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一个大时尚问题是回收2,600万吨废旧服装 - 彭博社

百镜宇，一家二手服装交易公司，在杭州经营一个分拣设施。

摄影师：沈启来/彭博社“低碳，温暖，爱”，大绿色金属箱上的标志写道，北京居民赵晓把她不想要的旧衣服塞进去。“如果一些贫困的中国人真的需要它们，那将是很好的，也会让我不那么内疚地扔掉它们，”东城区35岁居民说。

赵担心她的慈善捐赠会发生什么是正确的。中国各大城市到处都有衣物回收箱，但很少有衣服捐给慈善机构。有些被卖到发展中国家，其他的则被烧毁或埋在垃圾填埋场。

在一个每年生产超过50亿件T恤的国家里，穿旧衣服或二手衣服有一种耻辱感，每天有数百万吨的服装被丢弃。一个有抱负的中产阶级，加上电子商务的蓬勃发展，已经将中国变成了全球最大的时尚市场，超过去年的美国。大中华地区占据了日本零售巨头优衣库全球收入的五分之一，该公司在该地区的销售增长在2017-2018财年几乎增长了27%，超过40亿美元。中国的大部分购买都是快时尚 - 大规模生产、廉价、寿命短暂的服装。

上海的“智能”垃圾和回收收集点。摄影师：沈启来/彭博社结果：中国每年丢弃 2600万吨衣服，其中不到1%被再利用或回收，据官方新闻机构新华社报道。

这种浪费的环境成本巨大。时尚行业占全球碳排放的约 10%，超过所有航班和海上运输的总和，根据艾伦·麦克阿瑟基金会的数据。根据一项估计，重复利用1公斤衣服可以节省3.6公斤二氧化碳、6000升水、0.3公斤化肥和0.2公斤杀虫剂，相比使用原始资源制造服装。

中国的问题之一是，根据法律，回收衣物是不赚钱的。出于健康和安全原因，非慈善性质的二手服装销售被禁止。在中国，旧衣服被认为不卫生，甚至不吉利。新冠疫情加强了这种偏见。

最近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在北京东北部的五环路外，数十人正在浏览环慈善商店，这里正在举办二手商品交易会。他们在购买玩具、书籍、家居装饰品。几乎没有人在服装区。在一个拥有2000万人口的城市中，环慈善商店是少数几家出售二手服装的慈善商店之一。

员工在杭州的白鲸鱼设施内整理二手服装。摄影师：Qilai Shen/Bloomberg“这是为了一个伟大的目的，但即使是我的家人和朋友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买二手衣服，明明我可以买得起国际品牌，”当地居民、38岁的陈雯说。“当人们看到二手衣服时，他们不认为这是环保，他们认为这是贫困。”

中国授权政府批准的组织收集和整理“品质优良”的捐赠衣物，但很少有人这样做。在一个连相对贫困地区都不流行旧衣服的国家，这样做的时间和精力不值得。“有时候收集点会堆积太多，”中国民政部表示 说。“这很难处理。”

因此，收集到的高质量服装通常会出口。根据总部位于英国的纺织品回收协会的最新数据，中国二手服装出口量在2015年占全球总量的6.4%，而2010年不到1%。

许多二手服装流向非洲。十年前，英国提供了运往肯尼亚的二手服装四分之一。现在，中国是最大的供应国，占比约30%，而英国的份额已降至17%。

一些中国出口商依赖住宅区的收集箱，但现在许多人使用支付宝等电子商务网站来征求捐赠。

杭州白鲸鱼公司收集的衣服中，约70%在海外二手服装市场销售，15%用于建筑、农业、园艺等领域的降解再利用，或者被送往废能源焚烧炉，首席执行官方杰森·方表示。该公司的主要市场在东南亚和非洲，大部分出口是夏季服装。只有约15%的捐赠物品被送往中国贫困地区。

方杰森摄影师：祁来申/彭博社“人们希望所有的衣服都捐给中国贫困家庭，但这不再是很现实的事情了，”方说。几年前，如果一件夹克衫是70%新的，人们会接受，但如今我甚至不好意思向家庭展示一件夹克衫，除非它是90%新的。”

方说，一些衣服先运往欧洲和美国，然后再转运到非洲以获取更好的价格。“每个非洲客户都想要美国的衣服。”

不久之前，中国是主要的进口国。在福建、广东等沿海省份的小城镇，从“洋垃圾”集装箱中分类和销售旧衣服曾经是一项大生意。但是在2017年，中国禁止进口24种固体废物，包括纺织品，迫使货运公司寻找亚洲其他目的地，或者在源头更多地回收废物。

杭州白鲸鱼公司设施内堆积的鞋类。摄影师：Qilai Shen/Bloomberg“这凸显了全球市场正在发生的事情，” 国际回收局纺织品部总代表Alan Wheeler说。“市场变得越来越拥挤。从环境的角度来看，中国人将更多服装用于再利用和回收是一件好事，但也带来了一个真正的问题。”

一线希望是越来越多的初创企业寻找新颖的方式重新利用旧服装。Re-Clothing Bank在北京附近的一个村庄雇佣了移民妇女，将旧衣服剪裁成拼接夹克、包和地毯。“上海的一名中年保安花了他半个月工资买了我用旧衣服做的一件外套，” 初创企业的创始人张娜说。“那时我才意识到这里面有未来。”

Re-Clothing Bank的拼接夹克是由旧服装制成的。来源：Re-Clothing Bank但中国绝大多数被丢弃的服装直接被扔进垃圾桶，加剧了该国最大的环境难题之一。该国大多数的654个巨型垃圾填埋场提前填满。陕西省的中国最大垃圾场江村沟，占地100个足球场那么大，但在接收到几乎是预测每日垃圾量的四倍后，提前25年填满。结果，2018年中国向其沿海水域倾倒了超过2亿立方米的垃圾，根据环境部门的数据。

这或许是中国不需要的服装问题中增长最快的解决方案：焚烧它们。剪碎的布料被添加到湿垃圾中，放入垃圾焚烧发电厂中，以提高效率。尽管它们产生排放物，但中国认为这样的工厂是一种可再生能源，并在过去五年里试图将它们的容量翻倍。

回收局的惠勒表示，这并不是一种环境可持续的解决方案。“服装需要设计成耐用和可回收的，当人们用完时，他们需要将其送去重新使用。”

惠勒表示，真正的解决方案其实更简单。“我们需要购买更少的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