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苏伊士（54）：停火前的总攻（上）_风闻

停火即将到来的报告很快传到到了阿丹这里。本-阿里在晚上几次与阿丹联系，南方司令部要阿丹用最短路径通过麦齐拉和奥德达向东朝运河方向挺进。但阿丹坚持要同时从萨拉格公路进攻。这使阿丹可以切断第三军团最后一条补给路线，并切断苏伊士-开罗公路，而且还有更多的机动空间，这样可以迂回攻击，而不必局限于正面强攻。如果用解放战争时代刘伯承擅长的双重包围来比方，进攻齐登相当于内层包围，进攻萨拉格公路方向相当于外层包围。在理想情况下，应该两条路线并举，但阿丹实际上没有足够的兵力，也没有足够的时间。经过激烈争论，阿丹的计划最后在0450小时得到批准。

南进到进攻苏伊士城的态势图

与此同时，在0215小时，阿丹叫通各旅旅长，传达了即将停火的消息，敦促他们快点加满油料和弹药，准备最后的总攻。但问题又出现了，马根师本来要接替纳特基旅的阵地，负责西翼（战场外缘，面向开罗方向）警戒，但还没有赶到。另外，在天亮时，以军不仅得不到空中火力支援，师炮兵也还要继续轰击苏伊士城周围的残余防空导弹阵地，为后续空中行动打开安全通道。这当然十分必要，但炮火将用于远离攻击线的南方，而不能直接支援师里的战斗。阿丹只能希望到0700小时的时候，这些防空导弹阵地都被打哑了，那样炮兵和大规模空中火力支援可以一同投入他的作战方向。

在0510小时，行动开始了：“所有卡里什单位，这是卡里什。早上好。完毕。”

“纳特基报告，完毕。”

“阿利耶报告，完毕。”

“加比报告，完毕。”

“这是卡里什。今天是10月22日，星期一，战争的第17天。在这一天，莱维特人在圣殿里唱诵：‘你们要打击埃及人，穷追到底。’狠狠打击埃军，打得要快，打得要准。要是你们不抓紧，就没法完成任务！准备接受命令！完毕。”各旅都报告，已经准备完毕。阿丹的命令如下：

加比要发动一个钳形攻势。他的旅的一半兵力要从北向南沿大苦湖岸水际线进攻，另一半从西向东沿阿岗公路和哈维特公路从格奈法山区最南端侧翼迂回，然后向北突入湖边开阔地，向北包抄攻击埃军背后。阿利耶要沿阿索尔公路两侧从西向东（运河方向）攻击，分割西岸埃军运河阵地。纳特基在阿利耶南翼行动，要沿萨拉格公路向南挺进，然后向东转，沿阿格劳德公路然后阿凯尔公路攻击，同样，目的是进一步分割埃军阵地。然后阿丹划定了各旅的作战地域：在最后的战斗中，他们的作战地域东至苏伊士运河西岸，北至大苦湖南岸，正如南方司令部所规定的那样。阿丹师的坦克实力保持稳定，大概有175辆可以投入战斗。以军在过去几天里承受了一些损失，但也接收了一些修好的坦克，甚至还有一些新鲜的补充。

纳特基有三个营，不过战争爆发时的营长统统受伤或者阵亡了，现在所有的营长都是替补的。阿萨夫营现在由泽埃维克中校指挥，吉奥拉营现在由米查少校指挥，纳坦营现在由盖伊中校指挥。阿利耶的第三个营的营长在前一天的战斗中阵亡，替补营长现在正在赶来与他会合。阿利耶现在要求阿丹把伊扎克少校先借调给他。伊扎克在阿丹还是装甲兵司令的时候就是阿丹的副官，现在在前指跟着阿丹。放伊扎克走真是难，阿丹对他很重用，但阿丹更不能让一个营没有营长。对于一个有抱负、有才干的军官来说，参谋或者副官干得再好也顶不上直接担任作战部队主官过瘾。伊扎克会是一个好营长，阿丹不忍心剥夺伊扎克指挥一个营的机会，很遗憾地放他走了。阿丹过去的副官耶胡达少校从后方调来顶替伊扎克的工作，他第二天赶到，马上投入了工作。从运河东岸防御作战开始，加比旅一直是按照4个不满员营组织的：拉皮多特、泽依拉、阿米尔和埃胡德，现在还有巴鲁奇的装甲步兵营，还有一些配属坦克营的不满员装甲步兵连。从前一天起，加比新增了两个营归他指挥：亚雅的伞兵营和师工兵营。这个加强旅现在两个方向上行动，一路在平坦的湖边，另一路沿格奈法山脊线，面向湖区。

