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常识：中国经济困难的原因在于国际市场有效需求不足，与“供给侧”无关_风闻

        我在昨天的博客《说说常识：不应该用西方经济理论解说中国经济》中，已经指出了供给学派“供给创造需求”思想的错误。也说了目前流行的各种经济理论派别其实都有基本原理上的错误。

        当然，基本原理错误不妨碍技术分析的正确。因此供给学派理论的基本原理错误未必导致它的技术分析与判断的错误。比如认为中国今天的经济发展需要的不是刺激需求，就是供给学派的一个正确判断。

        不过他们以为今天中国经济发展中需要的是改善供给以适应需求，从技术指导上说是没错，却违背了供给学派理论的基本原理：不是说供给创造需求吗？原来还是要以需求为前提来改善供给啊？

        其实在这里不应该用供给学派的语言来表述，而应该用社会再生产理论中的生产力与社会需要关系的语言来表述：

        消费需求变化了，生产力结构就应该随之改变。这是社会再生产的规律要求，经济不过是社会再生产特殊形态，因此也是经济活动必须遵循的规律。

        今天的中国经济中，供给与需求之间的矛盾由两个原因产生：

        一个是生产力水平不够高，先进国家能够生产出来的，中国还不能生产出来；

        另一个是消费文化有问题，一些人就是要盲目崇拜外国品牌，不相信本国产品，或者就是要买贵的，不买对的，为的是炫耀财富。

        很显然，对于第一个原因，国家能做的就是直接或者鼓励民间资本，加大对于先进生产力的投资，通过提高社会生产力水平，解决供给满足不了需求的矛盾——很明显这与供给学派的基本原理相违背，也犯不着用供给学派的语言来表述。用马克思的政治经济理论中的一些语言来表述也可以。官方为什么要对西方经济理论曲意逢迎呢？

        对于第二个原因，官方可以放任不管。因为这应该是企业从微观经济要求进行处理的问题。尤其，不是说私营企业特别具有灵活性吗？为什么眼看着财富被人们因为错误的消费文化误导，而让财富流向了洋人的口袋，自己却要政府减税来缓解经营困难？

        对于因消费文化而导致的供给与需求结构矛盾，政府要管也只能是从消费文化的引导上入手。

        当然，因为这种错误的消费文化说到底，还是因为中国生产力水平不够高的，还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人们对本国的产品信心不足，或者以享受发达国家品牌为荣的心理在作怪。

        对于这个问题。根本的解决方法，还是生产力决定经济基础、经济基础决定意识形态：

        只要中国生产力达到世界一流水平，中国成为世界公认的发达国家，这种错误的消费文化也就会消失了。因此还是生产力决定论。不是供给学派理论可以解决的问题，也不需要用供给学派语言来表述。

        本来，从本国资本家的利益要求出发，中国的公知们应该引导中国社会的消费文化，要人们不要崇洋媚外，不要以消费洋品牌为荣。这样可以让本国的资本利润空间少受到一些压制。

        可是事实上就是这些人盲目推崇西方意识形态，肆意抹黑自己的国家，才造就了社会上崇洋媚外的错误消费文化。顺带说说，如今官方对于西方经济理论的曲意逢迎的表现，也在间接地鼓励社会崇洋媚外。

        我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但是当看到官方在经济理论领域盲目使用西方经济学派的语言，对于中国经济现象进行错误解释与分析的时候，我认为官方还不如坚持马克思的政治经济理论，用政治经济理论语言来解释与分析经济现象。虽然同样不免错误，总算有助于减少崇洋媚外的文化现象。

        当今国内一些有识之士在提出用中国语言解释世界。希望官方能够首先在这方面做出表率。尤其在西方经济理论已经明显无法做出正确解释的经济理论领域，官方应该有所创新，哪怕是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基础上进行创新。

        经济活动也好、社会再生产发展也好，都是以需求为导向的。不过经济发展导向在于有购买力的“有效需求"；而社会再生产的发展导向则在于人类社会的消费需求。解决供求不平衡问题的出路在于生产力进步，而不在于”供给侧改革“。

        解决社会再生产过程中的供求不平衡，当然只能依靠生产力进步。这个逻辑很清楚：只有生产力进步了，人类社会需要的资源才能够越来越充沛。

        如果用”供给侧“概念分析，也就是只有努力把人类社会相对更需要的资源的生产能力提高了，才能够相对满足人类社会的消费需求——绝对满足人类消费需求的前景，现在还看不到。很显然，在这里实际上指的是生产力结构问题。”供求侧“概念完全多余。

