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讼旨在禁止薄荷烟，大烟草公司针对黑人吸烟者的诱饵 - 彭博社

来自斯坦福烟草广告影响研究档案的烟草广告。

来源：斯坦福烟草广告影响研究（SRITA）

查尔斯·德布纳姆（Charles Debnam）9岁开始吸烟时回忆说，你可以用1美元买一个甜甜圈、一瓶苏打水和一包薄荷烟。他在华盛顿特区的黑人社区看到年长的朋友们——大约13或15岁——在吸烟，他觉得那种顺滑的味道很吸引人。“感觉很好，”他说。“就像你在吸薄荷糖。”

现在，将近半个世纪过去了，自己戒烟30年后，这位58岁的反吸烟顾问看到黑人青少年仍然通过薄荷味上瘾。他说：“我让年轻人了解在非裔美国人社区的历史，烟草公司是如何瞄准黑人的。”德布纳姆的工作包括与当地YMCA和DC烟草联盟合作的项目，重点关注电子烟以及传统香烟。

LaTrisha Vetaw在她的明尼阿波利斯家中。摄影师：尼娜·罗宾逊（Nina Robinson）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通过DJ、说唱歌手和折扣吸引黑人50多年后，被称为薄荷的假薄荷仍然是一门大生意。但随着美国在这个新冠肺炎疫情年重新审视平等，薄荷——作为美国市场上唯一允许销售的烟草口味，对包括雷诺斯烟草公司、阿尔特利亚集团、菲利普·莫里斯国际公司和JUUL实验室在内的公司每年创造850亿美元的业务——成为越来越多法律行动的目标，以迫使联邦监管机构最终禁止其销售。

“我们都说黑人的生命很重要，当涉及到烟草产品时，它们也很重要，”明尼阿波利斯北点健康与福祉中心的政策和倡导主管拉特里莎·维塔说。维塔曾参与制定了一项明尼阿波利斯市的法令，限制销售薄荷味烟草产品的地点，并于2018年通过，还参与了一项全州性禁止这些产品销售的法案，在明尼苏达州众议院两个委员会通过，但在今年立法机构休会前未能通过。

对于有色人种社区来说，薄荷味烟草是一个特别关注的问题。根据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数据，估计有86%的黑人吸烟者使用薄荷烟，相比之下，西班牙裔吸烟者中有46%使用，亚裔吸烟者中有39%使用，白人吸烟者中有29%使用。薄荷可以减轻吸烟引起的刺激，使吸烟习惯更容易形成，更难戒断。这个问题被视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紧迫，因为新冠肺炎对黑人群体的影响尤为严重，部分原因是他们患糖尿病、心脏病和肺部疾病的比率更高，而这些疾病都与吸烟有关。

吸烟者

数据：物质滥用和精神健康服务管理局

“世界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反对薄荷，”行动吸烟与健康组织的管理律师凯尔西·罗密欧-斯塔皮说，这个成立53年的组织曾是赢得1971年美国禁止电视和广播上的香烟广告以及从1994年开始在工作场所禁止吸烟的运动的领导者。ASH与另一个反吸烟组织——非裔美国人烟草控制领导委员会一起，在今年6月起诉了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指责其未能监管薄荷烟草，尽管国会在2009年敦促该机构这样做。

他们的法律斗争在9月3日得到了支持，当时美国医学协会加入了诉讼作为共同原告。“几代人以来，烟草公司一直向非裔美国人社区推广薄荷香烟，特别是对非裔美国青少年进行猎取，”美国医学协会主席苏珊·R·贝利博士说。“结果显而易见且令人沮丧；尽管非裔美国人通常吸烟的数量较少，并且开始吸烟的年龄较大，但他们比白人更有可能死于像心脏病和中风这样与吸烟有关的疾病。”

来源：斯坦福大学烟草广告影响研究（SRITA）香烟公司表示这些努力是误导的。英美烟草集团旗下销量最好的薄荷香烟牌纽波特的子公司雷诺兹烟草公司表示，薄荷并不“对吸烟的开始、依赖或戒断产生不利影响。” 监管薄荷会产生一个非法市场，伴随而来的是“警察打击、突袭以及增加的交通和街头检查”的风险，这将影响那些已经处于更高种族歧视风险的人群，雷诺兹烟草公司发言人尼萨·凯兰·霍隆说。根据彭博智库的数据，美国薄荷香烟销售占英美烟草集团总销售额的15%至20%，英美烟草集团于2017年收购了雷诺兹烟草公司。

