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对自己说Yes的人，就是美的 | Peter Lindbergh去世_风闻

帕特拉很少在ins上出现。8月30日，她发了一张海边日落照，从昨天开始，照片下都是哀悼的信息。

9月3日，她的丈夫、74岁的彼得·林德伯格突然离世，这位当代时尚领域最重要的摄影家之一，死在巴黎的住所。

14岁那年，林德伯格就离开了学校去百货公司打工，他生前说过：“人们真的不需要了解我，比起关注私人生活，大家只看我拍的照片就好了。”

他被冠以“时尚摄影大师”的标签，但他说自己不太在乎时尚，这只是他的工作。“有很多漂亮的女人要求我把她们的腿拉长、把眼距修宽……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林德伯格推翻了传统时尚摄影的模式。他认为**“数码相机让拍摄变成了团队作业：****只要我一按快门，旁边屋子里的十几个人立刻就能对着这张照片指指点点。**这种方法真的毁了摄影师与拍摄对象之间的亲密感。而吸引我的，就是这种亲密感，因为那是好照片的源头。”

受纪录片和街头摄影师影响，林德伯格让模特或演员始终处于自然状态，不过分化妆和进行照片后期修改。

他坚持认为没有真相就没有美，让模特假装成一个人而不是他们自身是不可能美丽的，要有一点人性的成分。**“****不要被环境干扰，不要试着取悦他人。**每个人都必须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想做的事情，保留自己的那份‘优雅’。”

他说：“要让女性，让所有人，从对青春和完美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他被称为无数顶级超级名模的“父亲”，“我看着那些家喻户晓的面孔从20多岁变成四五十岁，而她们每一个人现在都比27年前更加美丽、更加有趣。对我来说，一个能对自己说Yes的人，就是美的。”

Lens于2014年11月在杂志上刊发过一篇他的专题文章，现略删节推送。视频连接请戳https://mp.weixin.qq.com/s/_CndB-l8CNus5AUVmQ-CiA

林德伯格拍摄的短片《Walking》，非常代表他的风格。

“林德伯格总让你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超模娜嘉·奥尔曼说。

典型的林德伯格作品，总是对比强烈的黑白照片，背景往往是废弃的工厂、明亮的沙漠，要么就是空无一人的闹市街头， 仿佛末日来临时的世界或逝去已久的乌托邦，在这样荒芜的衬托下，模特自顾自地美着。

“老佛爷”卡尔·拉格菲尔德说他从这些拍摄对象的眼中看到了一种道别般的决绝——“因为他们知道，再也没有机会美得如此坚决了。”

在林德伯格最有力的一部分影像中， 模特的面孔占据了整幅照片，你几乎可以从中看到被摄者的灵魂，脆弱的、不羁的、倔强的、迷惘的……你甚至觉得自己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是完全能够理解他们。

他的作品有一种深深刻入当下的坚硬质感，又指向永恒的人性之美，仿佛沉浸于一个高度清晰的梦境。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林德伯格“可爱的好朋友”、德国导演维姆·文德斯对此困惑不已：

“名人靠与大众保持距离而成为其所是，倘若让他们在镜头前褪去光环，像看家庭照一样看他们，我们大概会失望吧。但林德伯格在将偶像变成普通人的同时， 却没有拿走他们一丝一毫的光彩，这就是神秘之所在，这是彼得作品的科幻之处， 一个完全的乌托邦！****”

所有问题都是偏见产生的

林德伯格看起来完全就不时尚：一个身材魁梧、长相平淡的中老年男子，大部分时间都穿一件蓝色棉布衬衫，一头那种不太关心自己外表的人会留的形状难以描述的稀疏短发， 给人存在感不强、但稳妥和善的感觉，若不是他手上一直拿着一个小相机，每到一个地方就习惯性随手按一下快门，倒更像是个花匠或者酿酒师。

林德伯格

蓝色棉衬衫已经成了他的标志，他穿得太频繁了，好友们经常拿它打趣。

超模琳达·伊万格丽斯塔说：“他好像只有那一件衣服，我想他每天都得洗，洗干净了第二天接着穿！****”

米拉·乔沃维奇反驳道：  “不是的，他一般一次买上一打，因为他担心工厂停产了。”

娜奥米·坎贝尔则说：“他特别喜欢他的 Gap 衬衫，虽然他以前穿Wrangler 衬衫。”

林德伯格忿忿不平地说：“Gap ？Wrangler ？明明是我在巴黎JLR 专门定制的！”

时尚圈轻浮而充满诱惑，但林德伯格从未迷失其中。“除了工作之外，我很少出门，离夜店和派对越远越好，人们来找我是因为我的作品，而不是因为我在这个圈子里混得有多熟。”他说。

