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耘 ：“亚健康”：过劳伤脾引起的低烧与甲状腺病变 ——兼论医疗诊治的概率性_风闻

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 慧影Cydow”，作者：谢耘 

最近因为在微信（见“2020年2月治疗武汉一个发烧病人的过程”一文，微信公众号“慧影Cydow”2020年2月 7日）与微博上讲了治疗发烧的病人情况，而有不少朋友找过来，都是因为发低烧而没有办法。治疗的过程有无语，也有反转：

我在前面多次说过，这种情况现在相当常见，而且很多情况下病人自己都不知道在发低烧。这是现代社会造成的一个比较普遍性的问题，也就是所谓的“亚健康”状态。它是因为长期持续身心过劳所致伤了脾气、元气所致。这是大众包括医学界不太清楚的一个问题，否则就不会有“亚健康”这个词在近年的流行了。这种病如果不及时治疗，会留下后患，有的还比较严重。我见过一个病人就是当年病了后，中西医都没能查出原因，没有能够给予有效的治疗。中医用包含了石膏成分的清热退烧汤药也无济于事，低烧持续了一年多。结果元阳大伤，并且因此精神抑郁，身心与工作生活都受到严重影响。下面对这个问题做一个比较完整的分析，便于大家阅读与分享，希望引起更多的朋友的重视。

一、病症表现

这种病发病前都有比较长的一段时间身心持续过劳，只是有的病人自己不自知。比如不觉得长期熬夜属于过劳。这种长时间持续身心过劳导致了脾气、元气被伤，而引起一系列病症反应。但总体上的反应通常比较“温和”，属于很不典型的病症，除非发展到了比较严重的地步。因此常常仅仅被冠以“亚健康”，认为不需要、也没有有效医治手段。

这种问题发生后，病人在前期通常会出现如疲劳、食欲下降等“小问题”。发展到一定程度后的基本症状是一天中一段时间发低烧，多数是下午到晚上，少数是白天（我估计是因为长期生活颠倒，生理节奏发生变化才与多数人的情况不同）；晚上睡觉后出虚汗；血常规检查可能会有医生无法解释的某些血项异常，病情严重者可能出现大幅度的异常；有的伴随甲状腺异常，病情严重者会出现亚甲炎或甲亢；有一个发低烧的大学生朋友在去年暑期体检时就发现了脾大，而医生无法解释原因。其实这就是脾伤的表现。

找过来的朋友中，许多都去医院看过。吃抗生素、抗病毒药、感冒中成药如莲花清瘟胶囊等都不起作用，低烧持续不退。几个朋友还反映服用抗生素后体温会进一步升高。这就是我以前在我的微信朋友圈上讲过的抗生素因性寒而伤阳的表现。按照中医的理论，气为阳之用。这种病本来就是元气已伤，此时伤阳就会进一步伤气，加大病症反应。

二、结合传统与现代而对病因的分析

过劳为什么会伤脾？中医讲肾是先天之本，藏纳来自父母与天地之精；脾为后天之本，为气血生化之源。出生之前我们获得的精华都藏于肾，供一生之用；出生之后我们赖以生长劳作的气血物质能量，则通过饮食由脾主导化生出来。所以脾是支撑我们“身”与“心”持续活动的根本动力来源。

如果我们身心过劳，就相当于在强迫脾超负荷运转来化生出我们需要的气血物质能量。这里的过劳，更多的不是传统上体力劳动的那种过劳，而是现代社会里人的身心两个方面持续的透支消耗。人的身心长时间持续超负荷运转必然就会伤脾。人体不是一个被动的机械性装置，而是一个有动态自我调整能力的、非常复杂的、“活”的系统。当脾化生出的气血物质能量不足以支撑我们的当下劳作消耗，同时身体的备用资源也被耗尽，身体就会进一步采取措施。其中之一就是伴随体温升高提升人体的循环速度，以进一步的超负荷运转及压榨体内剩余资源来满足身体过度的需求。所以这时会出现发低烧的现象。这有点类似于一般的机电系统在超负荷运转时也会伴随超常发热。

如果此时继续劳作消耗，气血物质能量缺口将继续扩大，身体就会做出再进一步的反应。如高烧或体温反倒下降。这时的体温下降比高烧更糟糕，说明身体已经出现更大的损伤。这种情况下的体温升高，不是“上火”或“热症”而是虚症。需要用“补”的方法对治。如果用“清火”“退热”的方法只会让身体受更大的伤害，除非因体温升高出现了其它特殊的情况。

从现代医学角度来看，甲状腺是控制人体能量利用速度及制造蛋白质过程的腺体，所以上述气血物质能量消耗的调整过程都有其参与。如果情况持续甚至恶化，则甲状腺也会因持续超负荷运转而出现异常反应及病变。现在很多人甲状腺有问题却无法查明原因。我根据遇到的有限的病例推测，可能大部分就是过劳伤脾引发的，只是这个病通常不典型，自己不知道曾经病了而已。在日本有甲状腺问题的人是高血压人数的一半，我推测可能就是因为日本几十年间流行无节制的常年加班熬夜，导致普遍过劳伤脾伤元气而致。