菲利普·莫里斯国际公司表示，薄荷烟禁令可能会损害公共健康，因为一些吸烟者已经转向了风险较低的薄荷口味产品，比如它的 IQOS 设备，它加热而不燃烧烟草。

在美国销售万宝路和IQOS的阿尔特瑞亚集团表示，“薄荷烟对人口伤害的影响与非薄荷烟无异。” 薄荷烟在阿尔特瑞亚在美国的零售份额中占约10%。阿尔特瑞亚持有35%股权的雾化公司Juul仍在销售薄荷口味。事实上，更多用户在2019年10月将奶油和果味雾化产品下架后转向了薄荷口味。Juul拒绝置评。

即使非洲裔美国人烟草控制领导委员会（ASH）和其他团体没有在他们的诉讼中获得寻求的全国禁令，薄荷烟似乎正面临逐步监管的缓慢消亡。自从旧金山在2018年禁止销售薄荷烟以来，马萨诸塞州和欧盟也效仿。加利福尼亚州州长在8月签署了一项法案，禁止零售销售包括薄荷烟在内的调味烟草产品。芝加哥市议会在9月通过了一项法令，禁止销售调味雾化产品，并表示致力于全市范围内禁止销售所有口味的烟草产品，包括薄荷烟。

尽管如此，薄荷味烟草一直以来都逃避监管。2009年，当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禁止其他香烟口味——糖果、水果、咖啡——因为它们吸引年轻人时，薄荷味被排除在外。它也没有被纳入2016年要求所有烟草产品提供更多科学证据的法规中。而在2020年2月，当一项全面禁止销售所有口味的电子烟产品的规定生效时，薄荷衍生物再次逃脱谴责。因此，它仍然是香烟或电子烟产品中唯一被允许的口味。

根据ASH和非裔美国人烟草控制领导委员会激进分子提起的诉讼，如果薄荷口味在2010年之前被下架，到今年为止，会有4,700名较少的黑人过早死亡，461,000名黑人不会开始吸烟。

一些激进分子指出，薄荷口味经受了半个多世纪的抱怨，但在白人母亲们愤怒地发现他们的孩子已经对带有泡泡糖和甜瓜味的蒸发尼古丁上瘾后，仅仅用了大约五年的时间就禁止了电子烟口味。NorthPoint Health的Vetaw说：“对我这个黑人女性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当然，我们希望对电子烟实施限制，但在这些决定中，我们又一次忽略了黑人社区及其健康。”

来源：斯坦福烟草广告影响研究（SRITA）斯坦顿·格兰茨，加利福尼亚大学旧金山分校烟草控制研究与教育中心教授表示，吸烟者的人口统计特征似乎在监管措施制定的速度中起着作用。他说：“薄荷香烟主要由没有影响力的黑人孩子吸烟。”但是，如果你看看Juul，那是足球运动员、辩论领袖、父母条件更好、关系更好的孩子。在过去几年里，我们看到了一群有权势的妈妈出现，他们能接触到重要的政治人物。

卡罗尔·麦克格鲁德，非裔美国人烟草控制领导委员会创始成员，简单地说，还存在种族主义。许多人认为，当一个黑人孩子对香烟上瘾时，是因为父母教育不当或缺乏自控力，但是当一个白人孩子上瘾时，是因为有人进行掠夺性营销。麦克格鲁德说：“在60年代，当烟草公司开始向黑人孩子赠送这些产品时，我们正在争取民权，城市在燃烧。那时人们无法关注这个问题。”直到今天，“在很多人心目中，一个黑人吸烟者好像天生就带着一支Newport香烟。”

1990年休斯顿公交车站的美德广告。来源：阿兰·布卢姆医学博士/阿拉巴马大学烟草与社会研究中心展览：《老鼠和薄荷烟：烟草行业对非裔美国人的定位》烟草公司自上世纪50年代开始认真地以薄荷烟烟草瞄准黑人，根据为史密森尼学会开发的香烟广告档案，斯坦福大学医学院的医生和教授罗伯特·杰克勒博士说：“甚至会有一辆货车停在哈莱姆区，免费派发样品。” 这个收藏展示了薄荷牌烟草品牌，比如现在由英国帝国品牌公司的一个单位在美国市场上销售的Kool和Newport如何用爵士艺术家的形象、双重种族聚会以及“更顺畅。更宽广。不同。”等口号吸引黑人长达半个世纪。