        人类的经济活动目的在于财富竞争。因此经济活动的目的不是以满足人类社会的消费需求为目的，而是以追逐市场有效需求、实现财富效应为目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生产者会自动调节自己的生产结构，以追逐市场的有效需求。不能这么做的生产者就会在竞争中被淘汰。因此，“供给侧改革”不但实际上依然是生产力结构的改革，逻辑上也不是一个需要市场以外的人提醒与主张的行为。

        也就是说，“供给侧改革”在经济理论上是一个没有意义的概念。

        今天中国经济困难的原因，不在于中国经济中“供给侧”出了问题，这从中国经济的国际竞争力不断增强、国际贸易占比不断增大、的事实可以得到无可置疑的证明：

        是国际市场上的有效需求不足了，导致了中国产品市场销售遇到困难。而不是因为中国的产品供应不适合国际市场的需要——否则如何解释之前的经济快速增长？

         如果说，中国经济增长的速度与质量比其他主要经济体更差，那么逻辑上就可以认为中国经济的困难原因在内部。可是今天中国经济虽然遇到了困难，却仍然是世界上经济增长最好的主要经济体。说明与其他国家相比，中国经济的内部条件最好。

        如果这样还要说中国经济困难的原因在内部，那么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的经济困困难原因不在内部？如果说所有国家经济困难的原因都在内部，还有必要说中国的经济困难原因不在外部吗？

        因为如果承认了中国经济困难的原因主要在外部，那么主张中国实行“供给侧改革”就没有了逻辑基础。

        所以人们必须无视中国经济在国际上的良好表现与巨大贡献，坚决用“供给侧改革”概念忽悠中国按照西方国家的要求，放慢生产力进步的速度，人为控制工资水平、加大减税力度、培养企业惰性——这时候他们故意无视因为降低了市场进入门槛，会导致竞争更加激烈，从而造成新的产能过剩的逻辑。

        当然，中国因为生产力水平还不够高，所以确实存在一些高科技产品供应不了的问题，硬要用”供给侧“概念来解释与分析也无不可。但是要解决这个问题，还得靠科技进步条件下，对生产力进行结构性改造才能实现。如果没有生产力进步这个条件与能力，”供给侧改革“概念也毫无意义。

        主张“供给侧改革”的人们还可以用一些以中国生产力水平已经能够生产，但是国内民众依然要购买境外产品的现象，来指责中国经济中存在的”供给侧“问题。

        但事实上，这是因为中国的生产力水平还没有达到世界一流，人们对本国产品信心不足，导致社会上产生一些崇洋媚外的错误消费文化的结果。要解决这样的问题，根本的依然是继续提高中国的生产力水平。除此以外，正确的消费观念教育也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对于这样的问题，提”供给侧改革“概念，却不提生产力进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因为这事实上就是结构性生产力问题：部分领域的生产力水平亟待提高。而只要认识到了这样的结构性生产力问题，也就知道该如何处理问题。“供给侧”概念也毫无提出的必要了。

        综合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知道，中国经济困难的原因，不在于“供给侧”的问题，而在国际市场有效需求不足。

        不但中国经济困难的原因不在于“供给侧”的问题，世界上所有国家的经济困难原因都与“供给侧”问题无关。

        因为所有经济困难的原因都在于生产力进步遇到了障碍：发达国家因为科技创新没有出现大规模突破，导致生产力进步遇到瓶颈；发展中国家则因为社会环境制约了本来应该可以通过学习与引进国际先进科技来实现的生产力进步。

        生产力与经济的关系，是每一个经济理论工作者尤其是中国官方的经济理论与经济决策者应该明白的。不明白这个，盲目运用西方经济理论解释与分析中国经济，是会犯错误的。

        如果从常识认真分析一下，我们可以看到，在事实上与逻辑上，“供给侧”就是一个无效概念。在一个无效概念的基础上讨论经济理论，是必然会出错误的。

        人类社会的进步需要的是资源充沛。实现资源充沛的手段只能是社会再生产。不过在一定社会阶段，要促进社会再生产的发展，必须以经济形式，通过对每一个人的财富激励机制来达到目的。而经济活动与社会再生产活动的目的不一致，导致了经济活动流程与社会再生产活动流程的不同：

        社会再生产的流程分别为生产、交换、分配、消费四个环节所组成。不存在单一的供应环节。供应的行为分别在交换与分配过程中实现。        经济流程分别为生产、交易、分配、消费四个环节所组成。也不存在单一的供应环节。供应的行为分别在交易与分配环节得到实现。

        这两个不同的流程中，都有共同的消费环节，而消费就是需求的原因，因此经济理论界出现需求理论是很正常的。但是这两个流程中都不存在单一的供应环节。为什么会出现“供给侧”概念的？因为，在西方经济理论中，出现了一个被叫做“供应学派”的理论流派。       

