样，我们于2月21日发起了一项新运动——“宪法志愿者”。

在全俄投票开始前的两周，我们的志愿者将在全国各地，向公众阐明对宪法都做了哪些修改，如何投票等等。此外，我们还想借这个机会宣传一下我们的志愿活动，并吸引尽可能多的人加入进来，比如说，能像“亲爱的老兵”，“胜利者的梦想”，“你的声音很重要”等等活动那样轰动。

投票那天，我们将直接进入投票点，为行动不便的人提供帮助，并尝试担当社会观察员的角色。这项倡议实际是很重要的。我们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国家的每一个人，此刻我们国家的未来就取决于他这一票，他可以影响历史的发展进程。我们要告诉他，如何做好这件事。我代表志愿者团体，感谢您让我们国家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将志愿服务措施纳入基本法的国家。赋予志愿服务如此高的地位，再次向全世界证明了志愿服务对社会和国家的重要意义。当然，我们很快还将通过举办“宪法志愿者”的活动再次证明这一点。

普京：谢谢。 

已经有一位同事谈到我们补充到现行宪法中的民生问题。宪法中规定的原则是，我们是一个以民生为指向的国家，但是我们要根据需求、社会的发展和我们自身的潜能，将这些民生属性的东西具体化，并且要增加更多具体的，而不只是像《基本法》中概括的那么原则。我认为，体现国家民生性质的一个方面就在于，我们要支持志愿服务、志愿运动和非营利性的组织。这些建议都有人提出了。但老实说，我不记得是谁提出的了。工作组也提出了这些问题。这种社会属性将在宪法中反映出来。 

我不仅要祝愿你在志愿工作中取得成功，而且还要感谢你，因为这很重要。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不太会关注整个国家发生的事情。我有一个熟人，他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了。一生都在从事体育运动和训练，他是一名教练。我有一次问他，你有没有读过这个，有没有看过那个？他却说：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40年来，我只读过《苏维埃体育》杂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所以，如果你通过这项志愿运动和其他人一起去解释宪法的一些基本条款，那你们就不仅是在帮助整个国家，而且也直接帮了我的大忙，因为我就是修宪的发起人。不过，你们要帮助人们搞清楚，我们建议补充到宪法里的，都是些什么。

所以十分感谢你们，祝你们成功！

洛科娃：谢谢。 

普京：总之，在我看来，为什么国内的志愿活动和志愿服务发展得这么迅速？要知道，我国志愿者的数量呈几何级数增长。为什么呢？因为你要知道，志愿活动是符合俄罗斯人本性的事情，还包括任何在俄罗斯生活过的人。助人为乐，是深藏在我们基因里的民族本性。毕竟我们是生活在一个多民族共存的空间中，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有自己的语言。但总归还有一些共同的东西、共同的文化和传统因素把我们团结在一起。无论在哪里，有需求的志愿服务都是符合我们本性的，所以才会发展地如此迅速。我看到，这不仅是发展快的问题，而且它造福了社会，造福了人民。尽管服务的方向大不相同，但都是不可或缺的。祝你成功。 

普霍娃：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我叫普霍娃·利季娅，是伊万诺沃工会的，我是一名儿科牙医。我国有几百万公民都是工会的会员。大概正因为如此，有四名工会代表加入了修宪工作组，并积极开展工作。俄罗斯独立工会联合会提出不少修正案，包括实际在苏联时期就存在过的保障劳动权的提案，以及使社会补助指数化和其它对劳动人民实施保障的建议。我们想在这儿推动大家都参加4月22日的投票，并对这些年您推行的政策表达信任。作为对大家的保障，这些政策将在宪法中确定下来。但同时，我们担心，怎样才能使国家杜马的议员们不压缩国家应承担的这部分社会责任和对公民的保障呢。在三八节前夕，我想知道会不会将这些规则列进俄罗斯联邦宪法中呢？