“看起来有一种掠夺性营销的模式，”斯坦福大学的研究科学家丽莎·亨里克森说，她的研究表明，这种针对性营销一直延续到最近几十年，Newport经常以更便宜的价格在附近有更多黑人学生的高中附近销售。

达蒙·普雷斯利回忆起20世纪80年代，一辆侧面印有Kool品牌的货车经常会停在他在明尼苏达州圣保罗的黑人社区Rondo的聚会上，并免费派发薄荷烟。他大约8岁开始吸烟，记得大约13岁左右从这样的货车上拿到薄荷烟。“那种刺痛的感觉，有点顺滑的感觉，”他回忆道。“我觉得很酷。”现年49岁的普雷斯利通过一个名为奥罗拉/圣安东尼社区发展公司的基层组织发声反对吸烟，他说他对这辆货车感到愤怒——以及薄荷烟牌也支持黑人音乐家参加州集市和其他活动。“年轻人的生命岌岌可危。”

尽管香烟广告现在受到限制，但公司仍然通过传单和其他促销手段来吸引黑人吸烟者。2018年9月，Newport发送的一封电子邮件针对劳动节的狂欢者展示了一位黑人女性跳舞，并赞扬了一位拥有“醉人烧烤酱”的黑人厨师。那一年另一封Newport的电子邮件展示了黑人音乐家的照片，宣传了Fresh Take Studio，访问该品牌网站的访客可以制作音乐曲目并有机会赢取奖品。2018年2月，一封Kool的邮件被寄送到一些家庭，上面展示了一群混血儿在喝酒和吸烟时自拍。

如今，尽管一些城市和州开始反对薄荷味烟草，以及“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但要终结薄荷味的统治还有另一个艰巨的障碍：黑人社区内部的反对。McGruder和Vetaw都表示，他们在反对薄荷味禁令方面遭到了Rev. Al Sharpton的国家行动网络和其他接受了R.J.雷诺兹的捐款或资助的黑人团体的阻力，这些团体认为薄荷味禁令会剥夺——甚至将薄荷味成为黑人的选择罪化。

国家行动网络没有回复要求评论的电话和电子邮件。在被问及对国家行动网络的捐款时，RJR表示，它支持许多组织，其捐款并不取决于他们保持特定立场。

来源：斯坦福大学烟草广告影响研究（SRITA）在一个悲剧性的讽刺中，麦克鲁德和维塔说，一些黑人社区团体的成员引用了埃里克·加纳的案例——这位在2014年被纽约警察用致命锁喉手段杀害时反复说出“我无法呼吸”这句话，创造了今天被广泛用来反对黑人压迫的口号——作为不禁止薄荷烟的理由。警察当时因为加纳在没有税票的情况下出售散装香烟而走近他，这导致一些黑人领袖表示，如果禁止薄荷烟，而且出现了一个黑市，更多的黑人可能会遭遇类似的命运。

维塔和麦克鲁德表示，薄荷烟禁令只会禁止零售销售，而不会使持有成为犯罪，因此以加纳的情况作为保持这种口味合法的理由是一种谬误和分散注意力的做法。“我们的立场是人们经常被警察杀害，”麦克鲁德说。“这与香烟无关。”

在黑人社区内部相对安静的抗议多年之后，反对薄荷烟的力量终于得到了外部的关键支持。黑人的生命重要运动引发了对今年种族不平等的广泛审视，主流的反烟活动人士也越来越关注黑人社区。“薄荷烟对所有年轻人都是一个问题，对非裔美国青少年来说，薄荷香烟是一个更大的问题，”非营利组织无烟儿童运动的总裁马特·迈尔斯说。他表示，电子烟，而不是香烟，是薄荷吸引黑人青少年的最新方式。

在可能成为反对薄荷味的运动的关键推动力的情况下，强大的反电子烟活动人士——被认为是那种富裕的白人母亲，他们的抗议对于限制电子烟口味至关重要——也在关注薄荷烟对黑人的针对性。今年7月，非裔美国人烟草控制领导委员会联合主席菲利普·加德纳在纽约的一个名为“家长反对吸烟”的组织创建的播客上讨论了“为什么反对薄荷很重要”。该组织的联合创始人曾在国会作证，并于去年在白宫与特朗普总统会面，讨论了对电子烟口味进行监管的必要性。该组织每周系列的标题是什么？“大烟草招惹错了妈妈们。”黑人活动人士希望他们是对的。 接下来阅读： 一座弗吉尼亚城市的城市更新方案—搬走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