他的妻子帕特拉也是一名摄影师，两人结婚多年，有四个孩子，一直在巴黎过着平静的生活。

他家就在曾经的毕加索画室的隔壁，他感叹道：“就在那个屋顶下，毕加索画了他最有名的《格尔尼卡》，你惊讶地发现他画画的地方竟然那样小，他只能站在房间的对角线上画画。但是关于创造力，最重要的就是探索自己的思想和感觉，深入内心，它们不在外面。”

他几乎不参加时装发布会，哪怕是近在咫尺的巴黎时装周。一方面是因为他太忙，一半时间都在全世界飞来飞去到处拍片，另一方面，他有意识地与流行保持距离。

“你必须找到自己的视角，而不是在杂志和秀场上找灵感，那是很无聊的。每一个时代开始的时候，都会出现 20 个摄影师，但是 15 年后，只有两个人会留下，在时代的终点，我们只会记住两个名字……”

彼得·林德伯格已经成了那个被记住的名字。

      

林德伯格拍摄的模特（滑动查看）

谈到林德伯格，熟悉他的人口径惊人的一致：“他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娜嘉·奥尔曼说：“他没有时尚人士的那些臭毛病，他非常平和，从不生气，从不紧张，他不会对人粗声大气，哪怕是在情况确实很糟的时候。”

唐纳·凯伦说：“他很温暖、关心人又有趣，他热爱人，热爱他的工作。要是有人说彼得的坏话我会晕过去。”

问题是，这样一个丝毫不冷漠、不刻薄、不神经质、不乖戾的大好人真的可能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创作者吗？他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曾经有人跟林德伯格说：“你跟我认识的其他人都不一样，到底是什么呢？”

林德伯格说：“我不知道，或许因为你觉得我喜欢你？”

对方说：“没人喜欢我，因为我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林德伯格说：**“**或许因为我理解你为什么讨人厌，而且你知道我不在乎。”

他之所以能与模特建立亲密关系，关键在于他抛弃了成见和姿态，所有问题都是偏见产生的，所以这就是秘密所在：人们跟他在一起感到舒适，然后才敞开心扉，显露出他们真实的样子，而他则趁机按下快门，所以他照片中的人才如此直接自然、毫不做作。

“彼得的笑容来自内心深处，来自浑然一体的平静，你看着他友好的眼睛，这双无忧无虑、无动于衷的眼睛，能够渗透和转换它们面前的一切。”

       

林德伯格拍摄的部分演员（滑动查看）

真正的技艺是无法传授的

让我们将时间倒回75年前。

1944年，林德伯格出生在东德，在西德的鲁尔山谷的农场长大，站在农场放羊的山坡上能俯瞰工业小镇杜伊斯堡和莱茵河畔的农田，重工业厂房、港口和田野风光奠定了他早期作品的粗粝基调。

中学毕业后，他先后做过当地百货商店的橱窗设计师、服过兵役、去柏林上过艺术班，游历欧洲后他回到德国，一心一意想成为一名艺术家，25岁时他办了自己的第一个个展。

当时德国在搞观念艺术，倘若林德伯格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世界上就多了一个二流的观念艺术家，少了一个顶级的摄影师（他现在还能就约瑟夫·科瑟斯的《一个和三个椅子》侃侃而谈）。

幸亏他哥哥总是抱怨他的作品“非常无聊”，林德伯格也觉得这种艺术形式对他来说“太理智了”，“我想用双手工作，每天见各种人，为什么要当艺术家、做一些自己都觉得毫无用处的事情呢？****”

那时候他已经27岁了，还没碰过相机。

而进入摄影行业完全是偶然：放弃了艺术生涯的林德伯格只好另谋生路，于是去当了一个叫汉斯·卢克斯的摄影师的助理。

“我得到这份工作不是因为我合格，而是因为汉斯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

他记得自己看到闪光灯时大吃了一惊，“竟然还可以这样使用光！”

于是他跟着汉斯·卢克斯学摄影，这位汉斯先生，林德伯格称之为“一个真正的好人和糟糕透顶的摄影师，只对用照片挣钱感兴趣，从不在乎它们看起来怎样，他接任何能接到的摄影活儿”。

**“人们觉得当伟大摄影师的助理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我说那可大错特错，放轻松，从小人物身上学习，学会怎样使用相机就行了，真正的技艺是无法传授的。****”**他说。