普京：你知道，的确有些规则在苏联宪法中是有的，但后来由于各种原因没有能写入1993年宪法。这个我们不再啰嗦。在同工作组会见时我已经谈到这一点。我认为把这些基本的规定重新纳入基本法是有理有据的，因为这体现了劳动人民在我们社会中的作用。

今天的工人和劳动人民当然和上世纪50年代不同了。在办公室坐在电脑前干活的人，也是劳动人民。当然，这个概念本身也包含了不同的内容。总之，劳动人民是任何国家和社会繁荣的核心。因此，完全有必要在基本法中指出这一点。我认为并且确信，国家杜马议员是不会“抹掉”此类规定的。相反，他们是乐于补充些东西进去的。 

昨天深夜，我和国家杜马所有政党议员团的领袖都见了面。我们恰好讨论了即将在“二读”中通过的宪法修正案。“二读”是一次主要的审议，具有实质性意义。“三读”讨论的就纯粹是技术性问题了。我甚至没有看到有谁想删掉或是添补一些他们自己的想法，或者有其他什么不切实际的念头。相反，人们干劲十足，可以说，很有创造力而且十分务实。因此，我认为你的担心是不存在的。工会和工作组的代表作为倡议者表达了这种担忧，我认为是非常正确的。为此我很感谢他们。

罗日科娃：您好！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 

我叫罗日科娃·伊琳娜。我是一个1岁半孩子的母亲，也是一名国家税务的监察员。 

普京：哦，过去，所有人都是被安全机关带走的；现在，都是被税务机关带走的。现在所有人都想和你们走得近些。 

罗日科娃：我很高兴，现在在我们国家，母亲不再是雇主和团队的累赘。女人终究是要完成她一生最重要的使命——生养和教育孩子的。 

普京：对不起，我打断一下，我不得不作出回应。你说这是最重要的使命。我很高兴能听到你这么说！女性有很多其它重要的使命，但是我生养孩子和教育孩子的确是最重要的。 

罗日科娃：也许，女人就是为此而来到这个世上的。

普京：是的，绝对是。

罗日科娃：我们有一些认识的人，今年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他们比较关心的是，能不能把61.6万卢布的母亲基金再提高一些。

普京：当然可以。61.65万，还是61.6万，反正60多万吧。 

罗日科娃：61.7万。

普京：是的，61.7万。当然可以了。怎么了？ 

罗日科娃：从1月1日起？ 

普京：从1月1日起。1月1日或者之后出生的孩子，他们所在的家庭都可以获得增加的补助——61.6，61.7万。 

罗日科娃：谢谢。 

普京：不用谢。感谢你和你的熟人支持我们的人口计划。但问题不在于人口计划。我们都知道，在场的女人基本上都有孩子。对于人来说，世界上再没有比养育孩子更幸福的事了。首先，我们必须明白这一点。可以这么说，这一过程的中心始终是母亲，是女性。所以我祝愿你和你的朋友们都能幸福。 

罗日科娃：谢谢！

什利亚科娃：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我叫什利亚科娃·娜塔丽娅。我是伊万诺沃国立医学院的学生，也是志愿活动“志愿者—医生”的积极参与者，同时还是地区特别项目的协调员。

我想问这样一个问题：您在国情咨文和宪法修正案中提到，国家的一项主要任务，是对母亲和儿童们提供帮助，并提高出生率。我们正在创造各种条件，在财政方面和许多社会问题的处理上，为每户年轻的家庭提供帮助。我认为，在伊万诺沃州，在其他任何地区，年轻的家庭都面临这样的问题，即初高中教育机构和工作单位都不愿意将学习、工作与育儿结合起来，因此年轻人不得不推迟生育的时间。如果发生计划外怀孕的情况，那年轻人就要面临艰难的抉择。要么停止学习或工作，要么中断怀孕。这种决择非常可悲，也非常可怕。因此，请您考虑能否在教育机构和工作单位里开设幼儿园和母婴室。此外，我们认为这有助于解决幼儿园入学排队的问题，能使已经拿到毕业文凭的女大学生们安心地去工作。 

