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谈文化自信：CBA的新logo到底算不算抄袭？_风闻

福布斯网站在一篇题为《如何设计运动Logo》的文章中指出：“问问你自己，想要改变现有Logo的初衷是什么，要具体。”言下之意，你必须知道你为何要对Logo进行升级，目的要足够明确。而CBA的目的在于增强盈利能力，让产品年轻化、时尚化，吸引年轻人花钱。

总理曾经说过：“改革不会一帆风顺。” 9个新队标所遭遇的争议，事实上已经印证了他所说的这句话：北控、同曦和山东新队标，分别被指抄袭国王、山猫和爵士的旧版队标；主标因未让汉字唱主角而被批“文化不自信”“不接地气”，更有甚者直斥设计师为“慕洋犬（对推崇西方文化之人的蔑称）”；当然也不乏直接针对设计师的人身攻击，“酒囊饭袋”“关系户”等等层出不穷……

主设计团队DEFPRO有些不解：自己“没赚多少钱”的情怀之举，为何会被有些人贬斥到一文不值？难道新队标相对老队标不够好，不够顺应潮流，不够有设计感吗？——他们知道自己的作品目前只是为“CBA2.0”打底，还有升级改造的空间，但他们绝想不到遭遇会如此不堪。

新生事物因其“新”，大家不够了解，所以总会招来各种争议。球迷和媒体对新队标的批评，恰恰是因为他们不懂运动设计的行业规律。本文将力图避免描摹设计团队的辛劳，而是集中笔力从专业角度廓清球迷和媒体的疑惑。

是否涉嫌抄袭？

CBA新队标被指抄袭，到底抄没抄袭，先别忙着下结论，我们不妨先听听业内人士怎么说。

有着12年从业经历，曾供职于《中国周刊》和中国教育报刊社的资深设计师卞小为告诉记者：“算不上抄袭，顶多算借鉴。”下完定义之后，他又进一步解释说：“组成Logo的元素是千变万化的，但它们组合的版式非常有限，很容易撞车。拿颜色来说吧，看起来有很多，其实常用的颜色也就那几个。”

鉴于卞小为是篮球门外汉，所以记者又采访了另一位从业17年的资深设计师左刚，他还有一个身份比较广为人知，那就是微博“劳道吧”的博主，他设计的海报经常成为社交媒体上的爆款。

左刚与卞小为持相似态度，他认为：“其实这种偏美式的设计，基本上都是那种类型，他们肯定是有借鉴和吸收嘛。模仿程度没有那么大的话，其实牵扯不到所谓的抄袭。而且单个Logo之间的对比，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你要看CBA发布那套整体的视觉体系，包括副标、数字之类的，他们确实是够整体化和与时俱进。”

“我原来也是设计圈的，所以很多年前就关注过他们，他们一直玩涂鸦和街头产品、潮流这块儿的东西，跟我岁数差不多大，能力和实力在这摆着呢。”左刚继续说道，“这些做Logo的人都是高手，所以说同行一看就没得说，业内评价特别高。里面加了好多中国的东西，而且又把它变得特别年轻化、时尚化，衍生品的消费就会被带动起来，这就是产业和经济。”

两位合计从业29年的设计师，均得出了与部分网友截然不同的结论，这是为何？解释之前，我们先来看两个实例。

上图左边是希腊豪门帕纳辛奈科斯（足篮通吃）的队标，右边是NBA豪门凯尔特人的队标，看起来一模一样。

1918年，帕纳辛奈科斯在一个名叫Michalis Papazoglou的运动员建议下，将原有的队标替换成了现在的三叶草。而凯尔特人队的三叶草标志，则是从1946年启用的，相比前者晚了足足28年。如果按照部分网友的标准，凯尔特人抄袭确凿无疑——甚至已经算得上复制了。

然而事实上，凯尔特人完全没有抄袭，“三叶草只是一个民族的特点和风俗，是一个概念，所以牵扯不到所谓的抄袭。就像龙一样，谁也不可能去把龙给注册。”左刚解释说。另外，两者对细节的描绘并不相同。