后来从缴获的埃及第三军团文件得知，以军面对的是埃军第4坦克师和第6机械化师的部队，还有驻扎在大苦湖边军营里的巴勒斯坦和科威特部队。在10月21-22日夜间，埃及第三军团已经发布命令，要捣毁在帕纳拉的油罐，沿公路散开部署反坦克猎歼小队，用地雷阵阻滞以军的前进，派出炮兵观察哨，引导密集炮火攻击以军的进攻部队。另外，西岸的预备队将得到第22坦克旅的加强。最重要的是，他们要在拂晓发动反攻，目标是以军已经控制的战略要点：格奈法山区的5323防空导弹阵地，还有控制阿索尔公路和萨拉格公路之间地区的5121防空导弹阵地。

整个晚上，埃军四处出击，但几乎在所有方向都被打退，尤其是埃军军营所在的湖边平地上，很多满载地雷的卡车中弹，车上的人跳车逃散。第三军团油料队的三辆吉普要去炸毁自己的油罐，不使落到以军手里，但被消灭了，后勤军官受伤被俘。

战场上现在是一层厚厚的浓雾，尤其在低洼的地方。加比报告说，他在天亮时，派出工兵扫除泰斯特、马赛查和哈维特公路上的地雷。在0400小时，加比的部队在哈维特公路49公里处附近的开阔地上遭到密集炮击。在大约0500小时，第三军团的反击命令开始执行。以军对此当然一无所知，只知道埃军在阿丹师各旅正面开始行动。在加比的阵地上，拉皮多特的坦克在哈维特公路49公里处与埃军坦克和“萨格尔”导弹打上了。好些埃军坦克中弹，进攻被打退回去。在阿利耶的阵地上，5323防空导弹阵地遭到两波攻击。第一波攻击是埃军的一个突击队营，试图在夜幕下接近以军的阵地，进攻被打退了，埃军撤退时留下很多尸体和一些俘虏。第二波进攻来自第1机械化旅的坦克和装甲车，进攻在天刚亮的时候开始。

在纳特基那里，5121防空导弹阵地遭到攻击。第113机械化旅的两个营从东面和阿格劳德方向进攻。埃军步兵离开坦克和装甲车，步行攻击前进。同时，一个机械化营带一个突击队连和“萨格尔”导弹连从南面阿里什公路方向过来了。从西面，第4装甲师的一个坦克营也在向5121防空导弹阵地攻击。到现在，纳特基的几个营已经向南开进，只有一个装甲步兵连（有一个坦克排加强）留守5121防空导弹阵地。留守部队发现埃军正在准备从东面进攻，紧急向旅部求援。纳特基急令部队回援，泽埃维克营在最后一秒钟冲上高地，与留守部队会合。接下来是一场激战。冲锋的埃军步兵被打退了，身后留下很多尸体。