         之所以会出现一个供应学派，提出供给理论，是因为他们认为需求理论的观念是错误的，于是相对于需求概念，提出了供给概念。

        他们没有想过，消费必然地产生需求，因此有消费就会有需求，于是在社会再生产与经济流程中都会有需求存在。

        但是，在经济流程中，生产的结果不一定产生供给，于是有需求不一定有供应。所以，用供应概念来与需求概念对抗，是不对等的。        

        为什么在经济流程中，生产不一定产生供给？因为经济活动的目的是实现财富效应。生产出来的产品，如果不能在按照既定的市场价格进行交易的过程中，获得必要的价值补偿，是不会成为市场供给的。

        当市场萧条的时候，一些生产者宁愿将产品毁灭，也不愿意按照市场的低价卖出，就是证明。

        这种情况下，市场需求依然有，只不过需求的价格不符合生产者的价值补偿需要。你100块钱成本生产的产品，不会愿意用10块钱的价格供应给市场，但是有很多人希望以10块钱以下的价格消费它，在这样的需求价格上，不存在供应，需求却确实存在。       

         所以在经济流程中，需求是确定的，而供给是不确定的。

        经济活动的目的在于获取财富，获取财富的手段，在于追求市场的有效需求。当市场上的有效需求与市场上的供给出现矛盾的时候，人们要做的是提高生产力水平，或者调整生产力结构。      

         提高生产力水平可以：

        1、用提高生产效率的办法降低生产成本，满足市场上的低价格消费需求；

        2、创造出别人生产不出来的产品，满足市场上的高端消费需求。       

         而调整生产力结构，则是通过市场竞争，迫使或者促进生产者根据市场需求的变化，改变自己的生产力结构，生产出满足市场新需求的产品。这应该是市场本身对于企业的微观机制要求，应该不属于宏观经济理论需要解决的问题。       

         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知道，有消费就必然会有需求，因此，需求理论的存在是合理的。但是，必须以生产为前提条件的供给，却未会因为有生产而产生。

        于是，与需求相矛盾的必然是生产方面的问题，与供给不存在本质联系：

        供给与需求之间产生矛盾，必然是因为生产与需求的矛盾；而生产与需求的矛盾，却未必是供给与需求的矛盾。        

        用对于生产力与需求的关系的表述，就可以解释供给与需求的矛盾，而用对于供给与需求的关系的表述，却解释不了生产与需求的矛盾。

        直接用对于生产力与需求的关系的表述来解释经济问题，简单明了。证明要了这个“供给侧”概念，在逻辑上没有用。所以“供给侧”是一个无效概念。        

        可能还会有人问，那么，为什么不用对于生产力与消费的关系的表述，来解释经济问题，却要用对于生产力与需求的关系的表述，来解释经济问题？       

         在社会再生产理论领域中，确实应该用对于生产力与消费的关系的表述，来解释社会再生产——不是经济——的问题；

        但是在经济理论领域，就只好用对于生产力与需求的关系的表述，来解释经济问题了。       

         社会再生产的目的，是满足人类的消费需求。因此人们追求的是发展生产力，让资源越来越充沛；

        但是经济活动的目的，却是满足财富要求，人们追求的是，市场上对自己产品的有效需求越来越大，至于产品的最终消费，并不在经济活动者的考虑之中。所以只需要讨论生产力与需求的关系。       

         不过，因为每个经济活动者在市场有效需求必然地有限的环境下，要想在市场竞争中获胜，必须以提高生产力为根本手段。所以每个经济活动者都必须考虑生产力与市场需求问题。

        也就是说，经济活动者为了实现财富目的，就必须清楚地了解生产力与市场有效需求的关系。       

         在西方发达国家，因为生产力水平已经是世界顶尖，所以，从宏观管理角度出发，想不出能够行之有效的办法，来改善经济活动者们的生产力状况，所以，只能从需求端进行经济分析，于是会有了需求理论。       

         这样的需求理论，因为忽视了生产力这个根本因素，只是就经济现象进行经济逻辑分析，当然不可能找到根本的解决办法，所以凯恩斯会说，人们最终都会死去。        

        这也是我一直说中国不应该用西方经济理论指导中国经济发展的原因：中国面临的客观环境与西方国家在他们的经济理论提出时的环境不同。中国目前还有着赶超西方国家生产力水平的空间。在这样环境下，只用西方国家的需求理论，来指导经济活动，是一定会走入歧途的。        

        西方曾经一度被认为行之有效的需求理论不适合中国的经济发展要求，同样他们的其它理论比如供给理论，也不符合中国经济发展的要求——事实上供给理论在西方国家也没有真正起到过积极作用：里根时期美国经济的复苏还是依靠大规模国防开支，扩大市场有效需求实现的。

