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这不是中国的转折点，20年后也不是_风闻

又到一年的5月8日，虽然说起来二十周年的纪念日应该是要比普通年份更有意义一些，但对于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而言，过多回忆当时并不是一件特别痛快的事情。

▲ 每次想起当年的经历，都会让人倍感沉重

事件本身的情况并不复杂，当地时间1999年5月7日，北京时间的5月8日，空袭南联盟的北约联军出动了美军的B-2轰炸机投掷精确制导炸弹，攻击了位于贝尔格莱德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南联盟大使馆，轰炸造成大使馆内的新华社记者邵云环、《光明日报》记者朱颖和许杏虎三人身亡，多人受伤，大使馆严重受损。

▲ 直到现在，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的纪念地还有人们送来的慰问

不过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对这段历史的记忆，很可能并不止于这次存在于新闻报道中的轰炸本身，而更多存在于事后所发生的一切。当时中方认为此事是以美国为首的北约蓄意发起的挑衅行动，而北约方面则坚称这是由于使用了过期地图等原因导致的“误炸”。在这样的对立情绪下，采取报复措施的想法在官方和民间都被提了出来，但由于显而易见的原因，中国政府除了外交上的谴责与抗议之外几乎没有实际可行的选项，而民间对于这一事件的反应，则集中体现在针对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驻华使领馆的游行示威和抗议活动。

▲ 施佬当时还小，并未参与这次活动，但青年们的精神状态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作为当时中国许多青年广泛参与过的事件，有关当时抗议的群体记忆应该是上世纪末中国历史的重要组成。施佬在读大学的时候，不少当年参加过抗议示威的青年教师都曾经详细回忆当时各地使领馆抗议活动中发生的情况，这场全国上下的情绪高度一致的活动也就成了不少人印象最深刻的一次爱国主义教育。

▲ 当年的武警战士们一边防止人群冲击大使馆，一边则悄悄把扔在警戒线内使领馆院墙外的砖头石块捡回来送还给示威群众

尽管事后北约对死伤的受难者进行经济赔偿，并对中国被损坏的馆舍赔偿。中国政府也对被抗议示威人群损毁的美国馆舍进行了赔偿。但对于中国这样的大国而言，要让这件事情顺过去，显然是不那么容易的。

▲ 砸烂的大使馆外墙可以修复，中国人心中的记忆却不能磨灭

如果从更大的维度来看，从90年代开始到21世纪初的中国在“国家尊严”的层面受到的冲击其实是接二连三，且步步深入的：从1993年的“银河号”事件到1999年的大使馆被炸，再到2001年的中国南海上空撞机事件，类似的挑衅从公海之上发展到中国的“南大门”。至于不那么公开的各种“不明空情”、“无害通过”则更是数不胜数。如果考虑到同时代台湾当局在“台独”道路上渐行渐远的各种言行，则1999年大使馆遇袭事件可能既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而更像是冷战结束后到中国迎来“战略机遇期”之前漫长转折过程中的一个里程碑。

▲ 如果说1999年的事情还只是让人们义愤填膺，2001年的形势则一度让人有些后怕

同理，在这次事件之前，中国从上世纪80年代的“军队要忍耐”向全面进行现代化军队建设上发展方向上的转变早已悄然启动。无论是90年代初对原苏联地区军工人才和技术发起的“双引工程”，还是1998年成立的加强解放军装备建设的总装备部，都是在大使馆遇袭事件之前就早已践行的重要举措；而与大使馆遇袭有直接关联的“995”工程也并非是一个一次性敲定全部内容的计划列表，而是在一份整体方向性的发展规划下不断充实和修改的结果。如果真要把和“995”工程有关联的各类装备都罗列出来，那么所涉及就不仅仅是世纪之交解放军上马的一批“杀手锏”武器项目，而是包括解放军三军大量装备在内的复杂装备体系。

▲ 仅仅用几件装备来概括当年的现代化规划，显然是不够周全的

当然，过去的20年是中国军队发展速度最为迅猛的20年，一方面2000年以后的中国经济取得了飞速发展，伴随GDP增速同样维持高速增长的解放军国防支出为解放军的现代化建设提供了较之过去明显充裕的资源保障，另一方面，随着中国对冷战末期和上世纪90年代引进的各类外国技术的消化吸收以及立足本国技术的独立自主研发，中国在军事科技和武器装备领域的发展也渐入佳境。解放军陆军、海军、空军、火箭军和战略支援部队在过去20年里所获得的脱胎换骨的变化，很多都要归功于在那以后的砥砺奋进。

▲ 20年前，几乎没有人能够想象当代中国的军事力量能取得如此大的进展

于是乎，从2004年解放军空军冲破台空军的防卫“拦截”台湾地区领导人的专机，到2010年韩国“天安舰”事件后解放军在黄渤海地区严阵以待逼退美韩的军事挑衅，到2012年在北非地区进行大规模武装撤侨活动，到2014年作为后盾保障“海洋石油981”号钻井平台在南海顺利进行钻井活动，再到2016年人民解放军在非法无效的“南海仲裁案”宣布裁决前后成功遏止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的军事冒险……我们在见证解放军由弱到强的发展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日益强大的中国在国际舞台上保护本国国家利益的坚定果决。

▲ 尊严不是无代价的，它需要几代人的奋斗与巨大的国家力量投入

当然对于中国来说，无论是综合国力、军力还是经济实力，目前既不是“世界最强”，很多领域距离“最强”也仍然有不小的差异。也正是因此，当强者撕下和善的面具，选择最赤裸裸的对抗乃至敲诈勒索的时候，看起来也并非一切都稳如泰山。

▲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从武装力量建设的角度看，这也正是在大使馆遇袭事件20年之后的中国依然需要解决的问题：尽管从装备种类的角度看，本世纪初困扰解放军的“有无”和“代差”问题在当代已经得到了相当大的解决，诸如先进主战坦克、第五代战斗机、预警机、航空母舰、大型防空作战舰艇等各种装备都已经入列服役，在高超音速武器等部分领域的技术上甚至还因为先发占据了优势，但一来不少先进装备在质量上的差距依然存在，而在数量上的差距也依旧巨大，二来当强敌军队放弃过去十多年里进行治安战的发展方向，全面转向“大国竞争”之后，解放军面临的压力也要比过去大得多。

 ▲ 比起当年，形势不再令人绝望，但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吃，至少今时今日，1999那种不管不顾就对中国的国家利益诉诸武力的做法已经不作兴了，就算要算计咱们，如今也都只能暗戳戳发推特胡诌，对于这二十年来为建设国家的功臣们而言，这样的成绩，已经足够告慰当年牺牲的烈士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