而由于脾受伤，气血化生过程出现紊乱，所以血项会有异常反应。具体哪些血项异常，则与病人身体的具体情况有关。至于气虚导致出汗则是中医的基本常识。

我们在剧烈运动或高强度劳动时，心肺会超负荷运转。这种超负荷我们自己很清楚，因为心跳与呼吸明显加快。我们也清楚这种状态不能长期持续，这是生活基本的常识。但是我们的其它器官被迫超负荷运转时，除了感觉疲劳、食欲下降、睡眠变差这些被认为无足轻重的“小问题”外，却常常没有类似心肺超负荷时我们能够明显感觉到的激烈反应，以至于我们会长期延续这种状况。脾持续超负荷运转就是这种情况之一，它也是人们常说的所谓“亚健康”的状态。而当开始发低烧的时候，就说明脾与甲状腺超负荷运转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程度了。

当然我并不是说人体不能超负荷运转。短时间的超负荷，既无法回避，也有一定益处。就像我们做体育锻炼，也类似于汽车过一段时间就要去“拉拉高速”。但是，首先超负荷的强度不能太过分，强度过高即使持续时间不长也会出现重大问题。比如马拉松活动中不时会有死亡事件发生；其次超负荷不能长时间持续不断，否则必然要出问题。现代社会中，很多人的生活节奏严重违背自然规律。即使不是工作等无法抗拒的原因，有人也已习惯于熬夜飘在网络上或追剧追到凌晨。甚至即使无事可干，每天也要耗到午夜才去洗漱。所以身心过劳、人体被迫持续超负荷运转，已经成为了现代社会中很多人的常态，而且不觉得是一种不正常的生活方式，不认为身体已经过劳。人体健康的生活方式是要张弛有度，而这个“度”来自人体运行的自然规律，不是根据个人的喜好而定。

人体整体的生化循环过程非常复杂，现代科技对此也没有完整的认识，所以我只能结合传统与现代的认识做以上的分析推断。有人对中医的阴阳五行寒热表里虚实那套描述人体生化循环过程的理论嗤之以鼻，认为“不科学”。但是现代科技对此也知之不多，多数认识只停留在微观局部细节，而缺少对人体整体运转过程的认知。中医的理论是古人在当时的条件下尽了最大努力完成的对人体系统的认识，虽然基本框架与现代科学不同，但是里面包含了很多尚未被现代科学认识的、正确反映人体整体的生化循环过程的内容。

三、治疗建议

出现这种情况，首先要马上安心休息，不能再熬夜劳体劳神。休养是身体恢复的基础，特别是这种本来就是因为过劳引起的问题。缺少必要的休养，仅仅靠药物很难解决问题。人体的健康不是完全靠药物来维持的。要给自己的身体以休养生息的机会，它才会保持健康的状态。

其次，服用参苓白术丸（颗粒药效不好，可能与制作过程有成分损失相关）加红参片泡水当茶饮。如果病人没有其它问题时，烧退下去通常只需一两天。但是因为是持续过劳而致，通常都是几个月以上的过劳，所以身体恢复要需要较长的时间。我一般都是建议连续吃两个月，同时避免吃生冷寒凉的食物，具体时间长短还要看病人的情况而定。这期间如果再发生过劳，低烧就可能会重起。一个中年男性低烧病人，长期午夜后才睡，病了之后也不改变。服用其它中西药不起作用后找到我，我瞩其服用参苓白术丸。开始几天体温在37度上下来回波动，第五天后才开始稳定在37度以下。而且烧退后依然有胸闷气短的问题存在，并称一段时间以来自己就觉得免疫力很低。

西医对脾的功能状态是否正常基本没有明确的界定，也没有有效检测手段，自然就没有相应的药物来应对这种问题；而这是一个比较典型的当代社会出现的问题，由现代生活与工作方式导致。所以仅拘泥于中医经典传承也不容易搞清楚如何诊治。

如果病人没有好好休养正确治疗，可能会引起甲状腺病变、过敏等免疫类及肺部病变等更多的问题，拖下去则会由“伤气”发展到“伤阳”，使伤害进一步侵蚀生命的根基。病发展到这个程度，仅仅靠补气健脾就远远不够了，需要扶阳才行。这时病症会涉及到更多的脏器，处理起来更加麻烦、需要更长的时间。现在普遍存在的过敏问题，与脾气、脾阳受损有直接关系。如果病人同时有、或因此病引发了其它的病，那要根据具体情况决定如何用药。我上面讲的只适用于通常情况。甲状腺在传统中医中没有明确描述，所以对于用中药来治疗甲状腺的疾病，需要当代人开动脑筋。过敏也是类似。

四、医疗诊治的概率性

从近期收到的病人去医院就诊的反馈来看，这种低烧问题中医通常就是用清热退烧的方剂，看上去似乎挺“对症”，实际上没有找到真正病因，所以不起作用。中医治病的基本原则并不是简单地“对症下药”，而是要“辨证施治”。

