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游戏的男主原型，中共历史上最传奇的“五重间谍”_风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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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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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潘汉年麾下的得力干将，也是军统的秘密行动小组组长；他是青帮头子杜月笙、黄金荣的师兄弟，也是洪门“一步登天”的大爷；他既是被日本天皇接见的日中亲善代表，又是陈立夫陈果夫麾下的红人。他就是被誉为“东方佐尔格”，也被朱德同志称之为“我党情报工作战线不可多得的人才”的中共传奇“五重间谍”——袁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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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英才，初露锋芒

袁殊，1911年出生于湖北蕲春，原名袁学易，其父袁晓岚是同盟会会员。其母姓贾，是大户人家之女。由于袁家家道中落，父亲远走，袁殊自小由母亲抚养。

11岁时，少年的袁殊已经独立，在一家印刷厂做学徒工以糊口。1925年，“五卅运动”爆发，14岁的袁殊投入工人运动。1927年，北伐军路过长江时，袁殊加入了北伐军。一年之内，他从少尉宣传股员升任中尉宣传科员，还当了连队的指导员，成为了北伐军中最年轻的军官之一。

北伐结束后，18岁的他，一个人赴日本攻读新闻学。不到一年，旋即回国，在这期间，他与夏衍、楼适夷等著名文学家共同倡导一种全新的文学形式——报告文学。并首次将英文单词“Journalism”翻译为“集纳主义”。开报告文学之先河。在他的影响下，夏衍的报告文学作品《包身工》响彻文坛，直到现在，《包身工》还是高中语文必学课文。

袁殊在日本留学

袁殊急于想将自己的理论付诸实践，20岁的他便创办《文艺新闻》报刊。由于该报刊一直秉持着“客观公正”的原则，很受读者欢迎。正是这份报纸的显著成绩，把袁殊引入了左翼文化人士的圈子内。这样一来，袁殊名声大噪，连鲁迅、茅盾等大文豪都向《文艺新闻》投稿。

1931年，上海处于国民党的白色恐怖之下，左翼人士无时无刻不处于危险之中。2月，左联作家柔石、胡也频、殷夫、冯铿、李伟森被国民党秘密杀害，由于消息封锁，外人全然不知。时任中共江苏省委宣传部长的冯雪峰，找了许多报刊来报道此事，可是在面对国民党“高压态势”之下，各报刊均知难而退。

这时，冯雪峰想起了一向以“客观公正”为原则的《文艺新闻》，便找到了袁殊。想到五位作家无端被害，袁殊义愤填膺。机智的他冒着巨大风险，巧妙地将这五位作家被害的消息报道出去，并全身而退。

事情是这样的，在袁殊的安排下，冯雪峰以笔名“蓝布”向《文艺新闻》发来了这样一则消息：“传说柔石、胡也频、殷夫、冯铿等人失踪，据说他们已被枪毙云云”。为了避免引起国民党的怀疑，冯故意少写了一人。此文一出，在社会上激起轩然大波，引发广泛关注。一个月后，《文艺新闻》头版发表一篇《呜呼，死者已矣——两个读者来信答蓝布/李伟森亦长辞人世》的两封读者来信。直接报道了五位作家遇害的事实。随后，袁殊又将五位作家的照片发表，以示悼念。

“左联五烈士”遇害事件的报道非但没有摧毁《文艺新闻》，反而让其声名鹊起。直到1932年，坚持了一年零三个月的《文艺新闻》才被停刊，是左翼报刊里活的最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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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身中共，潜伏中统

由于袁殊在左翼文化阵地的优异成绩，在冯雪峰等人的引荐下，1931年10月，袁殊在上海静安寺的一家白俄咖啡馆见到了潘汉年及王子春，二人代表中共上海地下党组织正式通知他：同意袁殊加入中国共产党。此后，王子春成为了袁殊的联络人。

党对袁殊的要求是：尽快褪去“左”的色彩，成为一个灰色人物，以便更快地进入情报战场。在王子春的安排下，袁殊通过其黄埔一期的表兄贾伯涛成功见到上海市社会局长、中统头目吴醒亚。