在5121高地的战斗还在激烈进行中时，部署在阿索尔公路以南的米查营观察到5121以东已经有坦克和装甲运兵车在集结，准备用于第二波进攻。他反应很快，立刻插过去开火，马上那里就是一片火光，8辆埃军坦克和20辆埃军装甲运兵车中弹起火。纳特基的报告也马上到了。在0702小时，他报告说：“我们可把他们操狠了！”同时，盖伊营在从阿里什公路上向萨拉格公路方向挺进。在0708小时，阿丹接到南方司令部指令，命令盖伊营在阿里什公路64公里处停止前进，但盖伊正打在兴头上，一下子停不下来。从西面，第4装甲师的一个坦克营正在开过来。在随后的战斗中，有几辆埃军坦克中弹，其余的都向西撤退了。盖伊在继续向南挺进的途中，抵达阿里什公路66公里处，这里遇到埃军第113旅一个机械化营。接下来是一场硬仗，埃军发射了很多“萨格尔”导弹。

纳特基开始呼叫炮火和空中火力支援，但炮兵和空军都腾不出手来，一直要到0830小时摧毁了苏伊士城周边的防空导弹阵地后才能转移火力。盖伊营继续进攻，但进展很慢。要求火力支援的请求越来越频密。南方司令部还没有意识到打退埃军反攻的重要意义，只注意到阿丹师的进展速度低于期望。他们开始担忧，先是尤里·本-阿里，然后是巴列夫本人，开始催促阿丹先把向南的进攻放一放，集中全部力量向东进攻。

“纳特基的动作很利索哦，”巴列夫说道，“但我担心他到达萨拉格的时间会晚，我们必须把所有力量全部转向齐登，谁知道一路上会出什么问题？”阿丹对巴列夫解释道，主攻方向在阿索尔公路，加比从北，纳特基从南，从两个方向帮阿利耶使劲。阿丹还指出，他要切断通往苏伊士城的最后一条道路，留着它没有道理。巴列夫同意了，告诉阿丹他也在催促马根加速赶来进入阵地，这样他可以负责西翼警戒和防御，把纳特基的部队换下来，用于进攻。在0800小时，马根师到达了，开始接防纳特基的阵地。

在早晨，阿丹把前指往前移动到一个山包上，这里先前是5123防空导弹阵地。在这里，阿丹可以对整个战场一览无遗。阿丹还在路上的时候，听到阿利耶呼叫：“我不确定我们昨天打退的埃军的残部是不是逃到你正要去的高地上。我在把我的侦察巡逻队派去，肃清高地。这地方真好。你可以一眼就把亚洲和非洲都看到了。”这确实是一个棒极了的观察点。战斗中很少能有这样可以像看全景演出一样观察整个战斗的制高点。从这里，阿丹可以看到几乎整个师所有战斗。在左面，阿丹可以俯瞰湖岸的狭长平地，可以看到埃军的炮兵和坦克还在那里，有些半截掩埋入坚固掩体，可以有效地射击，但进攻中的坦克很难打中，打中了也炮弹也容易从坚固和流线的炮塔上弹跳出去。在右面，拉皮多特的坦克正在边冲锋边开火，装甲步兵紧随其后。在阿利耶和纳特基那里，到处是中弹的车辆冒起的浓黑烟柱，可以清楚的看到敌我坦克的接触线。但在山地的裂隙地带，以军的进攻还是放慢了，躲在沟壑里的小股埃军没有肃清，还在以军的背后继续战斗，常常混杂在以军的队形中间，使得部队开火时束手束脚，生怕打到自己人。以军只有使用无线电联络和彩色烟雾弹，逐步标识清楚敌我位置，最终把还嵌在阿利耶和纳特基之间的埃军散兵暴露了出来。

从0900小时开始，以军开始得到炮火和空中火力支援。叙利亚战线的战斗结束了，以色列空军得以把力量全部投到苏伊士运河方向。阿丹这里也是南方战斗中最为优先的地区，以色列空军投入了所有的家当，阿丹还是第一次能同时把飞机分配给各旅，而且可以持续不断地得到稳定的空中火力支援。但马上就发现，空中对地攻击不是一个呼叫了马上就可以攻击的行动，甚至飞机已经在目标附近也要花很多时间才真正投弹攻击。飞机首先在高空盘旋，通过无线电联络和彩烟标识地面以军位置，然后才确认目标，这才能投弹攻击。尽管这样，空中火力支援的累积效应开始显现。

