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伟文：近万亿赤字折射美国的焦虑

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21日公布的报告预计，2019财政年度联邦财政赤字将达9600亿美元，2020财年将突破万亿美元大关。对于预算赤字的扩大，美国政府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但一直扩大下去怎么办呢？联邦公共债务已经达到22万亿美元，相当于2018年GDP的107%。国会预算办公室预计未来十年财政赤字总计还会达到12.2万亿美元。如果这样下去，每年预算中用于偿付利息的比重将越来越高，用于社会福利和经济增长的钱将越来越紧，进而威胁下一代的经济发展。

联邦财政赤字的扩大，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特朗普政府对美国和全球经济衰退风险迅速增大的高度焦虑和防范。高盛8月6日至8日对美国一批经济学家的调查显示，美国一年内经济衰退的概率上升到35%。特别令人担忧的是10年期美债收益率低于3个月期即倒挂已有数月。8月14日，10年期美债收益率甚至低于2年期，引起股市恐慌。历史经验表明，过去每逢出现这种倒挂，衰退都会发生。

更重要的是美国经济基本面正在趋弱。二季度GDP增长2.1%，比一季度低整整1个百分点。美国到处发动贸易战直接打击了其进出口，二季度净出口为GDP负贡献0.65个百分点。贸易战又严重影响了全球经济贸易前景，致使企业投资意愿低落，二季度投资为GDP负贡献了1个百分点。固定资本投资自2018年三季度以来一直乏力。今年二季度急剧转为大幅负增长5.5%，是个很不妙的苗头。作为经济高涨物质基础的设备投资，进入2019年急剧转坏，一季度负增长0.1%，二季度微弱回升至0.7%。投资低落的基本原因是工业生产不振，而工业生产和投资的不振，对未来经济增长影响更大。

实际上，美国经济的弱势从2018年四季度已经开始了。今年一季度反弹到3.1%只是暂时的。当前，美国经济增长的四驾马车中，净出口和投资相当差，主要只能靠消费，如果美国政府坚持对中国全部产品征收关税，消费也将蒙受打击，于是只剩下政府开支了。二季度GDP增长2.1%中，有0.85个百分点来自政府开支。不难理解，特朗普政府为什么拼命扩大财政支出，不惜财政赤字直线上升。因为他没有别的办法。也不难理解，为什么他拼命逼迫美联储大幅降息。他的目的是靠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这两个轮子勉强维持美国经济保持2.0%左右增长的生命体征，千万不能在2020年大选前发生衰退。只要大选能连任就行了，在那之后管它洪水滔天。

不难看出，美国经济的趋弱，在相当大程度上是美国政府到处发动贸易摩擦造成的。美国不仅没有认识到这一点，相反还继续在错误的道路上狂奔，加速把美国推向衰退边沿，把世界推向经济下行。因此，对美国来说，迅速停止单边主义、霸凌主义行径，回到WTO规则轨道上来，美国投资和贸易才能得到有力推动，衰退风险也会大大降低。(作者是前驻旧金山、纽约总领馆经济商务参赞，人大重阳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