袁殊很快就取得了吴醒亚的信任，一来其父袁晓岚作为同盟会的老人就曾提携过吴醒亚；二来袁殊已经成为一个灰色人物；况且袁殊与吴醒亚同为湖北人，同乡之谊使得吴醒亚更加信任袁殊。这使袁殊加入了他一手创办的中统派系“湖北帮”。

袁殊成功打入中统，成为了“干社”的情报股股长。以“新声通讯社”记者的身份，搜集情报。

这一记者身份，使得袁殊可以出席南京国民政府的记者招待会，从而结识高层人士。“九一八事变”后，日本驻沪领事馆召开记者招待会，袁殊每次必去，休息时，总是要翻阅日文杂志，这给日本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在这样的条件下，袁殊结识了一生中对他影响最大的男人——日本外交官岩井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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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身份，初次被捕

在王子春的同意下，岩井英一每月给袁殊200元交际费。袁殊成为了日方的情报人员。此时的他已有“三重身份”。

当时中日正在就货币贸易及关税问题展开谈判，由于袁殊有岩井这条渠道，每次报道新闻都“又快又准”。袁殊一时名声大噪，连吴醒亚都对他刮目相看。

电视剧中以袁殊为原型的人物形象

就在袁殊顺风顺水之际，王子春神秘失踪（文革后解密的档案中记载他被康生秘密处决），失去了联系人的他，万般无奈找到夏衍，在夏的帮助下，袁殊加入了“第三国际远东情报局”，与著名的佐尔格在同一机构工作。

1935年，苏联情报人员约瑟夫·华尔顿被捕。他是苏联红军情报部于1933年派往中国接替佐尔格工作的，经过两年发展，在华尔顿的带领下，苏联在上海建立了一张巨大的情报网。当时蒋介石正在对工农红军进行“反围剿”，华尔顿为中共提供了大量情报。

被捕的华尔顿一言不发，审讯人员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让华尔顿张开嘴说出一个字。因此华尔顿当时被为“怪西人”。但是，在搜华尔顿的身时，竟然在他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袁殊的姓名和联系方式。袁殊旋即被捕。

在狱中，袁殊巧妙地联系到了夏衍。夏衍迅速联系中共地下党组织，同时，他又给岩井英一写信，讲述了袁殊被捕的情况。日方认为袁殊是由于“亲日”才被逮捕，加上袁殊父亲利用自己同盟会会员的身份，在国民党上层奔走，惊动了陈立夫。在日方的施压下，最后袁殊以“思想文化罪”被判两年半，可是他只在湖北反省院待了八个月就被放出来了。

日本早稻田大学

出狱后，袁殊找到了中共地下党组织，见到了冯雪峰，在冯的安排下，袁殊再次赴日留学，在早稻田大学历史系就读，同时拜郭沫若为师，学习甲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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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草莽，二次被捕

回国后，1937年4月，青帮“大”字辈人物曹幼珊要收关门弟子，袁殊借机加入青帮，成为了与杜月笙、黄金荣平辈的“通”字辈大哥。后来，他又拜了洪帮“舵把子”向洪波为大哥。这使他在青洪帮中获得极高地位。

青帮大字辈前人为曹幼珊祝寿在上海市政府前合影留念

同年，八一三淞沪抗战中，袁殊化装成日本学生，冒死深入日军阵地，探求日军兵力部署，军车往返路线。得到后便第一时间向中共报告。

正在这时，军统特务头子戴笠需要一位熟悉日本问题又有相当日本关系的情报人员，在杜月笙的推荐下，戴笠与袁殊见面。二人见面前，袁殊请示潘汉年是否应该与戴笠合作，潘汉年指出：“在第二次国共合作的大好良机下，任何有利于中华民族的事情都可以做。”袁、戴见面后，戴笠交给袁殊两项任务：一是收集日本方面的情报；二是坚持留在上海，不管时局有怎样的变化。

上海沦陷后，袁殊以军统少将的名义成立秘密行动小组，领导“锄奸”工作。在袁殊的谋划下，军统秘密行动小组炸掉了日本在虹口的军火仓库，给日本人带来不少麻烦。由于袁殊履历奇功，受到了军统和中共的表扬。