埃及第三军团司令瓦西勒的处境非常不妙，但他还是尽力而为。他直接呼叫了巴勒斯坦旅，命令他们不得撤退。埃军第19师第22坦克旅在东岸埃军桥头堡附近，他命令第22旅在师炮兵支援下，派出一个坦克营，进占格奈法那里的一个村庄。他还试图把所有与以军正在交战的部队组织起来，现在打得一团糟，各自为战，被各个击破。但他的部下给他的都是坏消息。在0805小时，第256机械化营正在湖岸的狭长平地上战斗，营长报告说，以军正在用飞机、反坦克火力和坦克猛烈攻击，他的反坦克力量都被打掉了，残部正在撤退，与巴勒斯坦旅会合。营长还报告说，以军不断地从正面和侧面攻击他的营，他的炮兵联络官的无线电台打坏了，所以没法阻止以军挺进。瓦西勒现在担心被彻底切断后路，下死命令，要各部死守，这是最后的生死线了。他许诺道，增援坦克马上就到，所有增援请求都会得到满足。他然后向埃军总参作战部副部长通报了第256营的情况，命令第19师从第2坦克旅派出一个坦克营，试图阻止以军从格奈法的高地调动坦克。

埃及第三军团司令部位于开罗-苏伊士公路109公里处（也就是萨拉格公路70公里处）很深的地下工事里。纳特基的前锋沿萨拉格-阿里什公路方向推进，其实离瓦西勒的司令部不远。情况很快继续恶化，瓦西勒开始惊惶。他命令第6机械化师师长从第113机械化旅派一个营警卫第三军团司令部，并把第22坦克旅旅长叫来，还命令第4装甲师师长用坦克进攻5121高地和阿里什公路方向。另外，瓦西勒命令一个手下高级军官亲自协调第1机械化旅的行动，然后自己亲自参加突击队连，参加对纳特基部的进攻。与此同时，各部继续报告：以军继续前进，要求撤退。坏消息真是接二连三。在0904小时，第三军团报告说，以军在地面和空中对整个地域进攻，已经威胁军团司令部。通信系统遭到打击，控制部队的能力受到破坏。运河以东的第7步兵师也报告，他们遭到空中的猛烈轰炸。防空导弹阵地接连被打掉的后果开始浮现，运河东岸的埃军再也没法不受以色列空军的攻击了。

在大约0900小时，马根部完成接防，把纳特基的部队全部替换了下来，开始负责西翼警戒和防御。但他们没有拘泥于固定阵地，而是开始朝西南挺进，夺取防空导弹阵地。南方司令部通知马根，一个不满员坦克旅正在赶来增援他。

在阿丹师，部队的重新组织也刚完成。阿利耶把整个格奈法山区都留给了加比，他的三个营现在阿索尔公路方向行动。加比加强向南朝阿索尔公路方向的行动。在0930小时，阿丹部所有各旅都在挺进中，埃军方面开始出现溃退迹象。在格奈法山区的制高点上，加比的侦察巡逻连报告说，埃军正在从帕纳拉（哈维特公路50公里处）以北撤出阵地。他和拉皮多特马上冲过去，抢占了阵地。在这一天里，侦察巡逻连不仅完成了观察任务，还利用制高点上可以看到从苏伊士运河到阿塔卡山和阿拉山的整个战场的有利位置，协助指引炮兵火力，为空中攻击标定目标，干得非常出色。在阿利耶和加比继续从格奈法山区出击的时候，他们发现埃军开始从5124高地逃窜。机动，开火，再机动，再开火，整个师的所有战线在缓慢但是稳定地推进。