帕纳辛奈科斯使用三叶草标志，是因为它“象征了和谐、团结、自然和好运”。而凯尔特人队以三叶草为队标中的主要元素，则是因为它所在的波士顿有大量爱尔兰裔移民，三叶草正是爱尔兰的“国花”。

另一个例子则是MLS的蒙特利尔冲击、NFL的新奥尔良圣徒和NBA的新奥尔良鹈鹕，它们均以鸢尾花作为队标中的重要元素，同样也并不涉嫌抄袭。因为蒙特利尔和新奥尔良两座城市都以对法国文化的传承为荣，鸢尾花正是法国国花。

由此可得出结论，文化符号是属于全人类的共同财富，只要不是照搬、照抄，就完全不涉及抄袭。没有必要为了避讳现存的更有名气的队标，而放弃了对自己立场的坚持，如果放弃，反而是不自信的表现。

所以，同样是以山为主体，但山东队标没有抄袭爵士。

事实上，在美国的体育Logo中，山的形象非常常见，这大概源于他们的落基山脉情怀，所以这些Logo中的山通常是分阴面和阳面的，阴面有雪，阳面无雪。再看山东队队标中的山，黑色的山体上是薄薄的一层绿色，暗合杜甫名句“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同时也体现出了“远山如黛”的意境，所以这是一座彻头彻尾中国化了的山。

又有网友说了：“你这山看起来根本不像泰山。”

是的，不像，因为创作Logo讲究的是相对抽象（太过抽象会让人一头雾水），如果简单粗暴地将“五岳独尊”的景观石群放在Logo上，最终的应用会遇到很多麻烦，这个留待下文详述。

最初，设计团队也曾试图将一些匾额、石刻的元素融入进去，“但是主标没法做得那么细。”他们本来想在山顶上加颗五角星，寓意“五岳之首”，却发现这样一来就与天津代表“南开五虎”的五颗五角星撞车了，只能回避。

众所周知，山东最为人熟知的就是泰山，新队标肯定要有所体现。那么矛盾的点来了：又要体现泰山，又不能出现山的图形，这确实强人所难。假以时日或许可以做到，但在8个月的工期内，对于要负责20支球队视觉体系重建的人（TRYKEN团队只负责浙江队视觉体系）3人小团队来说，真的难于登天。

那么，北控鞭锏交叉的造型有没有抄袭国王呢？毕竟国王也是两把武器交叉，只不过上边顶的不是长城，而是王冠罢了。然而，交叉只不过是一种创作手法，国际上使用这种形式的队标简直数不胜数。这种武器交叉的结构方式来自于欧洲家族纹章的一种基础结构形式，国王logo也是取自于此。与之类似的，还有同曦大圣与老夏洛特山猫的侧脸，同样被广泛使用。以及红雀造型、虎头……

“他们要是抄，你说我抄我也认，但如果你认为他们不是抄，那我不能接受双标。”设计团队的一名设计师告诉记者，“它们是像，但你不能说是抄。”

交叉与侧脸的版式

这就牵涉到了版式的问题。我们知道，设计Logo要求简约，要“抓人”，所以其包含的元素会被一再精简。元素越少，版式与其他Logo撞车的可能性就越高（高中数学排列组合有教），上面的交叉、侧脸就是这种情况。

版式，就像文学当中一些约定俗成的用法，前人用了，后人照样可以用，而且绝不涉及抄袭，只要句子不是一模一样就可以了。比如，你可以用阴雨绵绵映射一个人的心情，张三、李四同样可以用，根本谈不上侵权。

——如果有疑问，可以登陆http://www.sportslogos.net查询，这个网站几乎集齐了全世界所有联赛的各个阶段的Logo。

“比如画老虎，我会受到一些创作方法的影响，因为你在学嘛，大家都在用这几种形式。但我不会跟他完全一样，我会想办法规避相似性。”该设计师表示，“乍一看一样，其实它们的纹路甚至眼神都是不一样的。为了区分华南虎和东北虎，我得去研究它们的虎种、脸型、体重，得研究它生物方面的东西，要经得住推敲，有人细看的话你得讲得出来。不能做得特别浅，也不能做得特别深，得拿捏一个度。”

