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去增长”可能是防止气候灾难的必要措施 - 彭博社

摄影师：Gary Hershorn/Corbis via Getty Images近年来，一群经济学家、生态学家和人类学家聚集在一起，寻求一种解决气候和生态危机的方法，同时使世界变得更快乐、更健康和更平等。要点是：“少即是多”——这也是这个智囊团成员之一、伦敦大学金史密斯学院的经济人类学家Jason Hickel的新书的标题。

被称为“去增长”运动的这些学者首先希望世界重新考虑国内生产总值作为进步指标的价值，因为即使GDP仍在上升，贫富差距加剧和整体福祉下降的情况也可能存在。其次，他们认为，持续发展的星球必须找到在气候变化、海洋酸化和生物多样性丧失等方面生活在某些限制内的方法，这被称为“星球边界”——而富裕国家正在通过消耗过多资源来滥用这些边界。第三，他们质疑大多数气候模型的智慧——甚至是道德——这些模型试图将温度升高控制在1.5°C以下，这需要使用负排放技术，这些技术从空气中吸收二氧化碳，仍处于早期开发阶段。

格蕾塔·通贝里摄影师：Al Drago/Bloomberg总的来说，这构成了强有力的修辞。正如气候活动家格蕾塔·通贝里在2019年9月于纽约联合国气候行动峰会上的演讲中所说：“我们正处于大规模灭绝的开始，而你们所谈论的只是金钱和永恒经济增长的童话。你们怎么敢！”

彭博社绿色致命细菌对美国海滩度假构成日益严重的威胁厄尔尼诺飓风瞄准百慕大，带来洪水和降雨峰会管道负责人认为赢得土地所有者的支持之路艰难希腊和土耳其在爱琴海风力增强时与火灾作斗争然而，这一理论仍然存在许多空白。一些经济学家 已经表明，幸福感确实随着GDP的增长而上升。技术专家已经表明，我们正在通过 减少物质使用来获得更多的经济收益。其他人则表示，去增长的理念 违背了人类深层次的愿望，即至少要和邻居一样好——这一冲动也具有地缘政治的后果。

希克尔并不回避去增长将需要推翻世界秩序的观点。“我处理这个问题的方式是从生态目标开始，”他说。“经济中需要什么才能使你不仅能够维持生计，而且实际上能够增强大多数人的人类繁荣？”

在 少即是多 中概述的答案是，富裕国家应该停止追求经济增长，而应专注于改善幸福感，无论这是否带来增长。另一方面，贫穷国家应该继续发展经济，至少直到它们接近地球的边界。

我与希克尔谈论了他的书、其知识前驱，以及人们对他和他的朋友们所尝试做的事情的误解。为了清晰起见，谈话经过编辑和压缩。

是什么首先让你相信去增长是正确的方向？

这有点像一种转变。我曾认为自己是一个标准的凯恩斯主义者——尽管现在我明白凯恩斯本人并不一定是一个增长主义者。凯恩斯从来没有真正认为增长是目标。他始终认为稳定才是目标。

我来自全球南方[斯威士兰，曾被称为斯威士兰]，我从正义的角度思考全球南方的发展。我的主要担忧是，如果全球南方国家需要增加其能源和资源使用以满足人类需求，那么基本上你就会面临一种情况，即高收入国家必须减少消费，否则这将是不可能的。真正的挑战是如何处理高收入国家，因为如果它们继续增长，甚至继续以现有的速度消费，那么这将导致生态崩溃和气候问题，而这些问题将不成比例地影响全球南方。

这是来自*《增长的极限》*的旧论点吗——这本书在1970年代初期显示经济增长将会达到上限？这在很大程度上已被证明是错误的。

反对意见实际上是有道理的。学者们在很多方面是准确的，但我认为他们的分析没有我们现在的分析那么强。他们认为主要问题是增长会停止。我认为这里的主要问题是，如果增长继续，生态和社会的后果将会非常糟糕。

我们需要做的是认识到增长有一种持续的方式，克服其延续的障碍和阻碍，这变得危险。这并不一定是关于GDP增长碰到某种外部限制。它只是关于我们做出一个民主决定，限制经济活动，因为否则它会变得具有破坏性。

人们对去增长的误解是什么？

当人们第一次接触这个概念时，他们认为这听起来像是衰退。事实上，去增长在某些关键方面是衰退的对立面。衰退是当一个以增长为导向的经济停止增长时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崩溃了。人们失去了工作。这是一个人道灾难。

但去增长是在构建一个根本不需要增长的经济，它可以在没有增长的情况下实现高水平的人类繁荣。在衰退中，你会看到不平等上升，失业率上升。在去增长中，你会看到不平等减少。你会实现充分就业，这是通过缩短工作周和提供工作保障来实现的。

很多人在最初接触去增长的概念时，他们认为这听起来不好，因为我们在世界上有如此多的贫困。我必须指出，这只是针对那些超越地球边界并需要减少过量物质和能源流动的高收入国家。

去增长是一个负面的词。

我们有很多像去殖民化这样的词——从技术上讲是一个负面的框架，但我们都认识到这是一个积极的事情。

主流文化认为增长是好的，因此当然去增长在表面上可能看起来不好。至少它迫使人们思考他们的假设。这激发了对话和内省。当挑衅性术语是人们学习和事物改变的方式时，我们避免使用挑衅性术语是愚蠢的。

要放弃增长，你所建议的是对世界的完全重塑。这个想法背后是否有足够的动力？

在新冠病毒危机之后，我本以为这会让人们更不可能接受像去增长这样的想法。相反，我发现当我现在向人们提起这个时，他们直觉上是支持的。他们意识到对自然世界的侵扰使我们陷入了这种脆弱的境地。看到他们的政治家为了维持GDP增长而拒绝采取重要的公共卫生措施，真是一个巨大的震惊。而且很明显，我们可以以一种方式重组经济，使主要关注点不是增长或资本积累，而是人类的福利和幸福。

这不是关于苏联俄罗斯或任何其他形式的极权主义共产主义实验。我们呼吁一种超越资本主义限制的演变，朝着21世纪的新事物发展，主要围绕民主组织。如果我们就此进行民主对话，这表明已经存在去增长所需的动力和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