大约1000小时，达杨在阿丹的前指降落，挤进阿丹的“泽尔达”指挥车。像平常一样，他从穆萨手里接过了一杯咖啡。在这个有利观察位置，阿丹和达杨可以看到，在帕纳拉军营的边缘（在哈维特公路52公里处），有大约10来辆埃军坦克隐蔽在沙土围坝背后，准备伏击正在冲过来的拉皮多特营。

以军呼叫空中火力支援，飞机一再攻击埃军坦克，埃军坦克车组人员从坦克逃离，到处逃散，然后又跑回来了。部署在坦克附近的防空分队（23毫米自行高炮）也是一样。埃军的坚定很令人吃惊，以军到处都在遭受伤亡，看来还没法指望埃军就此崩溃，放下武器逃散。这一次战争中的埃军确实和以往不一样。不再是兵败如山倒。阿丹对加比建议说，派一个坦克营到哈维特公路52公里处后方的格奈法的绿洲，但侦察队找不到路，没法从这里穿过山区，只好作罢。没办法，为了帮助拉皮多特，阿米尔·约菲的营就在附近高地，加比只有命令他从高地向下开火。坦克炮有一定的俯仰射界。但坦克炮以直射为主，不是高射炮，也不用像榴弹炮一样用作间接火力，所以俯仰射界很有限。相对来说，从下往上打还算容易，从上往下打尤其难，不仅炮管向下压要受到前车体的限制，炮尾在炮塔里上抬的空间也非常有限。所以要向下开炮，坦克必须往前开到下坡位置，这样不仅暴露整个炮塔，有时还要暴露出底盘。由于前方陡峭，不能一路冲下来，后退又上了坡顶，抬高炮管，无法射击，坦克的位置只能相对固定，很容易遭到山下火力的打击。果然，山下埃军的坦克和炮火一起对阿米尔在山坡上的坦克打过来。

前指也在这里，现在车辆迅速移动到埃军遗留军营里石头建筑的边上。一些人入内隐蔽，有人阵亡。达杨还在阿丹的“泽尔达”里，要是国防部长在战争最后一天中彩了，那阿丹就罪该万死了，所以决定暂时放弃具有无限视界的制高点，而是把指挥车转移到一个邻近的堑壕里，这是早先埃军开挖的，用来隐蔽车辆。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一个电视摄制组正好在这里，他们都身穿防弹背心，现在正好访谈达杨，浓烟、爆炸正好做背景。达杨逗留了大约1小时，他再次强调在停火生效前占领齐登的极端重要性。阿丹离目标还有25公里，部队进展稳定但是缓慢。但阿丹还是告诉达杨：“一定完成任务！”

阿丹并不是在夸海口。首先，以军现在正在得到空军的紧密协同，轰炸越来越猛烈。阿丹估计，空中火力支援的效果马上就要开始显示出来了。第二个因素是地形。尽管以军现在还在起伏丘陵地带的绿洲和山坡上战斗，有利于埃军有序撤退和逐步抵抗，但阿丹早已下定决心：把埃军推下起伏丘陵地带、突入丘陵和运河之间平坦宽阔地带后的第一秒钟，就开始最后冲锋，全速冲过最后15公里。

与此同时，埃及增援部队开始赶来，阻击拉皮多特的坦克，他们正在帕纳拉和卡布里特之间挺进。拉皮多特遭到米格飞机的攻击，3人受伤。以军可以看到埃军坦克正在从苏伊士城出发，向北开来迎击。这些是第22旅的坦克，他们刚从运河东岸调回西岸。在1044小时，戈南呼叫，询问萨拉格公路方向的情况。本-阿里也插进来，建议阿丹命令纳特基拿下奥德达。但是，阿丹还是坚持看法，不打算完全放弃萨拉格公路方向，建议从萨拉格沿阿卡尔公路向奥德达挺进。埃军还在阿索尔公路两侧慢慢撤退，埃军炮兵也在往后撤。阿利耶旅的艾利亚希夫发现了这个敌情，开始从远距离对埃军打冷炮。加比的侦察巡逻队在5324高地上发现了一个埃军炮兵前沿观察组，把他们统统抓了俘虏，其实他们离前指位置已经很近了。埃军的抵抗开始减弱。

