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青年导演，请放下“小宁浩”_风闻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壹娱观察（ID: yiyuguancha），文/杜威，编辑/冒诗阳。

周五，由葛优、赵薇主演的犯罪喜剧影片《两只老虎》公映。排片占比达到30.3%，豆瓣开分7.1分。在档期内未有强劲竞争对手情况下，不出意外，将稳坐周末票房冠军。

从目前口碑中，虽然观众评价主题略显老套、过于鸡汤，但赵薇、葛优的演技还是被观众所津津乐道，影片剧作结构、节奏发展也得到了认可。

在这样的关注下，导演李非也再次被网友讨论。作为青年导演，《两只老虎》仅是李非第二部作品，而在与处女作《命运速递》中间，却隔了一个《邪不压正》。

▲  《两只老虎》海报

身为姜文的御用编剧，姜文对李非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对于其前部作品的评价是：“这是我这几年看过最好的电影。”最后为显中肯，宣传语改成：“这是我这几年看过最有劲儿的电影。”

被姜文盛赞的《命运速递》，有几个独特标签“青年导演、小成本、犯罪喜剧、黑色幽默和非线性叙事”。

细心的读者会发现，这些“标签”颇为熟悉。在近五年中国电影市场中被广泛提及，尤其适用于青年导演群体之中。11月8日，坏猴子影业3.0，申奥作品《受益人》上映，“现实题材+犯罪黑色幽默，影片开场也有意用非线性叙事制造悬念。

2018年11月，现象级“黑马影片”《无名之辈》，“同为黑色幽默+非线性叙事”席卷了8亿元票房。2016年青年导演李雨禾同类题材处女作《提着心吊着胆》上映，同年曹保平也拍了部“非线性叙事+章节体结构”的《追凶者也》。

▲  《追凶者也》海报

2015年李非的《命运速递》亮相FIRST电影节，2014年忻钰坤的《心迷宫》脱颖而出，豆瓣评分8.7引发轰动，并开启了青年导演的“犯罪题材+非线性叙事”的创作之旅。

由此可见，当下中国青年导演，作者化导演如仇晟《郊区的鸟》、张大磊《八月》，侧重童年、家乡。而类型化导演则对“犯罪喜剧+黑色幽默+非线性叙事”题材情有独钟，纷纷成为他们拥抱商业市场的“试金石”。

“犯罪喜剧+非线性叙事”作品现状：成为爆款、不温不火、无人问津

正如上文所说，近五年中国市场，“犯罪题材+非线性叙事”题材频出。尤其适用于类型化青年导演处女作之中，成为他们面向成熟商业化市场的敲门砖。但影片各自结果却大为迥异，有的成为爆款，有的不温不火，大部分的“无人问津”。

**壹娱观察（ID：yiyuguancha）**整理了，此类题材作品的票房信息已做分析。

从2015年至今，较有代表性的作品有6部。从票房信息来看，真正成为爆款的作品，仅有《无名之辈》一部影片。

在2018年11月份，这个“国庆档”之后，“贺岁档”来临之前，国内最尴尬的档期之中，迎来了一部现象级黑马作品“无名之辈”。3000万投资，最后获得7.94亿元票房。成为2018年只有代表性的国产片。

影片凭借“小人物故事引发强共情，喜剧外表悲剧内核”的情绪基调，配合“非线性叙事”的创作手法，激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随后，主演章宇与任素汐的演技话题成为网络热议话题，为影片持续增热，也成为影片后续势能发力的主要推动力。

从票房结果来看，未达到预期的《受益人》已是榜单中的第二位。影片虽然，身披“坏猴子3.0”作品、现实主义题材+犯罪喜剧题材、大鹏柳岩演技翻身之作。但最终票房仅定格在2.16亿元票房。不温不火。

▲  《受益人》海报

而更早前的《提着心吊着胆》《心迷宫》，因无明星加盟，宣传费用少等原因。仅获得千万级票房，《命运速递》虽然有姜文的极力推荐，却只获得百万级别票房。这里有一部分原因是，影片创作于2015年，但真正上映的时间是2018年，面对此类题材频出的中国市场，影迷大呼“没有新意了”。

需要指出的是，尽管此类题材票房萎靡，难有亮点。但如果结合影片超低成本金额，影片票房却均已达到盈利局面。

《心迷宫》投资170万元，票房1000万元。《提着心，吊着胆》投资200万元，最终票房1368万元，《无名之辈》3000万元成本，获得7.94亿元票房神话，《受益人》虽未达预期，但6000万投资成本，收获了2.16亿元票房。

超低成本投入能够换取商业回报，也是青年导演钟爱此类题材创作的最直接原因。通过此类题材的处女作，上述导演都成功开启了自己的电影之路。

▲  《无名之辈》海报

忻钰坤拍摄了《暴裂无声》，投资2000万元，票房5423万元，影片中也有宋洋、姜武等明星加入。李非担任了《邪不压正》的编剧，新作《两只老虎》正在热映，片中更是请到了葛优、赵薇等一线明星。饶晓志担任了正在上映的《平原上的夏洛克》监制，成为影片最大的宣传点。李雨禾正在创作自己全新的警匪剧。

