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打个车，华人地下组织悄然崛起_风闻

在我国，出门打车，滴滴出行等app早已是常规选择；在国外大部分地区，也有优步（Uber）之类的app满足大众的汽车出行需求。

已经常规操作好多年了（图片@图虫·创意）

说到优步，自其2010年正式推出服务以来，仅仅花了几年时间就在网约车界站稳了脚跟，并进军全球市场。在优步的老家北美，你可以在加拿大或美国的所有城市拿出手机随时叫个车来接你——但是，除了温哥华。

网友对温哥华没有网约车感到很荒谬

直到最近，温哥华都是无法光明正大使用网约车的城市。

网约车跳过的城市

从网约车如今的普及程度来看，一直没有批准网约车服务的温哥华可能像个尚未开化的地方，毕竟该城市发展网约车的条件非常好。

大温哥华地区有约250万的人口，这在地广人稀的加拿大已经是超级大城市级别了，并且还凭借宜居条件、教育质量成为外国人留学、定居的首选地之一。温哥华市与周边热门城市的距离也是不远不近，比如到南边的西雅图，自驾只有不到3小时的车程。据统计，2017年，两地之间的汽车旅行往返次数达到了2000万次，很有利于网约车发展。

温哥华西海岸，很大程度上就是指温哥华了

（图片来自wikipedia@Copernicus Sentinel-2, ESA）

但温哥华政府始终都没有批准网约车在这座城市的合法性。按照他们的说法，网约车并不环保，还会导致个人信息泄露、汽车行业畸形竞争、中心地区车辆拥堵等问题，市政府一直以来都呼吁市民环保出行。

青山绿水和金山银山兼备的好地方

（图片来自wikipedia@David G. Gordon）

据统计，温哥华人通勤过程采用步行、骑自行车或公共交通的比例从2013年的57％上升到2017年的59％；大温哥华地区公共交通服务“运输联线”（TransLink）的客流量2017一年增加了5.7%，2018年增加了6.7%，为北美地区最快。

轨道交通还是比较方便的

（图片来自wikipedia@PoYang from flickr.com）

另外，汽车共享服务在温哥华非常受欢迎，大温哥华区可租车辆按平均算起来是北美密度最大的；全球最大的汽车共享公司Car2Go在温哥华拥有19.2万名会员，比北美任何其他城市都多。

有种共享汽车的感觉？

（Car2Go在阿姆斯特丹那部署的两辆电动汽车）

（图片来自wikipedia@Car2Go_Amsterdam_Smart_ED_Herengracht.JPG: Brbbl）

然而温哥华市民对市政府公布出来的这些成果感到并不满意。全世界都推广了网约车这个“好东西”，唯独温哥华没有，换谁都会心理不平衡。所以许多温哥华人就表示了对现状的不满，网络上也常能看到关于没有网约车的抱怨。

推特网友排队等车时艾特众多网约车公司

一位Reddit网友抱怨称，“当有体育比赛，音乐会之类的大型演出在温哥华举行，散场时想打到出租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太艰难了。”

我们的暗号是中文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没有网约车这件事，根本难不倒生活在温哥华的华人。

众所周知，温哥华是华人的天堂。据加拿大人口普查，温哥华的华人比例达到了1/5以上，是相似城市里华人群体比例最高的。

在其余温哥华人为无法使用网约车时，华人社区就没有这种困扰。

温哥华华人街

（图片来自wikipedia@MRDXII）

温哥华郊区一家台湾面馆中，一位华人在等待他刚刚从打车app上叫的车。不一会，一辆豪华白色宝马停在门口，这位华人钻进有着真皮座椅、一尘不染的车内，8分钟后就能到家。

显然，这打车app不可能是优步或者LYFT等大型网约车公司的——而是来自卡布科技（GOKABU TECHNOLOGIES）旗下的卡布打车app。

卡布打车司机版

在监管难以触及的灰色地带，一些华人运营的网约车服务悄悄存在着，卡布打车就是在华人社区中普及度最高的网约车app之一，覆盖了90%的当地华人市场。自2016年推出以来，卡布打车订单量平均每月以26％的速度增长。截至今年4月，卡布打车已经签下1800名司机，平均每天有2500个订单。

在签下的司机中，华人留学生、当地华人小老板和留学生的陪读家长是最主要的群体，他们要么是空余时间多，要么是想多赚点外快，还有纯粹是因为生活过于单调，上车后跟乘客唠嗑唠一路，进行“网约车社交”。从身份来看，这些司机的层次都不低，所以开着奔驰Jeep特斯拉去接乘客也不是什么稀奇怪事了。

温哥华无所不能的华人们

（图片@图虫·创意）

不过令人称奇的是，卡布科技的雄心远远超过为华人提供网约车服务。目前该公司已推出了食品配送服务，还有着将加拿大引入无现金时代的伟大愿望，这样用户就可以使用卡布支付账单，安排文件交付，购买门票等等。

