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分享了更多关于被指责为闪电崩盘的交易员的细节 - 彭博社

纳文德·辛格·萨罗

摄影师：卢克·麦克格雷戈/彭博社在3月9日，美国股市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天点数下跌，因为新冠病毒带来的经济影响逐渐显现。在一周内，这一纪录被打破了两次，仅仅在4月，标准普尔500指数便在美联储通过降息和购买债券进行干预后，创下了数十年来的 最大周涨幅。

这种波动的震荡发生在10年前另一个著名的市场动荡事件之后——2010年5月6日的所谓“闪电崩盘”，当时标准普尔500指数在四分钟内骤降5%，暂时抹去了1万亿美元的市值。该事件引发了政府调查，并引发了关于高频交易是否对市场产生了不稳定影响的质疑。最终，美国司法部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另一个罪魁祸首身上：一名36岁的日间交易员纳文德·辛格·萨罗，他在伦敦郊区父母的半独立住宅的卧室里操作。

闪电崩盘，于5月12日发布。来源：双日出版社与高金融世界没有任何联系的萨罗，像玩电脑游戏一样，通过买卖期货积累了7000万美元。他的主要收益来自极端波动时期。根据美国政府的说法，他还操纵了市场，创建了一个计算机程序，放置然后取消大量订单，以欺骗其他参与者关于供需的真实情况——这是一种全新的罪行，称为“欺骗交易。”当局小心翼翼地声明，萨罗的行为只是对崩盘的贡献，基本上是通过制造虚假信号让其他人做出反应，但这种细微差别在随后的新闻报道中被忽视了。

在2016年，Sarao与美国当局达成了认罪协议，同意向当局透露他所知道的一切，以换取更宽松的判决。他提供的关于电子交易黑暗艺术的信息非常有用，以至于政府将其纳入了检测软件中，帮助导致了十多名来自银行、对冲基金和高频交易公司的交易员因虚假交易而被定罪。由于他的合作和被诊断为阿斯伯格综合症，Sarao在1月被免于入狱，而是被判处一年居家监禁——就在整个世界封锁的一个月前。对他来说，更痛苦的是，Sarao还被禁止在他所热爱的那种剧烈波动的市场中交易。这是Sarao首次发现自己玩这个游戏的天赋的故事。

“招聘。期货交易员实习生，”小广告在《晚间标准报》的星期二版上刊登。“欢迎能够展示以下技能的毕业生申请：高度积极；分析性思维；自律；目标导向；能在压力下良好工作。”

Sarao在大学毕业两年后，将简历发送给了Futex，这是一家位于郊区的小型交易公司，距离伦敦金融区约45分钟的火车车程。毕业后，他经历了一段痛苦的电话销售工作，然后在美国银行的外汇交易部门担任行政职位。当Futex邀请他前往通勤小镇Weybridge面试时，他已经失业且心烦意乱。

大家称呼他为Nav，虽然他可能还不知道，但他非常适合这个工作。当他3岁时，他在偶然发现一个小教授电子游戏后学会了乘法表。等他上学时，他已经能在脑海中计算较长的数字乘法。其他孩子在纸上写下他们的计算过程，而Nav发现自己可以自然且轻松地在脑海中保持每一步。他轻松获得了A和B，但确保没有人把他误认为老师的宠儿。他喜欢开玩笑，几乎从不准时到达。他的导师回忆起“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年轻人，非常聪明”，他“充满乐趣”。

1998年，Sarao短暂离家去布鲁内尔大学，这是一所中等水平的大学，他在那里学习计算机科学和数学。他和他的朋友们都很穷，但他们的一个室友似乎总是有现金。一天，Sarao问他怎么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衣服。“交易，”他回答道。互联网泡沫正如火如荼。Sarao想，这会有多难呢。他开始在网上寻找股票建议，并翻阅金融理论的教科书。

Futex的办公室位于一家Waitrose超市的上方。访客必须绕到商店后面并上楼梯才能进入。装饰单调，设备陈旧，俯瞰着一个停车场。该公司是英国和美国涌现出的一批新兴交易所或“道具店”之一，当时交易从有手势和色彩鲜艳夹克的实体“交易场”转移到计算机屏幕上。商业模式简单明了，至少在一段时间内非常有利可图。Futex会招募一群想成为交易员的人，并教他们在市场上成功所需的技能。那些表现出色的人会获得越来越多的资金支持，而那些失败的人则会被淘汰。Futex通过从交易员的利润中抽取一部分和每笔交易收取佣金来赚钱。

对于一代雄心勃勃的毕业生来说，他们在观看《华尔街》和《交易员》这样的电影中长大，但缺乏进入摩根大通工作的成绩或人脉，这个机会是不可抗拒的。他们被告知，最优秀的日间交易者可以自由安排工作时间，穿着人字拖上班，仍然能赚到足球运动员的钱。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比错误的预测市场是上涨还是下跌的次数更多地做出正确的预测，他们就会富有和自由。当然，现实是，在扣除成本后，持续战胜市场是极其困难的。

在招聘过程中，萨拉奥通过比他们查找计算器上的答案更快地回答心算问题给老板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但他在面试中并没有给人留下太多印象。他瘦得像根竹竿，神情飘忽，穿着一套看起来明显属于别人的西装，迟到了。他拒绝与人眼神交流，开口时常用“兄弟”和“老兄”。尽管如此，他还是展现出了潜力。萨拉奥是一位热衷于游戏的玩家，在全球300万名玩家中，他在足球电脑游戏《FIFA》中排名前700，这需要专注和手眼协调。而且他的自信几乎到了滑稽的程度。当被问及他希望在职业生涯中实现什么时，他面不改色地回答，他想要像沃伦·巴菲特一样富有，并创办自己的慈善机构。最终，他成功入选。