颇为讽刺的是，做实事的人承受着网络暴力，而真正抄袭、拼接的作品，却得到了大家几乎异口同声的好评。

前不久，一个名叫“辽宁男篮资讯”的博主贴出了球迷们为辽篮设计的队标，网友普遍反映好看的那个，恰恰是个彻头彻尾的山寨产品，它只不过将两个队标组合到一起，改了改颜色而已。这说明，网友们见过的体育Logo少了，参照物可能只有寥寥几十个而已。

退一步说，“发布之前CBA公司都已经把这些形象注册了，这些东西人家已经是正版了，所以不牵扯到什么所谓的抄袭。”左刚表示。换言之，从法理上，这些Logo不涉及抄袭。

为什么好评远多于差评的CBA新Logo会引发“抄袭”的质疑，有一种声音很刺耳，但并非全然没有道理：那些说“抄袭”的人，根本不相信中国设计师可以凭自己的实力设计出跟国际接轨的东西。

为什么会与NBA队标“撞色”？

有部分网友认为，天津队主标与活塞和76人“撞色”，同曦队主标与鹈鹕“撞色”，北控队主标与国王“撞色”，所以都算得上山寨。然而这些队标之间的色号都是完全不同的，用Photoshop中的拾色器功能，轻击一下就能得到相应的RGB值。

国王和北控的RGB值分别是“105，71，169”和“91，15，139”，可以说是有不小差异的。而同曦与鹈鹕“撞色”的原因，则是因为设计师想体现“火眼金睛”，就必须得用到红色和金色。

有人可能会说：“设计师就算没抄袭，也是偷懒了。”那么请问，为何NBA球队当中活塞和快船主色蓝色的RGB值完全相同（均为“0，70，140”），76人与它俩几乎完全相同呢？看起来，NBA的设计师也在偷懒——毕竟我们拥有16777216种RGB组合，出现巧合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原因在于，颜色虽多，好看的却不多。配色也并非天马行空的事情，而是有规律可循的，市面上教如何配色的书籍就有不少。另外，就像美国人喜欢红蓝一样，中国人也有自己的偏好，比如喜欢黄、紫、红，排斥绿，如此一来，就进一步限缩了设计师操作的空间。别忘了，CBA的20支球队还不能撞色……

原来CBA球队LOGO使用红黄等配色组合方式的很多，经常无法区别球队，造成视觉记忆混乱。要区别二十支球队配色就必须要使用多种颜色的组合方式，只要做到CBA联盟本身的区别，避免球队颜色撞车，使用到一些经典配色方式未尝不可。

为什么“缺乏”中国元素？为什么汉字没有唱主角？设计汉字太难？

其实这种指责根本不值一哂。CBA公司在官方通中写道：“相对于旧标志，9家俱乐部的新标志尤其凸显各俱乐部传统传承的意象，并秉承‘国际化风格突出中国元素’的精神。”也就是说，官方完全认可新队标对中国元素的体现。

通过对周边国家（地区）篮球联赛队标的观察，你会发现，CBA新队标中的传统元素含量已经远远将其他联赛甩到了身后。

当然，有没有本国文字或者本国文字有没有唱主角，从来不是衡量一个Logo是否成功的标准之一，“中国印”也没有具象化的汉字，可它却被认为是中国最成功的Logo之一。所以说，那些以有无汉字来评价新队标的论调，其实是一种诡辩论。

——退一步说，为了致敬传统文化而致敬传统文化，谁又能保证不会出现“福禄寿大楼”之类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为了深入了解山西的龙文化，设计团队专门去了晋祠和山西博物院；为了给一支球队更名，他们从历史、气候、产业、特色资源等角度，连查资料带琢磨，熬了差不多一宿，提了足足20个名字。山西的龙文化、北控的长城和卷轴、广州舞龙舞狮的风俗、山东泰山、同曦的齐天大圣……无一不是在致敬我国源远流长又姿态各异的文化。