正如这家公司的联合创始人所说：“我们希望成为加拿大的支付宝。”

但回到华人网约车市场上来，这块蛋糕不是只有卡布打车一家在吃。据旅客运输部门（PTB）的调查，还有龙猫（Longmao），U滴快车，浣熊打车（RaccoonGo）等总共7家提供网约车服务的公司，全都游离在监管部门的法眼之外，在大温哥华列治文等低陆平原运营超过一年。

温哥华第一个网约车app终于来了

按理说，这种非法行为也并不隐蔽，应当引起重视才是，然而这些公司都还好好地活着。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它们的体量还比较小，影响力局限在华人圈内。比起优步这种鞭及另一块大陆的公司还有不小的距离，所以政府部门对它们的管制也就浮于抓住了司机罚一罚款的样子。

但司机现在也不是那么好抓的。为了躲避监管，卡布打车的app界面一直以来只能使用中文，在接订单时也会避开不会说中文的乘客。有的警察意图“钓鱼执法”，但苦于不会说中文而失败。就这样，网约车在温哥华华人群体中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生态圈。

不会说就走开吧

（图片@图虫·创意）

一些圈外看热闹的人表达了忧虑。

省内有自由党人对华人网约车进行了调查，表示这种非法的网约车公司每年能挣2000万美元，还躲避在监管和税收系统之外，一定要加大力量打击。

但议员里也有明白人，发现了这背后的巨大商机：“人民和需求才是第一位的，所以我们必须睁大眼睛看看，并完成（网约车合法布局）这件事。”

网约车时代即将到来

两年前，在民众的呼声中，新当选的由新民主党领导的新政府就承诺将网约车合法化。然而两年过去了，承诺一拖再拖。

新民主党党标（图片来自wikipedia）

至于拖的原因，与网约车带来地交通拥堵等表面问题关系不大，实际上与政治和经济利益有关。温哥华的传统出租车行业已经找到了利益最大化的生存法则，在该利益链条中，政府获利最大，其次是出租车老板。

一直以来，禁网约车的受益者——当地的传统出租车公司，始终旗帜鲜明地站在市民需求的对立面，坚决反对温哥华引进各种网约车服务。

不过在市场需求的推动下，今年温哥华民众已经可以看见曙光了。

7月，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宣布将于今年9月初开始允许企业向“乘客运输委员会”申请运营网约车业务，心心念念的网约车终于要来了。不过也不能高兴得太早，因为提供网约车服务的司机至少要有四级驾照（Class 4 licence），这可不是很容易就能拿到的。

四级驾照比五级更难获得，需要司机至少有两年的非学习驾驶经验，提供在过去三年内驾驶过的每个司法辖区的驾驶记录，并在驾驶记录中违法行为少于四次等等，除加拿大艾伯塔省外，北美的所有其他司法管辖区都不要求司机驾照达到同等级别。

优步敦促司机取得四级驾照

所以这个条件在业界看来有些苛刻，就连优步竞争对手LYFT开始也宣称，如果BC省政府一定要求网约车司机必须拥有四级驾照，那么LYFT将不考虑入驻BC省市场。不过就在上个月，该公司还是拜倒在温哥华巨大的市场诱惑下，真香了：表示对在温哥华扩展业务充满信心。

在境外网约车公司还苦苦没能进入时，温哥华本地公司Kater已经先行一步把网约车服务安排上了。今年3月时，Kater已经计划在温哥华部分地区进行网约车运营测试，着手培训合格的司机；年中时已经在温哥华市内接单，并发布了温哥华第一个测试版网约车手机app。

在这个网约车市场即将开放竞争的时刻，华人圈内的网约车运营者们并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样子。一是司机的资质问题，取得四级驾照对原本的业余司机们而言并非易事；二是未来可能推出针对网约车运营的强制保险，这笔不小的费用对灰色运营者们来说是笔不小的负担。

然而尽管未来充满挑战，尤其是来自那些诞生于北美本土的创业公司和政府的挑战，华人司机们却并不担心。他们相信这个网约车圈子华人用户黏度高，用习惯了就会一直用下去。

这话倒真是没错。

参考资料：

https://slate.com/business/2019/02/uber-lyft-vancouver-no-ride-hail.html

https://www.bnnbloomberg.ca/in-north-america-s-biggest-uber-holdout-it-pays-to-know-chinese-1.1237498

https://mp.weixin.qq.com/s/2k-7AJaWIeHAHxdV1bqJUQ

https://www.vancouverisawesome.com/2018/08/02/illegal-chinese-rideshare-richmond-bc/

https://www.thestar.com/vancouver/2019/07/30/taxi-and-ride-hailing-hybrid-company-kater-will-offer-traditional-ride-hailing-to-vancouver-in-september.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