林德伯格在拍摄前做的笔记、草图

这段助理生涯让他觉得自己也能做这行，一年半以后，他出师了，开了一个小工作室，在杜塞尔多夫的一个阁楼里拍广告。

一年后，他的名声就享誉德国，三年后，他就是德国最贵的广告摄影师了。

他的第一张时尚照片发表在1978年的《明星》上，很快就片约不断。

他拍出的照片非常自然，几乎像记录摄影。

在拍摄一个手卷烟广告时，他去阿姆斯特丹街头找抽手卷烟的人，记录下他们卷烟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拍那样的照片，我就是觉得摆拍特别蠢。****”

真正壮观的成功发生在他搬到巴黎之后。

当时林德伯格依然以拍摄广告为主，因为那时的时尚杂志古板而浮夸，时尚照片里的模特都是一些长相完美、浓妆艳抹、坐在高级公寓里的女人。

美版《Vogue》杂志邀请他拍摄一组关于巴黎的时尚照片，他拒绝了，说：“我实在拿这些富有、完美、仰赖自己社会地位的女士们没办法，那不是我对女人的感觉。****”

当时《Vogue》的艺术总监亚历山大·李伯曼很吃惊——竟然有人不想为《Vogue》工作，但还是说：“好吧，你带一个编辑，随便哪个，然后你随便去一个你想去的地方，拍点你想拍的东西，拍点你那种类型的女人。”

林德伯格找了几个他喜欢的年轻时尚、但没什么名气的模特，带来几件白衬衣，去洛杉矶的海滩上拍了一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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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骄傲地将照片带回来，放在李伯曼的桌子上时，对方交叉起胳膊，说：“我该怎么办呢？”然后把照片放进抽屉里了。

过了一段时间，安娜·温特成为《Vogue》主编后，将那组照片翻出来，对林德伯格说：****“我给你封面和20页。”

那是她执掌杂志后的第一刊。那张照片后来作为超级模特时代的第一张照片被载入时尚史，照片中的几位姑娘，后来也成了超级模特中的超级模特。

没有陌生感就没有美丽可言

那是一个充满创造力的疯狂时代，林德伯格用镜头将女性的美丽以及一点点不完美和缺陷变成了力量，就像英国诗人克里斯多夫·马洛曾经说过的：“倘若没有一定比例的陌生感和奇异感，就没有美丽可言。****”

他拍摄工业废墟中的伊万格丽斯塔，**她乘坐头等舱飞往美国，然后被一辆加长轿车带到费城一个丑陋、废弃、肮脏的工业区，下车时伊万格丽斯塔差点哭了出来，**但照片中的她与阴沉的工业背景形成对比，产生强烈的效果，林德伯格称她为“我的工厂女孩”。

他拍摄赤裸身体、只佩戴非洲风情配饰的黑人模特娜奥米·坎贝尔在雨中翩然起舞，让她感觉“没有一点不自在，仿佛回到了家乡”。

他让凯特·莫斯穿着她穿过的最高的高跟鞋在罗马街头走了整整三天，引发了全城轰动。

他清空了时代广场的一部分，让安伯·瓦莱塔戴着天使翅膀纯真无比地站在镜头前。

为了拍摄这张照片，林德伯格申请将时代广场进行了部分封闭。它在2011年拍出了18.88万美元高价。

他拍摄脸上除了暗红色口红之外一无所有的米拉·乔沃维奇，她当时正在卸妆，只留下口红没卸，林德伯格说：“停！”然后按了快门，这张照片中的米拉柔弱而刚烈，面孔像具有某种标志性但并不想证明任何事情……

他甚至拍了一部影星让娜·莫罗的纪录片，片中有大量让娜的静止照片组成的连续动画，他想证明摄影能让这张银幕上最为人熟知的面孔给人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卡尔·拉格菲尔德说：“有一个叫琳达的模特，美得近乎平庸，是彼得让她成了伊万格丽斯塔，‘伊万格丽斯塔’，现在这名字就跟‘嘉宝’一样。”

伊万格丽斯塔后来嫁给了林德伯格的一位朋友，之后她年纪渐长，人们也逐渐开始厌倦她的面孔。

林德伯格建议她把一头漂亮的长发剪短，她犹豫了，但有一天她出现在片场，说：“我想剪头发。”

发型师茱莉亚托着那把意大利式的头发，把它们给剪掉了。

琳达哭了两小时，第二天，他让她穿着白衬衫，给她拍了照片，一个崭新的女人出现了。

他对她说：****“25年后，你还会爱这张照片。”是的，25年过去了，她还爱它。

👆林德伯格拍摄花絮视频

他真的爱他的姑娘们。

“我跟我的姑娘们从她们十八九岁就彼此相识，我们成为朋友、共同工作，我看着她们慢慢长大，越来越光彩照人，充满韵味……这是一种无上的享受，一种艺术体验。”