之所以会有小标题中的质疑，其实不过是因为设计团队采用了西式的绘图和构图方式，而许多网友希望能以山水画、毛笔字的形式来呈现新队标。这种期待，也体现在部分网友对汉字的执念上。

在新发布的9个主标中，有7个是以英文（或汉语拼音）为主，以汉字为辅，有2个完全没有出现汉字（副标是不缺乏汉字元素的）。在使用本国（地区）文字方面，CBA已经比日本B-League、韩国KBL和台湾SBL先进得多。可有的网友并不满足，他们希望对汉字的使用更激进一些，甚至完全丢弃到主标中的英语元素。

有网友认为：之所以汉字没能唱主角，是因为汉字笔画多，设计起来难度大，设计团队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汉字在设计上，确实难度要高于英文，因为没有现成的模板可以套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设计师通常不会使用市面上通行的字体，不像英文字母，拉一个角出来，改一改走向，做一下甩尾，就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DEFPRO汉字作品

“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汉字和英文的设计难度没什么差别，我真的手到擒来。我脑子里很多汉字的元素，只要你讲出来，我不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一名团队成员告诉记者。该团队有过不少出色的汉字设计，而且也研究了很多老商标、老海报，汉字设计的功底是毫无疑问的。

主标上以汉字为辅，主要的考量还是在于应用。如前文所述，视觉体系的升级只是“CBA2.0”的开始，后续衍生品开发都要跟上。在某些应用场景和生产工艺下，汉字相对拉丁字母具有天然的劣势。

这里要先明确一个概念：队标必须是“万用”的，因为它要出现在球队文化所能延伸到的角角落落：球衣、授权商品、网站、体育馆、球票、社交媒体、各种各样的屏幕……换言之，一个合格的队标，必须能完美适用于以上所有（不限于）场景。“无论放大还是缩小，无论黑白还是彩色，它看起来都得是好看的，而且醒目的。”美国资深设计师Addison Foote表示。

NPB队标，也并未刻意展示日本文化

此时，汉字的劣势就体现出来了，会与一些制作工艺产生冲突，包括不用山水画和毛笔字的形式，很大的原因也是制作工艺受限。拿棒球帽上常用的织唛工艺来说，就不是所有汉字都适合，因为展示面积小，山水画的晕染效果、毛笔字上的“毛刺”很难体现不出来，即便勉强体现，也会造成大量细节的丢失；如果字的比划过多（比如新疆的“疆”）且笔触太粗的话，情况就会更加糟糕。

“可以做成国画，但你得有优先级，如果你文化方面的优先级更高，那工艺可以次要，但我们现在要赚钱，呈现效果是优先的。比如山水、毛笔字，哪怕做小尺寸，都涉及到很多细节丢失。大家不在产业里，容易异想天开。”该设计师表示。

再比如当下国际上比较流行的圆标，你也很难在周围的圆环里填充上汉字。

然后就是视觉效应。“比如上海这两个字，‘上’是很空，‘海’是很满，你要单看这两个字没问题，但是再配上鲨鱼图形，复杂配复杂，它就没中心，没有主次，两个都是视觉中心，英文字符比较简单，可以做（鲨鱼图案的）陪衬。”一名设计师告诉记者。

“咱们做一个小的刺绣标，同样小的面积，我写一个W，和写一个繁体的龙字，醒目感是不一样的，工艺难度也不一样。你可以把英文当一个工具，就像我们用扳手、螺丝刀，我们没有盲目去崇洋媚外，它只是我们体育产业化的一个工具。实践已经证明拉丁字母是有优势的，我们为什么要舍弃已经证明过自己的东西，去寻求一个未知的东西呢？”他继续说道。