戴笠特地为袁殊在香港颁奖。同时，戴笠又命令袁殊率领秘密小组暗杀76号特务组织大头领李士群。袁殊准备采取先挖地道到76号指挥部下方，然后实行爆破，炸死李士群的计划。计划执行前夕，因为军统上海区区长王天木的背叛，导致行动失败。李士群恼羞成怒，抓捕袁殊。

袁殊被捕后，又想到了岩井英一。在岩井英一的帮助下，袁殊作为日本“外务省情报人员”被引渡到岩井手下。袁殊获得了“半自由”，每天可以自由进出住所，只是需要有人陪同。

日本领事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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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皮红心，功勋不朽

袁殊借外出之机，与潘汉年进行了深入谈话。斗争经验丰富的潘汉年一眼就看出了岩井营救袁殊的深层原因。潘指出：“日本人内部派系闹得很厉害，许多日本人批评汪精卫软弱无力，没带出一个兵来，岩井很可能需要你公开出面做汉奸，你务必一切听从岩井的安排。”

袁殊迷茫了，过去的他，为了理想与信仰，牺牲自己，每天与黑帮为伍，与作威作福的中统、军统打交道。他适应了。但是这次要他牺牲自己的名誉，抛弃民族大义，抛弃尊严荣辱，去做一个“汉奸”，要面对千夫所指、要面对万人唾骂，面对屈辱，蔑视，诋毁，自己能受得了吗？

他想到了以前的好战友王子春说过的话：“作为一个党的情报战士，必须是‘白皮红心萝卜’。社会化、反革命化是白色的皮，是你的保护色。但是白色的东西只能跟于这层皮，你的心必须绝对的红，如果心也被白色的东西腐蚀了，你这个人就变质了，变得和你深恶痛绝的特务、叛徒、流氓们一个样了。”

潘汉年开解道：“当然，这对于你个人来说是很委屈的，需要付出巨大代价，要承受亲朋好友的误解和公众的唾弃，清白玷污，名誉扫地……我希望你成功地在敌人营垒中开创我们的据点——存在才能发展，存在就是发展，你明白了吧！”

潘汉年

果不出潘汉年所料，岩井英一要求袁殊写一篇有关中日问题的文章，袁殊以笔名“严军光”发表文章《兴亚建国论》。对于献出生命来讲，袁殊是早有准备的，可毁掉自己的名誉是很不容易的。在岩井英一和李士群的大肆宣传下，袁殊成功落水当了“汉奸”。

不久，岩井要求袁殊出面组织一个“兴亚建国同盟”，作为一个麻痹消磨中国人民斗志的文化团体，并加入到汪伪政府中去。在潘汉年的安排下，在上海宝山路938号，“岩井公馆”正式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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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挂羊头，暗卖狗肉

“兴亚建国运动”的开启，给了中共地下党组织一个绝妙的机会。大量的共产党员迅速打入“岩井公馆”，打着“兴亚建国运动”的旗号，暗地里为延安传输情报。

袁殊表面上是“岩井公馆”的领导，但幕后却是由潘汉年来操控。日方给予公馆的大量经费全都变成了党费。

1940年初，由于袁殊在“兴亚建国运动”中表现优异，便作为代表前往访问日本。日本的裕仁天皇对此十分满意，而日本外务省也因为扶植了这么一支派系而沾沾自喜。在一次吃饭中，袁殊与日本高官谈话时，无意中知道了日军下一步的战略部署是“南进”，而不是“北进”。日本间谍的兴奋点，也由苏联转移至英美在太平洋的军事部署。

袁殊得到了这一消息，便迅速传往延安，再发至苏联。他在佐尔格之前先一步获得情报。事实上，由于佐尔格的德国国籍，使得苏联情报部门在其情报上批注“不可信”字样。其实，苏联情报部门一直对佐尔格秉持怀疑态度。而正是袁殊的情报，才给了斯大林一颗定心丸。在1941年年末的莫斯科保卫战中，斯大林才敢将远东的兵力调回西线。

后来袁殊又得到了德国将于1941年6月进攻苏联的情报，为此，斯大林特意发电向中共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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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入汪伪，身居高位