很难说林德伯格是何时开始热爱黑白照片的，他大部分经典作品都是黑白的。

他解释说：“我经常用同样的配置拍摄同一个人，既有彩色也有黑白，然后我看看效果，黑白照片中非常美也很有力的内容用彩色拍摄时，最终看起来都像是一个糟糕的化妆品广告。黑白照片降低了彩色的商业性，而最惊人之处还在于它带来了一种真实感。”

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说自己没有风格，“因为一旦有了风格你就难以从中离开了。”

但他承认，在他的照片里，女人比其他一切都要重要，他选择荒凉的拍摄地点，坚持发型和妆容都要随意些，他的拍摄对象必须看起来非常自然。

他是造型师的梦魇，他喜欢自然简单的衣服，**当造型师搬来一架子一架子的高端时髦的服装时，他总是问：****你们有没有白衬衫和牛仔裤？**归根结底他是一个肖像艺术家，只是选择了为时尚行业服务。

在拍摄时，他既不怎么排练也不占据主导地位，“我会为每一次拍摄制定计划，因为这样一来我才能在拍摄前夜睡好觉，但是到了片场，你在一小时内就能意识到，事情不会像你计划的那样发展，所以还是不要去想当时不会发生的事情了。”

为了拍摄一组片子，他能带着摄制组千里迢迢地往返于三个地点；在风暴让拍摄暂停时，他在旅馆的餐厅里搭布景；预算不足时，他想办法给出更经济的实现主题的方式……

当被问及，这些是否是成为一名伟大的时尚摄影师最难的地方时，他答道：

“我不觉得有什么难的，当然没那么简单，但是制作照片是一个美妙的过程，你必须对事物敞开自我，并寻找方法去改变你对事物的印象，这比困难本身激动人心多了。****”

模特丽丽·唐纳森和刘雯在彼得·林德伯格的摄影展上。林德伯格说：“好模特入行时，对她想做的事情有自己的想法，也能理解摄影师的视角，你们能共同创造出一套视觉语汇，但是现在，那么多女孩走进摄影工作室，却对会发生什么一无所知。****”

““有一点人性的成分效果会更好””

如今，“超级模特”时代结束了，时尚摄影也有些迷失方向。林德伯格说：

“到处都是狂欢，到处都是修饰，人们必须看起来很疯狂、很夸张，每个人必须看起来年轻、打扮得年轻，我觉得很可惜，有一点人性的成分，效果会更好。****”

他怀念那个时代吗？是的。

**“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去寻找新面孔，于是便到了蹩脚货和缺乏个性的时代了，人们说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必须要去找17岁的小孩子，太恐怖了。**愚蠢的人是无法成为超级模特的，因为她们每个人都要经营一个百万美元的生意。”

当被问到如今他更倾向于与演员还是模特合作时，林德伯格坚定地说：“演员。”

他开始抱怨编辑和客户们拿着一叠照片要求“拍成这个样子”，抱怨统一规格的头等舱和贵宾休息室扼杀了灵感，抱怨每隔五天就要跟一个新模特合作，抱怨必须在拍摄完毕后因为拒绝修片而开始“战斗”。

**他回忆以前，自己“像条小狗一样在街上找灵感”，拿着报纸去咖啡馆吃早餐，然后看着不同的人进进出出，一直坐到下午1点。**现在他只想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张开眼睛。

“你得与真实的世界建立起联系。****”他说，“为什么一个人拍的照片比另一个好？创造力来自你的底蕴，来自你见过的、经历过的有意识或无意识的一切。”

但他并不忧郁，就像他的照片，总是以面孔为主导，但总是有一种戏剧性的紧张情绪，强调不可撤销的此时此地，并不断地摆脱过去的忧郁。

拉格菲尔德说：“只有通往未知的道路才值得跟随，在我们这个迅速前进的时代中，一个人必须在毫秒之间表达他对世界的看法，但很少有人像彼得完成得这样强烈而准确。****”

维姆·文德斯也为“他是怎样做到的”这个问题找到了答案。

他提到了特吕弗的电影《痴男怨女》，“影片中有一种罕见的男人，他们很强壮，但从不设防，他们很温柔但温柔得不留痕迹，他们诚实好像除了诚实别无选择，他们爱但不占有。他们几乎是一群僧侣，但女人并非他们的宗教。女士们先生们，林德伯格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归根结底，摄影师的灵魂会表现在他所有的照片里，所以问题的答案非常简单：他在用他的灵魂拍摄。”­

**妻子帕特拉拍摄的林德伯格背影，**她写道：“我的摄影师丈夫不拍照的时候。”林德伯格回复说：“哦，是的，这是我的摄影师妻子正好在拍照时。”

林德伯格去世的消息，是本周三在他的官方ins上公布的。没有说去世的原因，只写了：“他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白”。

这位老人带走了那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