那为什么不根据各自的情况改换主次位置呢？比如“北京”二字较为均衡，比划也不多，为什么不能放在北控新队标的卷轴位置呢？对此，设计团队方面解释说：“视觉体系，就是在主标上呈现的比例问题，我们是队名大、地名小，你要有一个固定的标准，有一个统一的视觉的规则。”

据了解，CBA公司之所以统管所有球队的视觉体系的升级问题，既是因为这样更方便注册队名和商标，也是因为各个队升级意愿的强烈程度不同，周边产品开发的能力也各不一样。

归根结底，别人在某个方面强于我们，借鉴别人的先进经验并不丢人，使用拉丁字母更不丢人。近代以来，仁人志士探索救国之道，从来都是将目光望向海外，没有人向“四书五经”里寻找答案。

因为借鉴国外的先进经验就将其与“文化不自信”等同起来，是非常欠考虑的。《学习时报》在《从三个层面理解文化自信》一文中指出：“构建中国文化软实力，必须具备宽阔的国际视野，大胆地吸收人类社会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以一种开放性的姿态，认真研究和学习借鉴各国文化交流、话语授受的规律和经验，特别是对其中所包含的价值观培育的借鉴。”

写到这里，记者不禁想起了短史记在《刘锡鸿：我大清自有精神火车，不需要建造铁路》一文中，记载的一则故事：

一位“波斯藩王”曾问刘锡鸿（编者：时任通政使参议），中国何以不制造火轮车（编者：即火车）。刘以一种充满了哲理智慧的幽默作为回答：“目前，我们大清政府正计划在朝廷上制造大火车，这种大火车不用煤，不用铁轨，却能一日行使数万里。”“波斯藩王”迷惑不解，刘锡鸿带着自信的微笑告诉他：“（根据我们中国圣人四书五经的教导）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此行之最速，一日而数万里，无待于煤火轮铁者也。”

用大白话翻译过来就是：“我大清自有精神火车，不需要建造铁路。

如果为了弘扬传统文化而枉顾实际情况，坚决以我为主且与西方元素划清界限，后代子孙看待这种行为，会不会就像我们看待刘锡鸿呢？

当然，也有极端的解决办法，那就是完全丢弃掉欧美这套体育产业化的路子，另起炉灶。被后人戏称为“马车铁路”的唐胥铁路，就是“另起炉灶”的佼佼者。

新队标完美无缺了吗？

当然不可能。

整个视觉体系的重建，算上CBA公司的两名协调人员，不过6个人在做。莫说在两年内为20支球队设计全新的视觉体系，单就设计20个全新的主标，两年时间可能也有些捉襟见肘。

更何况，“设计不光是设计师的事，还牵扯到方方面面。”卞小为告诉记者。以CBA为例，角力的各方就包括设计团队、CBA公司、俱乐部、赞助商甚至地方体育局。

总之，Logo承载的东西越多，意义越重大，就越是耗时耗力耗钱。普通网友的想象可以天马行空，但设计师不行，他们要在各种条条框框的约束之下起舞。

先说耗时耗力。北京奥运会会徽“中国印”，就是从1985件作品中脱颖而出的，共耗时1年零1个月，设计者主要有3人，分别是张武、郭春宁和毛诚。

英国石油公司新标，太阳花形象同样常见

再说耗钱。2008年，百事可乐对原有标志进行升级，花费大约100万美元；伦敦奥运会会徽花费62.5万美元；2007年，BBC对原有标志重新设计，花费180万美元；最令人瞠目结舌的，当属英国石油公司在2008年推出的全新Logo，花费了足足2.21亿美元（美媒：不清楚到底是Logo设计还是整个品牌重塑，但如果是品牌重塑的话，这个价格可能就低了）。

当然也有阴差阳错以极为低廉的方式铸就经典的，比如耐克举世闻名的“对号”标志，就是创始人菲尔-奈特在1971年花35美元从一个设计专业学生手上买来的；谷歌的Logo，是由联合创始人谢尔盖-布林用一个免费的制图软件制作的；推特的标志则是花费15美元在一个名为“iStockPhoto”的网站上购买的。但这种经验，显然不是“CBA2.0”能够借鉴的。