由于迄今为止我们对人体的生化运行循环过程都没有完整的观察与检测手段，只能通过有限的、而且常常是间接的症候指标与生化物理检查去推断病因，所以这个“辨证”的过程除了利用有限的理论与尽可能多的经验外，高度依赖“直觉”与“悟性”。对中医如此，其实西医也是一样，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病”，在西医系统中仅仅有一个名称，而致“病”原因与对治方法全是空白；对于简单如感冒，西医都没有有效的手段对治？而对于一个中医，如果连感冒都不能有效治疗，还要让病人熬上一两个星期，那是学中医还没有真正入门。

在前面第二部分还提到过，人体是一个活的、有高度自我调整能力的系统。这个因素与上一段落讲的问题叠加在一起，就使得医生对治疗过程做正确的分析判断也非常有挑战性。

药物进入人体，不是一个简单的机械性物理化学反应，而是非常复杂的、与人体自我调整能力耦合在一起的、而且还没有完整手段观察检测的系统性调整过程，甚至还要考虑生活起居饮食对这个过程的影响。

治疗方式的对错，没有办法简单地根据病情的变化来判断。病情好转，可能是因为药用对了。也可能没有用对，甚至用错了，只是其不良作用因身体的自我调整能力而没有显现，病情是因身体自我调整而缓解的；病情恶化，可能是因为药没有用对，没有起到正面作用，甚至是相反推动了病情恶化。但也可能是药用对了，只是药的作用加上人体的自我调整还没有能够彻底扭转病情发展趋势，转机已经不远了，如果没有服药，情况会更糟。

因此要想对医疗措施的有效性做出客观准确的判断，特别是对于那些复杂的病情病症，除了医者的良知这个不可或缺的最大前提外，我们常常不可避免地再次需要求助于玄妙莫测的“直觉”与“悟性”。这很“不科学”是吗？牛顿与爱因斯坦等科学大牛们会说：“直觉”与“悟性”是每个科学理论产生与发展的原始动力。

从上面的分析我们不难理解，不论是在中医还是在西医体系中，都会有错误的认识与经验存在。这是医学界的一个固有的本生性问题。被误诊误治的病人，既有受传统望闻问切与百草汤失准折磨的，也有被现代科技十八般武艺误伤残害的。

上面的分析对中医西医都一样适用。所以再优秀的医生，看病也是一个概率性的问题，而不是像很多对科学一知半解的人想象的那样是一个确定性的逻辑判断问题。当然，优秀的医生正确有效诊治的概率要高，因而才被认为优秀。

所以我常对朋友讲，看病是一件碰运气的事，哪怕你找的是名医高手。我们的先人对此有句名言：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

五、一个比较严重病例的治疗过程

2011年11月份，一个朋友开始低烧，并伴有严重甲亢症状。她的脖子不仅肿大，而且变硬，摸上去就好像皮肤下面都是骨头。她去医院看过，医生诊断为甲亢，开了抗甲状腺药物。当时除了甲状腺指标异常外，她的白血球大大低于正常下限，血小板高出正常上限一倍，医生无法解释为什么，怀疑她有内出血。她是这种不典型病症里比较严重的了。因为她自己觉得医生开的药不解决问题，所以她就没有服用。

2011年11月底时，她在病中来找我谈工作，说起自己的病情。而碰巧当时我也在这个病中，只是比她的情况稍轻，所以理解这个病的来龙去脉。

她的这种情况既要补元气、疗脾伤，还要治疗甲状腺病变。当时我是采用中成药参苓白术丸补脾补元气，以半夏厚朴汤为基础调整的汤药治疗她颈部与甲状腺的问题。在补脾的药作用下，她的烧一天多就退了。我要她注意休息，持续治疗了半年多，中间有短期间断。在治疗的过程中，白血球、血小板、甲状腺各项指标持续稳步地向正常区间回归。2012年9月上旬她去做检查，几乎所有指标都恢复了正常，脖子也变软变细，只有促甲状腺素还稍高。之后一个月内怀孕，顺利生下一个非常健康的女儿。怀孕期间检查，促甲状腺素也恢复正常。医生看到后问她是如何医治的，她告知之完全用中药，医生说“这不太可能”。

西医的不可能，对中医或许是可能的，反之亦然。医学界的门户之见严重违背了基本的科学精神，有害于人类医学科学的健康发展。

现在回头看，如果当时同时用红参，或许病人身体的恢复会更快一些。近期有一个持续低烧病人在吃过各种中西药都不管用后，仅泡红参饮用，当天就退烧了。

该病人至今甲状腺未再出现问题。女儿已经上小学，身体一直很健康。这些年始终按照我的建议面对感冒等问题，她说自己的女儿基本不受班上流感的困扰。

六、总结

人体有自己的运行规律，而现代社会的很多做法严重违背了这些客观规律。尊重人体运行规律才能保证身心健康，才能有效地工作，快乐地生活。一味靠压榨身体去实现自己的目标，最后会适得其反；如果给身体带来不可修复的损伤，则不仅害己，而且害人。

希望朋友们不要在不知不觉中逼迫自己的身体超负荷运转；一旦出现问题，要及时休养正确治疗，以免后患。谨防千里之堤毁于蚁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