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茶叶蛋的换了很多碴，造导弹的就那么几个_风闻

前几天和一位即将从俄罗斯完成博士学业的老同学喝酒聊天，知道他已经收到了上海某211高校的博士后offer，将专门从事俄罗斯问题研究，年薪保守30W，甚至更高，超过大部分上海白领。

当然我这位同学能有这样的待遇，得益于属于他自己的天时地利人和，其经验可参考难复制，我仅透过他这个个案看四十年中国社会的变迁。

我脑子至今还留着一个暴露年龄的说法，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当然只是听过，自己没有切身体会。直到最近看到赵鼎新老师对那个年代论述时所透露的牙痒痒，才明白此言不虚。

站在学理的角度，改革开放带来了中国深刻的社会变迁。随着70年代末改革的开始，原有社会制度体系被有计划的破坏，大量社会资源被释放出来，也掀起了一股机会主义的思潮。对于那个时代的人而言，只要脑子活络，黑白两道遍地是黄金。由于当时国家无法有效为大众提供制度保障和稳定的公共产品，国家也开始变相鼓励人们通过非正常渠道来出人头地。80年代新闻上常出现的两个词是自学成才和伯乐相马，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讲，就是鼓励大批民科，用个案反常识。

一般而言，优秀的知识成果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所以机会主义永远是知识界的死敌，因为机会主义的旁边往往站着反智主义。实际上整个80年代的知识分子都是满腹牢骚，这一方面因为文革的动荡（民粹主义也是反智主义的好朋友），另一方面因为快速社会变迁破坏了其原有的栖身地。因为对知识分子而言，稳定的制度环境是他们能安心做学问生产的保障。最后这股怨气都会洒向国家，毕竟当时的主要游戏规则都是国家制定。

所以你会看到80年代知识分子借着西方思想批判当下，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知道，就不再赘述了。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机会主义横行的社会其实是一个病态的社会，当然公允地讲也是任何一个国家现代化早期所要面对的问题。机会主义否认制度合理性，所谓制度即是可重复性的社会规范的总和，其存在目的是减少人们行为的不确定性，失去制度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成本将增加，绝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都是依赖制度的。所以越是发达的社会，越是相信制度的力量，在社会文化方面也会更崇尚埋头苦干，不弄虚作假。

具体到博士这群体。从大局来讲，我不觉得翟天临事件是一个坏事，虽然确实对自己造成了一些影响，至少向社会传递了一个概念，博士不是随便就能毕业的，没有失过眠熬过夜，拿着拒稿信做纸裙什么的，那么大概率是读了个假博士。当然最重要是潜台词中相信制度的力量，这代表着一种健康的社会价值取向。真才实学会被尊重，但机会主义带来不真才实学。卖茶叶蛋的可以换很多碴，可造导弹的就那么几个

所以我为我的老同学感到欣慰，因为追根究底他赶上了一个伟大的年代。与我而言，这也是一种激励，至少寒窗苦读时，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