老鹰队标发展史，CBA队标当然也不会一成不变

所以，CBA新队标不是也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而且，所有的Logo都需要与时俱进，因为每个时代的审美是不同的。DEFPRO也知道，他们不可能一劳永逸地解决Logo的问题，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打个底”，留足改进的空间，以备未来升级——可以添加或减少主标的元素，也可以将副标升格为主标。

“你说好看不好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这个没问题。但你通过我不用中文，总结出我不爱国，总结出我们是酒囊饭袋，我觉得这是侮辱。”设计团队的一名成员告诉记者，“我们也不是想证明我们有多对，我们只不过想跟大家说我们没做错，起码我们没那么糟。”

看过网上的质疑声之后，某球队管理层在朋友圈写道：“一般来说，网络上发生了一件事，如果好评差评二八开，说明这是一起中性事件，因为叫好的人不如吐槽的人更有发声的愿望。如果好评差评五五开，基本这就是件好事，可能稍微有点瑕疵。如果好评差评八二开，那这件事应该属于正能量满满的那种。这就叫作大数据，客观公正，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相比之下，有些专业人士指出其中的不足，充分理解他们的苦心；而有些‘专业人士’就有点没溜儿了……”

因为种种原因，我国各行各业都普遍缺乏创意，唱片业都衰落了，我国也没有发展出专门从事唱片封面设计的行业。对于这次刚刚出现的运动Logo领域的创意，我们不能捧杀，更不要毫无来由的棒杀。如果希望他们进步，可以坦诚地将意见提出来，但那些未经调查和深入了解的乱喷一气，还是越少越好。

总理曾说过：“改革不会是一帆风顺。”后半句是：“但我们决心已定，只能往前走。”

另外一些疑惑

1、为什么不面向全社会征集，难道不知道高手在民间？

有的球队曾经做过尝试，但最终征集到的作品，要么质量差，要么不成体系。之所以不成体系，是因为国内懂职业球队视觉体系和设计师不多，懂衍生品开发的设计师则更少。若想为运动队设计队标，不仅要懂设计，还要懂生产工艺、各种布料的品性等等。

“不要拿你的业余爱好，去挑战别人吃饭的本事。”网络上这句话，正好应景了上一段的情形。

工作室内景

DEFPRO设计团队从事运动类Logo（不仅限于Logo）的设计已经很多年。走进工作室，满眼都是设计和运动的元素，该成员告诉记者，他的棒球帽超过200顶，棒球超过400颗，而且他多次实地考察过日本NPB联赛的商业开发模式。如果说他们不是内行，那什么样的人是内行？

2、为何我们的队标是NBA10年前的审美？

如今，NBA队标一经普遍开始走概念化、简约化的路子，一个线条甚至一种颜色，简洁美观又不缺乏辨识度。而CBA这批新队标的设计风格，确实是NBA球队10年前的风格。

因为NBA球迷已经对球队的某些元素有了根深蒂固的认识，比如看到鹰头就能想到亚特兰大老鹰，看到龙的抓痕就能想到多伦多猛龙，但是CBA球队显然不具备这种级别的辨识度——假设Logo只有一个虎爪，那你心里肯定会打鼓：到底是广东华南虎还是吉林东北虎还是新疆飞虎？

所以说，要先用相对复杂的主标培养起认同感，随着时机成熟，我们也完全可以将更加简约的副标升格为主标。

3、深圳新队标为什么是一架美式螺旋桨飞机，而不是歼-20或歼-10？

有人以此来指责设计团队崇洋媚外、过度西化。

其实原因很简单：首先，用螺旋桨飞机不会陷入纠纷，未经授权将某型战斗机的剪影或其他形象商用，恐怕会有不必要的麻烦；其次，设计师希望给Logo增加一些动感。再次，螺旋桨飞机是美国的发明，在“领航者”的队名之下，如果硬要往传统文化上靠，恐怕就只能用万户的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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