普京：你叫什么？ 

什利亚科娃：娜塔丽娅。

普京：娜塔莎，你看啊，在一些地区已经做了这种尝试。就是在大学里有一定的硬件设施来帮助年轻的母亲。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非常了解，这种对年轻母亲的支持并没有得到普及，因为对于大学来说，它是超负荷的。毕竟生孩子不是大学的主要任务，大学的主要任务是教育。因此，对于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大学，我们准备支持并帮助他们，地方政府也会提供帮助的。但是，我再强调一次，对年轻母亲的这种支持目前还没有得到普及。感谢上帝，能够做到的地方非常好。但是，解决这个问题的主要办法还是扩大托儿所，完成托儿所计划，并建立新的机构和幼儿园。原则上，解决这个问题需要为大学生拓宽和创造育婴的各种优惠措施。通过地区政府，可以做一些优惠措施。因此，我再重复一次，对于能够给年轻母亲提供相应支持的大学，我们会给予支持。我们将尝试通过地区政府去做，主要方法还是在所有的地区都建立托儿所和幼儿园。

什利亚科娃：谢谢。 

奥尔洛娃：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我叫奥尔洛娃·斯维特兰娜。我是有五个孩子的幸福妈妈。我领导着两个社会组织。 

普京：都是你生的还是有领养的？ 

奥尔洛娃：都是我自己的孩子。 

普京：我想站起来向你表示敬意。

奥尔洛娃：谢谢。 

我是俄罗斯儿童基金会伊万诺沃分部和伊万诺沃地区公共组织“多子女家庭”的负责人。借此机会，作为组织的负责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向您提两个问题。 

普京：请讲。 

奥尔洛娃：第一，我要感谢您通过母亲基金扩大对我们母亲的支持。许多家庭非常高兴，他们可以借此机会用母亲基金在宅前门后盖房子。

普京：是的，以前可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奥尔洛娃：是呀，这大大减轻了家庭的经济负担。我们和一些多子女家庭保持着密切联系。我们了解到，大多数家庭都住在自家的园子里，村镇上也通了天燃气。但您也知道，为了把气、水和市政的各种设施都通到家里，需要一大笔钱。特别是对多子女家庭而言，这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这就提出了问题：是否有可能通过母亲资金来支持基础设施建设，也就是说，除了建造房屋以外，可以动用母亲资金来给这些家庭铺设管道吗？

普京：我明白你的意思。利用母亲资金来解决基础设施发展的问题，实际上并不是长远之计。 

你知道，我们也考虑过这一点，但是我们担心，基础设施毕竟是高投资项目。可能有人会认为，可以通过扩大对母亲资金的使用来达到解决基础设施的目的。唯一的担心是，如果把母亲基金用于建设基础设施，那么就没有多余的钱去盖房子了？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因此，说实话，根据这一情况，多子女家庭的地区可以有例外，可以通过提供额外的优惠措施来解决建设基础设施的问题，比如说，为有需求的家庭铺设管道。当然公民也必须支付一些费用。不过像斯坦尼斯拉夫这样的多子女家庭，可以支持一下，可以考虑为他们制定一个单独的方案。 

发生了什么呢？我听说过很多次了：“俄罗斯天然气公司要往那里出口天然气，这对我们来说挺好的。因为俄气很大程度上是用在国外销售天然气赚的钱来帮助我国发展天然气化，在国内每1000立方米的价格大致为65美元，在国外却将近200美元。同时俄气也将自己的部分利润用于气化。但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俄气把主管道接通到村子里或城市居民区，然后市政府和地区应自己花钱让布线更加接近消费者。人们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是为“最后一英里”买单了。但是对于多子女家庭来说，还是应该搞一个单项的支持计划。可以允许使用母亲基金，但是我怕你们会“吞掉”这个母亲基金去搞基础设施建设，就是这些。没有钱，就没办法盖房子。事情就是这样。另一方面也是很清楚的。没有天然气，在那儿盖房子也没什么意义了。 

