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特内部及杰克·多西对唐纳德·特朗普的立场 - 彭博社

照片插图：贾斯廷·梅茨为《彭博商业周刊》制作；照片：阿拉米；盖蒂图片社

杰克·多尔西每晚大约在6:30吃晚餐，通常包括肉类或鱼类、绿叶蔬菜、浆果、巧克力和一颗多种维生素，配以红酒。早餐时，他喝28盎司的水。午餐时，他喝更多的水。他已知有整个周末只喝水的经历。

在与人接触方面，多尔西的口味也倾向于禁欲：他参加为期10天的静默静修，期间甚至禁止阅读和眼神接触。在疫情迫使每个人待在家里之前，他常常步行完成从家到旧金山推特公司总部的五英里通勤，即使在雨中，通常也穿着凉鞋。

“当我让自己——我不会说受苦，但当我让自己感到不舒服时，我学到的最多，”多尔西在今年早些时候的一档播客中说道。

如果这是真的，多尔西现在一定过得很开心。推特，他担任首席执行官（兼职工作，因为他还是支付公司Square Inc.的首席执行官），已成为特朗普总统的一个热门攻击目标。自5月26日推特试图对他关于邮寄投票的两条推文进行事实核查以来，总统就对该公司愤怒不已，几天后又压制了一条似乎煽动暴力的推文。“当抢劫开始时，枪击也开始，”特朗普写道，指的是明尼阿波利斯一家典当店老板在抗议期间致命射杀一名疑似抢劫者的事件，以及全国其他暴力事件。推特保留了这一隐含威胁，但强迫读者点击一条消息，说明该帖子违反了其禁止“美化暴力”的规则，才能查看。

多尔西在2019年4月2日于多伦多的瑞尔森大学举行的“赋能企业家”活动后与媒体成员交谈。摄影师：科尔·伯斯顿/彭博社无论你对特朗普的修辞作品有什么看法，这些最新的推文与他通常的威胁、夸耀、阴谋论和一般的恶毒言辞并没有太大区别。特朗普拥有8200万粉丝，他在2018年通过推特称一位前女性员工为“狗”。在5月，他毫无根据地暗示MSNBC主持人乔·斯卡伯勒谋杀了一名国会工作人员洛丽·克劳苏蒂，后者于2001年去世。根据法医的说法，克劳苏蒂因未被诊断的心脏病而晕倒并撞到了头。事故发生时，斯卡伯勒距离现场近1000英里。“美国总统拿走了不属于他的东西——我已故妻子的记忆——并为了所谓的政治利益扭曲了它，”她的遗孀蒂莫西·克劳苏蒂在给多尔西的信中写道。推特对特朗普的言论没有提出挑战。

在这种情况下，在关于邮寄投票的推文底部添加一个事实核查链接可能看起来很温和，但特朗普将其视为挑衅。他声称公司在审查保守派，并表示他将利用总统的权力来制止这一行为。“推特完全压制自由言论，”特朗普在推特上写道。他承诺将“监管”社交媒体“或关闭它们。”他还特别提到了推特的站点完整性负责人约尔·罗斯，称他为“仇恨者。”特朗普的高级顾问凯莉安·康威在福克斯与朋友的采访中跟进，公开拼出了罗斯的推特账号，显然是在鼓励特朗普的支持者骚扰他。“旧金山的某个人，去叫醒他，告诉他他即将获得更多的粉丝，”她说。

第二天，特朗普签署了一项旨在“防止在线审查”的行政命令。如果它能经受住法律挑战，这项命令可能会导致Twitter、Facebook、YouTube和其他社交媒体网站失去它们在《通讯体面法》第230条下享有的一些诉讼保护。科技行业的一些人警告说，这将迫使大型社交媒体公司雇佣大量编辑，甚至可能会将较小的公司挤出市场。

特朗普总统在5月28日华盛顿签署行政命令前。摄影师：道格·米尔斯/《纽约时报》/彭博社多尔西的辩护是谨慎而坚定的。“我们的意图是连接相互矛盾的声明，并展示争议中的信息，以便人们可以自行判断，”他在Twitter上写道。他要求追随者不要打扰罗斯。“作为一家公司，最终对我们的行为负责的人是，”多尔西写道。“那就是我。”

在他共同创办公司后的14年里，Twitter在言论自由方面比其更大的竞争对手Facebook Inc.更加极端，后者也被指控助长种族主义、暴力和各种假新闻。Twitter是“自由言论党自由言论的翅膀”，正如其前首席执行官迪克·科斯托洛曾经所说。在采取立场——即使是温和的立场——时，多尔西（拒绝对此故事发表评论）与该服务最重要的用户发生了冲突。

正如与多尔西关系友好的前总统候选人安德鲁·杨所指出的，这对一位最近正在抵御强大激进投资者（也是著名保守派政治捐赠者）保罗·辛格挑战的受困首席执行官来说，并不是显而易见的举动。借用迈克尔·乔丹的老话，共和党人也会发推。“你最不想做的就是激怒美国总统，”杨说。“但是，你知道，杰克并不是一个传统的首席执行官。”