“他就像《西部世界》中的机器人或《黑客帝国》中的尼奥”

每个人都知道在萨拉奥交易时不要打扰他。每天八小时，他坐在交易大厅尽头的一张孤独的桌子旁，脸离屏幕只有几英寸，似乎处于一种昏迷状态。为了隔绝外界，他戴着一副红色的重型耳罩，这种耳罩是路工们所青睐的。他不与任何人交流，只有他的手指在移动。

在期货交易方面，萨拉奥的高度专注是一种天赋。加入Futex三年后，他主要交易S&P 500“迷你合约”，这是一种跟踪美国最大公司的期货合约。基本上，这是一种非常快速的方式，可以在不拥有任何股票的麻烦情况下对股票的方向进行下注。

像Futex的大多数交易员一样，萨拉奥对美国企业的前景并不感兴趣。他从未访问过这个国家，更喜欢阅读足球网站而不是华尔街日报。他不是像沃伦·巴菲特那样的投资者，通过查阅财务报告寻找被低估的公司，也不是经济学专家。萨拉奥被称为“剥头皮者”，是一种交易员，通过小额获利来积累收益，并在市场出现大幅波动时做好准备。在几乎每个交易结束时，他都会确保没有未平仓的头寸。

萨拉奥屏幕上最重要的东西是一个叫做“梯子”的显示器，它实时显示交易的发生和订单的进出。它看起来像一个Excel电子表格，有三列，内容不断变化。中间一列包含20个价格水平，从高到低排列。每个水平旁边都有一个数字，显示在该水平等待“排队”交易的订单数量。梯子为市场在任何给定时刻的供需提供了不可或缺的窗口。

整天盯着屏幕上的数字和图表可能听起来很无聊，但这个市场可以变得非常上瘾——这是一个庞大、令人困惑、不断变化的零和游戏，参与者是世界上一些最聪明的头脑，潜在的回报几乎是无限的。每一次胜利都会释放多巴胺的快感。每一次失败都是一次打击。肾上腺素和皮质醇在血液中奔流。

短线交易者分析市场以寻找价格上涨或下跌的线索。以最基本的例子来说，如果卖出报价的总数明显超过买入报价的数量，供应似乎会超过需求，那么可以合理地得出价格会下跌的结论。但还有一个问题是，谁下了订单以及为什么下单。例如，一个国际养老金基金执行十亿美元的交易，对价格的影响将比一群投机性的短线交易者更为显著。电子交易是匿名的，但优秀的交易者能够建立起对手的感觉并做出相应反应。

当他的左手悬停在键盘上，右手握着鼠标时，Sarao以惊人的速度买卖期货。“我知道这听起来荒谬，但他就像是 西部世界 中的机器人，或者 黑客帝国 中的尼奥，或者其他什么，”Leif Cid回忆道，他在2007年和2008年曾在Futex工作过。

Sarao在市场上的冒险行为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为它与他生活的方式截然相反。他几乎没有从交易账户中提取任何资金来生活，而是更喜欢让它像高分一样累积。他早已抛弃了不合身的工作服，选择穿运动裤和便宜的毛衣，几天不换。他的午餐，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晚餐，通常是超市的三明治或麦当劳的鱼柳堡。他几乎不喝酒，不抽烟，没有值得一提的爱情生活，而当办公室的其他人每周五都去O’Neill的酒吧时，他则留在后面继续交易。

对Futex交易员来说，最接近圣经的书是 股票操盘手的回忆，作者是埃德温·莱费弗。该书于1923年出版，讲述了美国交易大师杰西·利弗莫尔的早年生活和智慧，他在14岁时从观察一个小型交易所的价格开始，经历了多次赚取和失去财富的过程。人们说利弗莫尔能够“解读行情”——也就是说，他能够根据对过去行为的仔细研究，观察证券或期货的价格变动，并准确预测其未来走势。

萨拉奥可能没有达到利弗莫尔的同样高度，他的生活方式显然比那位自由奔放、三次结婚的花花公子要节制得多，但多年后，他在Futex的同事们会指出一些显著的相似之处。两人都从一无所有的金融边缘起步，并且都有过人的记忆力；两人都能将情感与决策分开，并愿意为追求荣耀而冒险破产；两人都以自己判断的坚定性为荣，并厌恶与他人讨论交易，以免自己的直觉受到污染。

他们最终也都与市场崩盘密不可分。利弗莫尔在1929年通过做空股票赚取了1亿美元——相当于今天的超过10亿美元——但最终将其全部挥霍，并于1940年在曼哈顿的谢里-内德兰酒店的更衣室里开枪自杀。对于那些关注的人来说，利弗莫尔的生活是一个关于盲目痴迷的危险和将自己的命运过于紧密地与市场的变化联系在一起的警示故事。Futex的交易员们只谈论他的传奇技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是最熟练的人也会发现从阅读梯子中获利变得更加困难。进入市场的计算机高频交易者速度太快。正是在那时，离开Futex在家交易的Sarao将他的技能转向了游戏本身。

摘自 闪电崩盘：一个交易天才、一次全球追捕，以及历史上最神秘的市场崩盘，作者 利亚姆·沃恩*，由Doubleday于5月12日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