        最后，我们应该明白的是，从“供给侧”理论出发的“去产能”会导致市场的逆向淘汰。

        市场的正向淘汰，当然指的是在市场竞争环境下，失去了财富效应的无效资产被淘汰掉。如果市场上出现的结果是相对还有财富效应的资产被淘汰掉，而更加失去了财富效应的资产却依然在市场的回暖中得以苟延残喘，就应该说是市场的逆向淘汰了。

        从“供给侧”理论出发的“去产能”政策，就很容易导致这样的结果。

        所谓财富效应，一般情况下指的是经济资产能够实现的盈利能力。对于一般的企业来说，一项资产不能给企业带来盈利了，这项资产就是无效资产，就应该被淘汰掉了。

        但是国企资产的财富效应不仅仅体现在企业能力上。因为国企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企业。它的主要目的不是企业盈利，而是调节与支撑国民经济的发展。

        当国民经济发展比较好的时候，国企当然应该盈利。这时候仍然不能盈利的资产就一定是应该被淘汰掉的无效资产了。

        可是在经济发展不好，市场呈现通缩状态、社会就业问题严重、市场资产价格降低、导致私营企业面临大规模破产环境的时候，国企继续维持乃至于扩大经营规模，虽然会导致企业盈利的减少乃至于亏损，却可以起到对于市场价格的支撑作用，防止出现私营企业的大规模倒闭现象。这样环境下的国企资产，并不是失去了财富效应，而是在发挥宏观经济中的财富作用。

        还有一种情况：私营企业为了企业利润的最大化，会尽可能削减成本。往往就会钻制度空子，在环保方面偷工减料。尽可能降低员工工资、尽可能少用员工则更是正常的企业行为。

        而在运用财务成本较高的先进科技手段方面，却往往不如国企积极。因此这时候私营企业的资产，对于企业来说或许财富效应很大，但是对于社会，从宏观经济角度来说，财富效应就不如国企资产了。

        如果从淘汰无效资产的角度看，很显然，即使是亏损国企的资产，也可能在生产力水平、社会财富效应要求方面都有它的存在合理性，不是应该被淘汰的对象。而那些虽然并没有严重亏损的私营企业，其资产却可能因为生产力水平、社会财富效应方面的要求而应该被淘汰。

        要这么严格地细分谁的资产无效，是不现实的。但是，依据市场竞争法则，迫使企业把不能给自己带来利润的资产淘汰掉，而不是用“去产能”的口号，要求企业主动关停未必真的没有财务效应的生产能力，应该才是符合市场规律的经济政策。

        根据“供给侧”理论实行的“去产能”政策，在私营企业千方百计要保留自己的产能的环境下，首先被去掉的当然是国企的产能——这也正是西方自由主义经济理论的要求，他们以为市场经济就应该是私人经济，国企不应该存在于市场之中。

        可是根据上面的分析，国企被去掉的产能，首先从宏观财富效应角度分析，未必是无效资产；

        其次在生产力方面，尤其在包括环保要求内容的生产力水平方面，往往比私营企业的资产质量要好。

        但是它们可能被作为“过剩产能”去掉了。留下的市场空间，会被只顾自身微观财富要求，在环保等社会利益方面往往做得不很完善的私营企业的产能所占据。

        这样的淘汰不是逆向淘汰是什么？       

        有人会质疑了，如果私营企业的资产没有财富效应，相对于国企往往有财政支持的背景，私营企业能坚持到“去产能”导致的市场价格回升时期吗？

        私营企业的盈利，不但有正当的环境，也有不正当的方法。比如避税、乃至逃税；在必须的的环保设施上，尽可能减少投入，对员工的工资与福利保障方面尽可能降低支出。于是他们可以在更低的企业成本支出环境下获得财富效应。

        但是我们要知道，这样并非以生产力水平提高为条件的企业财富效应的实现，是以社会的宏观财富效应的减少为代价的。也就是说，私企往往可以通过宏观财富效应被损害为代价，实现自己的财富效应，从而坚持到市场回暖。

        这也是国企最终会要退出市场的原因之一——作为政府的宏观经济调节手段，国企是不允许这么做的。从国企负责人的正常利益关系出发，他们也没有动机这么做。因此在这方面，国企的成本降低空间相对较小。在与私企竞争过程中，存在先天不利的环境。也就是说，即使从市场自身的规律出发，按照正向淘汰的要求，国企退出市场也是早晚的事。

        因为国企最终要退出市场是经济规律决定的，所以我并不反对——反对规律现象是愚蠢的。我反对的是人为推动国企退出的环境。“供给侧”理论下的“去产能”政策，在逻辑上就是这样一项政策，并且已经形成了一些事实。如果这么做有利于提高市场经济效率，本来也不错。可是从逻辑分析与事实验证的情况来看，这么做会导致市场的逆向淘汰效果，对中国的市场经济的发展是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