就在这时，埃及第三军团司令瓦西勒呼叫第1机械化师师长，意外发现第113机械化旅的旅长也在那里。他大发脾气：“你的炮兵已经在放平炮管用直射火力在拼了，马上就要被包围了，你倒好，在13公里以外的后方！”其实，他的炮兵有一半已经报销了。

瓦西勒命令两个旅立刻出动，堵住以军的挺进，然后他直接呼叫埃及国防部长伊斯梅尔：“部长先生，局势很不稳定，敌人在突破。第113旅旅长像一只惊呆的兔子一样，躲在第109公里处第6师的师部（其实离纳特基和阿利耶很近），离他的部队足足13公里。敌人坦克在横扫他的炮兵……不幸的是，我要跟说谎的人打交道。旅长没有带着他的人穿过绿洲（进攻），而是躲在第109公里处……上帝啊，帮帮我吧！”

在这个时候（1130小时），以军方面也在争论。巴列夫再一次呼叫阿丹，要阿丹解释。他还是不懂，为什么纳特基要向萨拉格公路方向挺进。就巴列夫看来，纳特基的整个旅应该直接朝奥德达挺进。阿丹告诉巴列夫，纳特基的一个营已经在朝奥德达挺进了，阿索尔公路上没有空间了，挤不下更多的坦克，要记住，阿利耶也在那里。

巴列夫：“这倒使我想起我从约斯基·吉瓦（1960-1966年间中央司令部司令）那里听来的一个笑话，那时他刚从德国陆军进修回来。吉瓦问一个德国将军，他是怎么在一个很窄的战线上展开1000辆坦克的。德国将军回答说：‘这有什么难的？如果你不能把他们横着排开，那就把他们直着排开。’”两人都哈哈大笑了。

巴列夫接着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或许你应该命令纳特基直接向奥德达冲锋，不要多顾虑迂回什么的，（直冲奥德达）才能解决我们的问题。现在只剩下5小时了。命令他赶紧行动！”

这是一个很困难的时刻。自从巴列夫前一天早上到阿丹的前指开始，阿丹和南方司令部为了进攻方向问题已经争论一天了，谁也说服不了谁。从0705小时到现在，本-阿里、戈南、巴列夫一再催促阿丹，不要朝萨拉格方向挺进。向南的行动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看。第一是战役角度，切断开罗-苏伊士城公路，这也是第三军团最后的撤退路线。阿丹可以采取主动，但是否切断这最后生命线应该是南方司令部的最后决定。要是他们反对阿丹的主动行动，那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呢？但是换一个思路，南方司令部反对的原因是对阿丹是否能按时冲到苏伊士运河边上没有信心，阿丹自己很有信心，但要是错过时间，后果也是严重的，整个战争有功亏一篑的可能。

第二是战术原因。如果阿丹师不向南方行动，就必须向运河沿线的埃及守军正面进攻，而没有迂回攻击的余地。现在进入了开阔地，埃军在机动决战中不是以军的对手，以军不仅有机动空间，还在到处从侧面打击埃军的软挡，这才是以军擅长的作战。

问题是时间！要是还有24甚至48小时，继续向南进攻绝对是有利的。但现在离天黑只有5小时了，要是在停火之前不能合围，以色列在战后谈判中的政治筹码就短缺了一大截。不能豪赌了，时间或许来不及，只能这样了。副师长多维克建议继续向南推进，阿丹决定再试最后一次：“纳特基，你还能在萨拉格方向投入更多部队吗？”

纳特基：“不行！”

“那在萨拉格留下一支阻击部队，带两个营向东开进。第三个营逐步跟上。”

纳特基简直不敢相信，但听完阿丹解释后，他开始执行命令。阿丹明白，坚持己见有一个界限，国家命运就在肩头的时候，他必须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