在特朗普于2015年宣布参选后不久，推特欢迎他到其纽约市办公室参观，并帮助制作与他的追随者进行视频问答。亚当·夏普，一位中层管理人员，负责公司与新闻机构和政治活动的关系，帮助他参观。

“那次访问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在于，他并没有像候选人那样思考，”夏普回忆道。希拉里·克林顿和约翰·麦凯恩等其他政治人物多年来也曾参观过推特的办公室。与那些其他访客不同，他们询问推特的运营情况，这位纽约房地产大亨和真人秀明星却指出推特的防火门，他认为这些门不够好。他还对混凝土产生了兴趣。他问，谁提供的混凝土？

这种出人意料的冲击性当然是特朗普魅力的核心所在，这也是他在推特上表现出色的原因。当时，推特为政治候选人提供了一种数字指南，旨在帮助他们使用该服务（并希望购买一些广告）。但特朗普最初是为了推广*《学徒》* 而开始发推，他已经在运用许多这些最佳实践。他经常回应和转发支持者的推文，而大多数候选人依赖社交媒体经理和公关专业人士的委员会来调整他们的信息，他则自己撰写推文，包含用词不当、拼写错误和不可预测的大写字母使用。

特朗普也直觉到，这项服务不仅仅是直接接触观众的方式；它首先是接触制作人和记者的方式。“他把推特当作通往有线新闻的动脉，”前推特政策传播团队成员、曾在谷歌和脸书工作过的努·韦克斯勒说。“他发现他可以拿出手机，发个推特，几分钟内就能在福克斯与朋友上看到。”

尽管推特比脸书更自由——更大的社交网络强迫人们使用真实姓名，而推特则不——但它确实有一些规则，即使这些规则并不总是被统一执行。其中之一是用户不允许宣传暴力。但在2017年9月，特朗普写道北朝鲜“不会再存在太久”，这被一些人视为对这个流氓政权使用核武器的威胁。然后，在那年的11月，特朗普在推特上称马萨诸塞州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为“波卡洪塔斯”，这似乎违反了另一条规则：禁止种族主义。

在这两种情况下——实际上，在迄今为止涉及特朗普的每一个被认为是骚扰或错误信息的案例中——多尔西都拒绝采取行动，即使来自公司内外的压力不断增加，认为特朗普的言论是煽动性的。在2018年初，他再次嘲讽北朝鲜的金正恩。“请问他那已耗尽且饥肠辘辘的政权中的某个人能否告诉他，我也有一个核按钮，”特朗普在推特上写道，“但它比他的更大、更强大，而且我的按钮能用！”为了为其不作为辩护，推特有时引用其“新闻价值”政策，允许保留知名政治家的冒犯性推文，因为这些推文太重要而无法删除。

与Facebook长期存在的另一个区别是，Twitter没有禁止撒谎或传播他人谎言的规则，只要这不是对用户安全的直接威胁。但在三月份，Twitter开始对包含所谓的深度伪造或数字化修改的视频进行事实核查和标记。在五月初，该公司将该政策扩展到包括与Covid相关的材料。在该公司标记特朗普关于邮寄选票的帖子那天，它还宣布将开始对有关投票的推文进行事实核查。

正是在这一规则下，Twitter在特朗普5月26日关于“操控选举”的警告下方添加了一个链接，提供用户“获取事实”关于邮寄选票的信息。如果你点击该链接，你会看到一条消息：“特朗普错误地声称邮寄选票会导致‘操控选举’。然而，事实核查员表示没有证据表明邮寄选票与选民欺诈有关。”

特朗普将此视为挑战，并写道Twitter正在“干预2020年选举”。在全国范围内抗议明尼阿波利斯一名警察涉嫌谋杀乔治·弗洛伊德之前，这一挑衅加剧。就在那时，特朗普发推文称：“当抢劫开始时，枪击也会开始，”这句话通常归因于1960年代迈阿密的一位警察局长，他曾自夸：“我们不介意被指控警察暴行。”据NPR报道，这句话也被支持种族隔离的总统候选人乔治·华莱士使用。

在一份违规通知下，特朗普的推文中包含“当抢劫开始时，枪击也开始”的短语，显示在5月29日的一部智能手机上。摄影师：安德鲁·哈雷尔/彭博社推特和许多公司一样，部分依赖用户举报系统，普通人举报可能违反法律或公司政策的内容。特朗普的推文几乎立即被标记，推特的信任与安全团队成员在Slack上聚集讨论该如何处理。根据一位熟悉该过程的人士的说法，高级律师和政策执行人员被通知，他们决定特朗普美化了暴力。该小组理解这一时刻的重要性：他们知道特朗普可能最终会越过界限。他们建议多尔西公司在推文上添加标签并限制其传播。首席执行官会批准部分审查美国总统吗？多尔西说是的。

“我认为这早该发生了，”推特对特朗普的行动表示，德雷·麦克森说。麦克森是民权活动家，也是“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的事实领导者，是多尔西的朋友。他们在2014年因费格森警察抗议活动相识于多尔西的家乡密苏里州。“我已经放弃了，”麦克森说。“我不认为这会发生。所以当它发生时，我想，‘好吧！永远不要说永远。’”