低廉的成本，可观赏性极佳的剧作结构，成为了青年导演对此类题材趋之如骛的重要原因，在每一个青年导演心目中，似乎都有一个“非线性叙事”的情怀。

青年导演对于“非线性叙事”的独特情怀

2006年，《疯狂的石头》横空出世。这部小成本喜剧电影以2534万元票房跻身当年国产片票房榜前十位，与《满城尽带黄金甲》《夜宴》一同成为当年最值得关注的电影之一。

《疯狂的石头》对中国电影界的意义绝对大于这部影片本身商业的价值。

▲  《疯狂的石头》海报

影片呈现给观众一种“具有气势且鲜活”的精神面貌，为当时中国观众带来前所未有的观影体验。

凤凰网当年评论，“金钱、名气、资历、政绩工程、边缘题材等等那些急功近利的手段所无法获取到这种带有趣味性的新鲜感，上述这些浮躁的名词正在覆盖着中国电影的方方面面，迫使普通观众对中国电影渐行渐远，而《疯狂的石头》试图拉近与观众的距离。”

10多年前，宁浩的《疯狂的石头》以及后续的《疯狂的赛车》，无疑成为了如今“犯罪喜剧+黑色幽默+非线性叙事”题材的奠基者。而当年的那份“新鲜感”，在如今似乎对于国内青年导演和观众依然持有。

如果说，宁浩的“疯狂系列”是这类题材的先驱者和航向灯塔，那么FIRST青年电影节，就是真正让这类题材作品和青年导演走向观众的桥梁。

2014年忻钰坤的《心迷宫》获得第八届FIRST青年电影的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成为当年最大赢家，这部170万元小成本影片，开启了后续“犯罪题材+非线性叙事”作品的先河，而被影迷所熟知。忻钰坤也被誉为十年后，第二个宁浩。

▲  《心迷宫》海报

忻钰坤曾在采访表示：“非线性叙事是穷人的绝招，.非线性叙事是穷人绝招,叙事结构是最省钱的。”。他曾想把《心迷宫》拍成诺兰式的烧脑神剧，但碍于170万元的制作成本，只能作罢。影片名字“心迷宫”出自他另一个心爱导演科恩兄弟处女作的《血迷宫》。另一个对忻钰坤影响很大的是就是，宁浩的《疯狂的石头》。

克里斯托弗·诺兰、昆汀·塔伦蒂诺、科恩兄弟这三个“黑色幽默、非线性叙事”鼻祖大师，再加上宁浩。成为了国内类型化青年导演的最追崇的偶像。“说实话，像诺兰、昆汀、宁浩导演他们这种类型的看了太多，以至于有些风格已经印在脑子里了。”忻钰坤说

2015年《命运速递》获得FIRST电影四项大奖提名，最终获得了最佳男演员奖，正是因为当年评委会主席姜文、评委严歌苓的赏识推荐，才开启了导演李非的后续创作。在李非的自述文章中，他提到1995年，他意外看到了昆汀的《低俗小说》开始了他的成为电影人的想法。

▲  《命运速递》海报

对于自己作品的非线性叙事结构，李非曾表示：“如果说要我和他们比较，我可能更童真更小孩子一些。忻钰坤的《心迷宫》，他关注的东西比较深，社会层面的。宁浩导演《疯狂的石头》里头有更多犯罪的元素和讽刺。我可能就更孩子气一点。”

《提着心，吊着胆》李雨禾同样，发迹于此，他曾获得过第五届FIRST的最佳导演以及最佳摄影奖。李雨禾也曾表示，昆汀的《低俗小说》是最启发他的电影，他说这样的结构可以使人物的命运更紧密的交织在一起，也让每个人的命运更加荒诞。

“他们（昆汀、科恩兄弟）的片子都与死亡有关，死亡又对应着人内心的焦虑，而当观众跟随主人公一起经历焦虑和死亡时，自己同时也释放了焦虑。”李雨禾认为这也是为什么在现在中国市场上此类题材这么流行的原因之一。

▲  《提着心，吊着胆》海报

诚然，对于类型化青年导演来说，“犯罪喜剧、黑色幽默、非线性叙事”题材或因低廉制作成本，或因独特情怀，都会有创作倾向。

但近年国内市场已经对此类题材有了审美疲劳迹象，票房挣扎不前，口碑方面除了基于社会性的《心迷宫》，演员推动的《无名之辈》达到了8分以上，其余作品都维持在6分左右。

评论之中，针对“毫无新意的故事，主题不深刻，只是单纯设置结构”的论点比比皆是。犯罪喜剧+非线性叙事电影的大众化转型在中国市场还仍处于发展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