奥尔洛娃：但要是房子已经有了呢。

普京：塔季扬娜·阿列克谢耶夫娜，这要再考虑一下。 

戈利科娃：可以再想想。 

普京：你们想想吧。

戈利科娃：如果已经有房子了。 

普京：是的，如果有房子，为什么不允许呢？ 

奥尔洛娃：（那就是）作为补充的。 

普京：对，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戈利科娃：只有在他们不抬高价格的情况下，我们才允许。 

普京：是的。但这一直都是这样。我们必须得盯住这一点。反垄断服务应该对这里进行监督。但是我接下来没能完全明白你的问题。在这种方案下，尽管是需要的，但是，当用这种方式能够解决住房这一根本问题的时候，这个问题为什么还会存在呢？的确，你得再琢磨琢磨。我们一定会再考虑。      

戈利科娃：好的。

奥尔洛娃：谢谢。 

第二个问题涉及到您个人。去年年底的时候，您提议从宪法中删除两处有关总统连任期限的条款。我们跟踪新闻报道的时候看到，您一再被媒体追问这个问题。意思就是如果您不当总统了，那么您可能会领导其他的国家机构，比如安全会议或是国务委员会？我们发现，甚至连延长总统任期的这个问题也被讨论了。不知道您明不明白，您的支持者和信任者都希望您留在国家领导层的时间能更长一些。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您把这些提议全给否了。这是为什么啊？您是觉得这份工作太累了吗？希望您能就这个问题给大家说一下。 

普京：谢谢。我的工作也包括了咱们今天的会谈。难道我会觉得累吗？只有高兴啊。但是说真的，我非常理解你们的问题，也很感谢关心此事的人们。 

我想说的是，并不是我累了或者是想去其他的什么地方，完全不是。你要知道，任何人，如果他处于我的位置，我相信他不会简单地把它当作工作来看待，而是当成命运。我就是这样认为的。我非常感谢人们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没有支持就不可能在这样的位置工作。2000年，有些地方还在发生流血冲突。从这个最困难的节点开始，如果没有人民的支持，我是什么也做不了的。当我们现在讨论或者提出各种建议的时候，要考虑的是哪些呢？

首先就是取消对当选总统任期次数的限制。我很清楚地记得圣彼得堡一位老兵说过的一句话。我担心的是，为什么我不想取消期限及其他？我不怕我自己，我也不会失去理智，问题不在我身上。我们提交宪法修正案并不是为了以后的5年，也不是为了10年，至少是为了以后的30年，我觉得50年也可以。所以我认为，要面向未来。至少不是“现在”的事儿。国家的稳定与平静的发展更重要，才是目前的现实。以后，当国家获得更多的自信和各种资源，也就是有所谓更多“油水”的时候，到那时毫无疑问就需要保障政权的更迭。但现在，从宪法中拿掉必须更换这个规定， 我不知怎么就做不到，我不喜欢这样做。这是第一点。 

第二，再说到许多国家都实行的议会制共和国这一问题。要是我们没有一个强大的总统制政权，那国家就完了。我们没有像欧洲那样发展了几百年的持续稳定的政党。但就算是在那里，议会制的运转也不怎么灵光。就拿比利时来说，到现在他们用了一年的时间都无法组成一个政府，国家处于无政府的状态。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有政治上的，也有民族方面的。但是咱们的国家太复杂了，对我们来说这根本不可能，这太要命了。要么，就像你说的，提议赋予国务委员会一些特殊权限并领导这个国务委员会。那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国家会出现双重政权的局面。对俄罗斯而言，这绝对是毁灭性的局面。 

问题不在于我不想。不是这回事儿。我喜欢我的工作。但要是为了维护我的权力，去搞一些令国家无法接受或者是对国家造成破坏的那种权力模式，才是我最担心的。我不想那么干。所以，我想再重复一遍：我非常感谢人们的支持，感谢他们对我的信任，感谢他们多年来在历次选举中对俄罗斯国家元首的信任。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誉。这就是我对这件事的态度。 