唐纳德·特朗普既是社交媒体公司发生的最好也是最坏的事情。推特和脸书是国家话语的重要组成部分。几乎有一整套 新闻文章的类型，大致由日期、时间和特朗普最新数字愤怒的文本组成。推特的用户增长，曾是公司的一大问题，近年来稳步增加。截至3月底，推特每日用户达1.66亿，比一年前增加3200万。但与此同时，特朗普为推特的受欢迎程度做出了奇迹般的贡献，他的帖子经常挑战公司设定的规则，以及正常的文明对话界限。这对员工的影响是沮丧。“没有先例表明私营部门公司实际上要对美国总统进行监督，”一家大型科技公司的高级传播顾问说。“这是一种试验和错误。”

Facebook 拥有近 14 倍的用户，市场价值是 Twitter 的 23 倍，并且面临联邦反垄断调查的可能性，通常选择与特朗普政府进行妥协而非对抗。在特朗普的竞选活动去年十月在 Facebook 上投放了关于民主党对手乔·拜登的虚假广告后，该公司表示，虽然它通常会对广告进行事实核查，但 不会对候选人的政治广告进行核查。不久之后，特朗普在白宫与马克·扎克伯格共进晚餐。

Facebook 对特朗普的顺从可能有助于解释为什么在 Facebook 争议后， 禁止候选人或其竞选活动的政治广告的多尔西愿意与总统对抗。一位曾在 Twitter 工作的前 Facebook 员工表示，Twitter 的员工感觉“他们是独立摇滚朋克乐队，而 Facebook 是流行音乐电台的卖身者。”当然，正如特朗普 2015 年的导游夏普所指出的，当你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时，扮演酷孩子是很容易的。“作为一个顽强的个体主义者是值得骄傲的，”他说。“但当市场把你放在那样的位置时，这样做就容易多了。”

在 2019 年初，多尔西嘲笑扎克伯格是个伪君子，告诉 滚石 关于他在扎克伯格家中的一次访问，那一年扎克伯格发誓只吃自己杀的肉。扎克伯格准备了他用“电击枪”杀死的山羊，然后用刀，但多尔西回忆说，他把山羊做得非常生。 “我们走进餐厅。他把山羊放下。它是冷的。那是难忘的，”多尔西对杂志说。“我不知道它是否又放回烤箱。我只是吃了我的沙拉。”Facebook 拒绝置评。

几个月后，扎克伯格在谈到推特时表示，脸书在安全和保障方面的预算“超过了推特今年的全部收入。”在多尔西因对总统进行事实核查而受到批评后，扎克伯格在福克斯新闻的露面中强调了这种对比，称脸书有“不同的政策。”他告诉福克斯的达娜·佩里诺：“我坚信脸书不应该成为人们在线所说一切的真相裁判。”

特朗普并不是多尔西唯一的麻烦。今年早些时候，由辛格创立的艾略特管理公司在推特上获得了相当大的股份，希望 将多尔西挤出他的职位，以便找到一个更高效的领导者。考虑到辛格的政治背景——他据说向特朗普的就职委员会捐赠了100万美元——一些人怀疑艾略特的动机可能是政治性的。

推特与辛格达成了一项协议，给予他的公司一个董事会席位，并 承诺实施一项绩效计划，尽管该公司表示其董事会成员不会对推特的内容政策有任何控制权。一些投资者和前员工仍然表示，该公司可以由一位更传统的首席执行官来更好地管理，只有一个工作。在推特的第一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其信息确实显得更加传统；它表示，改善其广告产品现在是“首要任务”，在多年声称服务的“健康”是其主要关注点之后。

批评者指出，多尔西对特朗普进行事实核查的决定同样来得很晚。如果公司担心虚假信息，为什么花了多年时间无所作为？另一方面，多尔西的疯狂可能有其方法。在美国大选前还有五个月的时间，以及对特朗普的最大审查期，公司从未如此相关。它表示，虽然无法对其服务上的所有内容进行事实核查，但计划继续对某些类别的虚假信息进行审查，针对那些具有较大“影响力和规模”的账户，包括特朗普。

在6月4日，它从特朗普的一个竞选账户中删除了一段致敬乔治·弗洛伊德的视频，该视频由特朗普叙述，还包括对“反法西斯和其他激进左翼团体”的投诉。推特表示，删除是由于版权声明，尽管该视频仍然在YouTube上。特朗普竞选团队立即展开攻击，指责多尔西“审查这一振奋人心和团结的信息。”

攻击将继续，按照扭曲的社交媒体逻辑，特朗普无疑完全理解，这对推特来说可能是件好事，确保了大量关注和在福克斯新闻上的持续提及。特朗普可能无法“关闭他们”，正如他在5月27日威胁的那样，但他似乎甚至不想这样。自发出那个警告以来，截至6月9日，他又发送了726条推文。—与斯科特·德沃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