汪精卫对新出现的这支派系十分不满，在日本梅机关最高领导影佐祯昭和汪精卫的施压下，“兴亚建国运动”取消。但作为交换，袁殊必须在汪伪政府里身居要职。

当上了汪伪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宣传部副部长的袁殊，可以列席参加伪“中央政治委员会”。这样一来，不管汪伪政府内部讨论了什么问题，制定了什么政策，都会第一时间到潘汉年手里。

后来，汪伪政府在开展“清乡”活动时，袁殊被委任为清乡政治工作团团长，所有有关“清乡”工作的重要文件，都要经过袁殊之手。不等这些文件正式发布，袁殊早就把他们送到了该去的地方。新四军粟裕的部队，就是在得知情报的情况下，才一步一步跳出日军的包围网。可以说，没有袁殊，新四军的力量将会被大大削弱。

许广平

在汪伪政府工作多年的袁殊，做了不少重要的事情。他保护了大量的爱国志士，营救了大量的共产党员。鲁迅之妻许广平，就是在袁殊的一手安排下才被救出。

再比方说，镇江是苏南通向苏北的要道，也是中共重要的交通线。袁殊利用自己的职权，通过经常调动“封锁主任”“检问所长”的方法，保护了这条交通线的安全，成功地保护了中共地下党负责人与新四军干部的往来。

1945年，日本节节败退，袁殊趁机辞去了汪伪政府的所有重要职务，仅保留上海市参议员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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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陷囹圄，沉冤昭雪

1945年10月7日，袁殊进入了上海淞沪支队的驻地，在交通员的护送下进入苏北解放区。1946年，国民党才知道袁殊已经进入解放区，气得戴笠破口大骂。在国民党那边，袁殊也从“抗日英雄”变成了“汉奸”。

组织考虑到袁殊的特殊情况，建议袁殊改名，从此，这个世界上不再有袁殊这个人，取而代之的是曾达斋。

1949年，袁殊抵达北京，在李克农的领导下，从事日美动向的调研工作。

潘汉年曾说过：“干我们情报这一行的，通常都没有好下场。”不料竟一语成谶。1955年，潘汉年被捕，袁殊受到牵连，被判刑12年。

出狱后，又逢文革，袁殊又被关了八年。1975年，他又被解送到另一个劳改农场就业。在他入狱的二十年间，他的妻子因受恐吓，自杀未遂，随后离家出走，神秘失踪，显然已不在人世了。

1982年，袁殊被平反。1987年3月，学者谭元亨为写《潘汉年传》特地去采访袁殊。他为谭元亨找出了自己的平反文件，反复给谭元亨确认。谭元亨告诉袁殊自己已经知道他被平反的事实，但是袁殊仍然不停地让他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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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殊这种不相信别人知道自己被平反的态度已经成了一种病态，这种病态一直折磨着他，直到1987年11月26日袁殊去世的那一天。

“

少年国难走艰途，

江湖放纵挽沉舟。

豪情自负忘生死，

吩咐儿孙记寇仇。

”

袁殊的这首《寄诸儿》就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为中国革命事业做出重大贡献的先烈，值得我们铭记!

注释：

1. 佐尔格：苏联驻日间谍，在日潜伏期间套取大量情报，获得了德国侵略波兰，德国进攻苏联，日本南进计划等重要情报，后不幸被捕，1944年被处死。被誉为世界级传奇间谍。

2. 关于袁殊访日的时间，说法不一。一说是1940年，袁殊访日获得南进战略部署；一说是1942年。笔者采用1940年一说，理由有二：袁殊访问日本是因“兴亚建国运动”举办出色，倘若袁殊1942年访日，那时“兴亚建国运动”早已解散，便不存在访日必要。第二，1942年，日本已经偷袭了珍珠港，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南进之势昭然若揭，那么袁殊的情报就没有任何意义，况且莫斯科保卫战的时间已经结束，又如何解释斯大林调远东之兵驰援西线呢？

参考资料：

【1】袁殊身后的牺牲，谭元亨

【2】中共情报史上绝无仅有的“五重间谍”，谭元亨

【3】红色情报员袁殊，岳桦

【4】袁殊谍海风雨16年，尹骐

【5】袁殊；一位红色情报员的传奇人生，金秋

【6】袁殊的情报工作（1931-1945），杨名宇，天津师范大学硕士论文，2015年3月15日

【7】袁殊的传奇式经历，丁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