奥尔洛娃：非常感谢。 

彼得洛娃：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我叫彼得洛娃·娜杰日达。我是个家庭主妇，好几个孩子的妈，有四个儿子。是这样的一个问题。我第三个儿子现在要上一年级了，当然啦，我和许多父母一样，感谢您作出为所有小学生提供免费热餐的这个决定。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所有地区都把这个计划开始实施的日期定到了2023年秋天。我的问题是：要是可以的话，伊万诺沃州能成为第一个吗？ 

普京：在第一批里吗？ 

彼得洛娃：在头一批中，对，都有哪些州呢？ 

普京：我这就和你说吧，这不是钱的问题。不是因为我们决定节省开支然后就缓办了，绝对不是这样。完全是另一码事儿。事实上是各地区都做好了组织这项工作的准备。但细问一下，免费的伙食指什么，就是在学校里随便吃点什么吗？免费伙食必须是优质的。安全和优质是最重要的。所以有必要组织对相应产品的采购，对这些机构予以卫生监督并配备相应的设备，还有必要对那里的工作人员进行培训。对于孩子们，必须特别注意这一点。问题是所有地区和所有学校都没办法马上就做到这一点。因此，这个问题同财政无关。据我所知，伊万诺沃州是被宣布为最早实施的地区之一。如果州长认为这里已做好了准备，那我们也会跟进。从9月1日起，我们可以在伊万诺沃州实施这个计划，是吧，斯坦尼斯拉夫·谢尔盖耶维奇？ 

沃斯克列森斯基：是的。关于我们的准备工作，可以顺便说一下，我们可没有就那么干等着。我们从1月1日起就已经为1至4年级的贫困儿童和贫困家庭儿童提供免费的学校餐。其实我们在9月1日之前就要做好准备，以让每个孩子到时都能吃得上热饭。 

彼得洛娃：谢谢。关于母亲基金，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我们买房子时用了自己的那份母亲基金。还用说吗，非常感激这个计划。因为对于我家来说，这真是一笔很大的补贴。当然，还有很多这样那样的文件。我们办理的一个文件是“将住房按比例分给所有家庭成员”进行公证。 

普京：是的，房屋必须为所有家庭成员而设计，包括孩子们。 

彼得洛娃：对对。但问题也很明显，公证得花钱。 

普京：你花了多少钱？ 

彼得洛娃：我们，据我所知，现在是1000卢布。我家办得早…但就算是1000卢布，特别是在买房时，也… 

普京：这不少啊。 

彼得洛娃：对，是不少。 

普京：我觉得，这项收费甚至超过了全国办理这类文件的均价。 

彼得洛娃：除了这个以外，住房加上其他东西都是用贷款买的。但我认为这些费用很磨人。 

普京：你们已经还完了吗？ 

彼得洛娃：我们还完了。

普京：不过这事已经和你没关系了。我能让那些打算这样做的人乐呵一下。根据最近通过并将于3月12日生效的法律，这个手续已经取消了。现在，不需要从公证处或公证人那里再要这份文件。不过它的目的始终是为了确保儿童的权益，使他们在获得住房时有权获得其中的一部分。因此，它又无处不在，没有被取消，它需要为儿童形成一种必要的形式。同时我也希望地方政府能为此建立起相应的监督机制。就是根据我们通过的新法律，取消从公证人那里拿到得证书的手续。

彼得洛娃：谢谢，这是好消息。 

叶戈罗娃：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您好！

普京：你好！ 

叶戈罗娃：我叫安娜·叶戈罗娃。首先，我是两个好孩子的妈妈，其中一个孩子被诊断出患有自闭症。我还是一个非营利组织的负责人，正好是帮助这类家庭和儿童的组织，同时也是主席… 

