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交流与文化融合——《几何原本》传入中国丨科学史_风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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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欧几里得《几何原本》，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因为在数学书中，随处可见欧式几何的公理和定义，如：过两点能且只能做一条直线、大于直角的角叫钝角等。《几何原本》可谓公理化演绎体系的典范，在西方是印刷量仅次于《圣经》的书籍。然而，很多人可能对于《几何原本》如何流传到中国，以及其被翻译、传播的历程并不熟悉。

1578年，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Matteo Ricci，1552~1610）梯航东来，于1582年到达澳门，由此掀开了西学东渐的历史大幕。经过19年在华的苦心经营，他采取的“学术传教”策略获得成功，在明万历二十九年（1601）获准留居京师，这是他与徐光启（1562~1633）合作翻译《几何原本》的重要开端。

利玛窦与徐光启

徐光启深谙科学思想的重要性，认识到《几何原本》的重要意义，推崇其为“万象之形囿，百家之学海”，赞誉其“不用为用，众用所基”；同时利玛窦继续实施“学术传教”的策略。于是两人一拍即合，于1604年秋天开始，以利玛窦的老师克拉维乌斯（Christopher Clavius，1538~1612）1574出版的15卷《几何原本》为底本进行翻译，终于在1607年译就《几何原本》前6卷，共同铸成了中西文化交流的历史丰碑。

《几何原本》前六卷书影

译完前6卷之后，徐光启兴味盎然，希望完成后9卷的翻译，但利玛窦却说“止，请先传此，请同志者习之，果以为用也，而后继其余”。但此后陡生变故，徐光启回沪丁忧，三年后利玛窦病逝（1610年），徐光启慨叹：“续成大业，未知何日，未知何人，书以俟焉。” 利玛窦在京病逝，万历皇帝钦赐墓地。利玛窦能获此殊荣，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几何原本》的翻译。艾儒略（G. Aleni，1582~1649）在《大西西泰利先生行迹》中记载了一位宦官质询首辅叶向高（1559~1627）的谈话：“诸远方来宾者，从古皆无赐葬，何独厚于利子？”叶向高回答：“子见从古来宾，其道德学问有一如利子者乎？姑毋论其他，即其译《几何原本》一书，即宜钦赐葬地矣。” 

利玛窦墓（位于今北京西城市委党校内）

清咸丰八年（1857），英国传教士伟烈亚力（Alexander Wylie，1815~1887）与李善兰（1811~1882）接续利、徐遗志，以英国数学家比林斯利（Henry Billingsley，1532~1606）的英译《几何原本》为底本，共译后9卷，终使这部人类文化典籍在中国得以完璧。  

伟烈亚力

李善兰

《几何原本》后九卷书影

《几何原本》在中国的翻译和传播，是中西文明交流史上的大事件。《几何原本》的翻译为中国传统数学提供了崭新的数学内容，改善传统数学教学思维模式，不仅使中国士人对西方数学知识加深了解，同时它所代表的逻辑推理方法以及科学实验对我们近代科学的产生与发展起到了一定推动作用。徐光启所提出的“翻译、会通、超胜”的科学精神，是《几何原本》的翻译带给中国最有价值的学术思想，也是“几何之学”感动中国之真谛所在。1933年，在徐光启逝世300周年的纪念会上，诸多社会贤达题咏以示缅怀。著名天文学家高鲁先生（1877~1947）的题咏，精辟地概括出徐光启的科学精神及其在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的重要意义（如下图所示）。

高鲁题咏（1933）

“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鉴而丰富。” 《几何原本》诚可谓中外“知识交流与文化融合”的光辉典范。我们相信，未来，《几何原本》的历史故事还将谱写出新的篇章。

**来源：**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