普京：孩子们通常很有天赋。

叶戈罗娃：当然！我还是俄罗斯“自闭症-区域”协会的董事会主席。我们协会下设有全俄46个专业性的非政府组织。 

我也不能不提到宪法修正案这个话题。说真的，我不止一次听到对修宪工作组的批评，为什么不让律师参加工作组。那我就想反问一句了，难道我们的议员都接受过法律教育吗？当然不是。在这里，我绝对支持您对工作组人员作出的选择，因为这是我们社会一种具有代表性的“断面”。我们知道工作组里有不同专业和不同观点的人，这就是这个群体的真正价值所在。宪法涉及的问题非常多，既面对庞大的群体，也面对每一个俄联邦的公民。

我还想特别指出，现在在宪法修正案里，支持非营利组织的措施也被纳入政府的权限。这很令人高兴。最重要的是，现在非营利组织将参与国家政策的制定和实施。也就是说，通过这种方式，我们的社会倡议可能变成国家的事务。而我们现在也正在实践中去实现它。我们已经好几次成为总统奖金的获得者了。我们正在落实一个项目，为患有自闭症的儿童和成年人安排适宜的日间工作。 

普京：你们用这笔奖金都做了些什么？ 

叶戈罗娃：我们正在筹备适宜的日间工作。我们先要发现一些有才华的孩子，然后开发他们的天赋。作为活动的一部分，孩子们可以在伊万诺沃州到处走走。他们做旅行记录，绘画，这样我们就得到了一个独特的艺术项目，也就是伊万诺沃州的艺术指南。这样，他们也就为国内旅游业的发展作出了贡献。他们可能会成为很有用的人，也许将来就成为他们生活的意义。他们可能成为艺术家，也有可能是摄影师。那么他们就能以某种方式自己养活自己了。也就是说，我们在教孩子们如何展现自己并运用好自己拥有的天赋。

另外，我真的非常感谢您对非营利部门和非营利组织在国家层面给予的支持。没有总统项目上的基金，没有对非营利部门的财政支持，我们就无法落实我们的倡议。非常感谢。 

普京：我们将继续发展这个项目。基于还会有更多地区加入，我看今年的总额能达到110亿卢布。

戈利科娃：这是为了这些地区而增加的… 

普京：对，不过另外还有30亿卢布的拨款计划用于资助地方。 

叶戈罗娃：是，确实是这样的，伊万诺沃州已多次成为赢家。而且最有用的是，我们正在锻炼撰写基金申请书的能力。这种本领真的是每年都在提高，越发认真和完善。说实话，我们也的确可以写出在行的高质量申请书来。 

我的问题是，您如何看待非营利组织在国家政策形成与落实中的作用？ 

普京：我前面回答一个姑娘有关志愿者活动的问题时，已经谈到了非营利组织的作用。我们好几次谈到这个问题——非营利组织甚至能够履行具有一定专业性质的市政机构或地方机构的职能，并且由于人们的热情工作而变得更加高效。我们很久以前就作出了这一决定。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我认为，应该用部分国家或者市政府的拨款支持它们。不仅要支持这些非营利组织，而且要使他们有机会使用这些资金。如果它们能更加高效地工作，就会在抚养儿童、医学等领域履行一定的国家职能。当然，就他们自己的水平而言，这是完全合理的。我们会逐步扩展非营利组织可以履行职能的领域。我们一定会做到这一点。所以，我们在宪法中也提到了加强非营利组织作用的问题。

叶戈罗娃：这些举措的确是第一次。

普京：只是简单地提到了，为了找到一些基本的依据去支持非营利组织。我们一定会继续这样做。 

叶戈罗娃：谢谢。

普京：这里的联邦预算，一共有48亿。全国共有11项，其中有3项用来专门支持地区的共同拨款。

感谢你们做的这项工作。也许你们自己能看到这是多么的必要。

叶戈罗娃：当然能。我们每天与各家各户的人们一起工作，我们知道他们的需求和他们想要什么。

普京：祝你成功。

（未完待续）

文章翻译：张文涛、丁一恒、谭畅、林听雨，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实习生

编辑整理：张婷婷，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