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欧洲学者对中国经济改革的观察：自贸区的视角【走出去智库】_风闻

△德国图宾根大学当代欧洲台湾研究中心主任舒耕德教授在“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与深化自贸试验区改革学术研讨会”做主旨演讲

走出去智库观察

近日，“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与深化自贸试验区改革学术研讨会”在福建省委党校举行。在“深化自贸试验区改革与两岸经社新融合”主题研讨中，德国图宾根大学当代欧洲台湾研究中心主任舒耕德教授与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社会学系百人计划研究员、福建省委党校福建自贸试验区研究院台商工作坊主任耿曙,吉林大学刘雪莲教授,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于强,福建省商务厅自贸政策研究处杨智星副处长进行了深入讨论,福建省委党校福建行政学院闽台研究院罗海成院长做点评。

德国图宾根大学当代欧洲台湾研究中心主任舒耕德教授的演讲主题是“一个欧洲学者对中国目前经济改革的观察—从自贸区建设到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建立”，他认为自贸区改革的重点是如何落实政策，以及“压力体制”下中央政府和地方如何实现条块协调的问题。另外，目前欧美关注中国经济改革的同时，更关注的是中国的崛起对世界有什么影响。

本次研讨会是由中共福建省委党校、福建行政学院联合福建省商务厅、福建省自贸办主办，福建省法学会、上海财经大学中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协同创新中心、走出去智库和福建天衡联合律师事务所等协办，福建自贸试验区研究院承办。来自政府部门、高校、企业集团的专家学者共400多人参会。

西方如何看中国的自贸区改革？今天，走出去智库（CGGT）刊发德国图宾根大学当代欧洲台湾研究中心主任舒耕德教授演讲的主要内容，供关注自贸区改革的读者参阅。

要 点

CGGT，CHINA GOING GLOBAL THINKTANK

1、欧盟比较重视私营企业的发展，对国营企业欧洲人、美国人都有看法，但是对私营企业都非常重视，所以中国经济改革包括银行体制改革的这个方向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

2、不管什么样的政策都必须透过条块的过程才可以做到，条块的问题对落实自贸区政策这一块也是很重要问题，不管是金融改革或者是贸易自由化的改革。

3、过去大概5-10年左右西方对中国的看法发生变化，这跟中国的崛起也有关系，就是中国在世界越来越有影响力，很自然国外就会想这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后果会怎么样。

正 文

CGGT，CHINA GOING GLOBAL THINKTANK

△“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与深化自贸试验区改革学术研讨会”现场

演讲人/舒耕德

德国图宾根大学当代欧洲台湾研究中心主任

贸易战促使中国从出口转为内需的经济模式

目前，美国和欧洲都一样，非常重视中国的经济发展，包括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问题，特别是看中国对市场自由化的改革，对金融体制方面的改革。所谓知识产权的保护改革，对欧美来讲一个很重要的议题就是市场的公平性，对西方的产业给以国民待遇。

现在中美的贸易战，对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未来是一个非常大的影响。**中国经济处于结构性的变化过程当中，如果贸易战恶化，会对中国的出口经济有影响，会影响到结构性的变化。**这是对中国未来非常重要的一个议题，欧洲非常希望这个问题可以好好解决。

我们非常反对这个贸易战，这对自贸全球化是非常不对的做法，应该讨价还价来处理这个问题。目前，欧洲国家政府在贸易战的声音还比较小，都在观察中国经济正在发生的很大变化：从一个出口的国家转为内需的经济模式。

△德国图宾根大学当代欧洲台湾研究中心主任舒耕德教授在参与讨论

自贸区改革的重点在于政策落实

欧洲特别关心中国的金融改革，包括银行贷款的问题。欧盟比较重视私营企业的发展，对国营企业欧洲人、美国人都有看法，但是对私营企业都非常重视，所以中国经济改革包括银行体制改革的这个方向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

当前，西方学者的研究工作主要在几个方面，一是研究银行体制改革，国家和国家银行的关系和变化。另一个是中国民营经济的发展，研究中国企业现在的状况。另外，我们非常重视中央政府和地方的关系，因为我们知道上面的政策必须在地方落实，但是这个过程在某些地方也是很困难。

中国的自贸区政策从2015年开始推行，在西方似乎还没有观察到。西方的银行和智库对金融改革比较关注，如上海的金融改革。自贸区改革是一个新的趋势。目前我们在福建做自贸区的研究已有三年，特别想了解书面的政策非常清楚，那么地方怎么做，有什么样的问题，有什么样的原因。因此比较关心政策落实，这是我们三年来研究的重点。

如对于两岸融合政策，目前台商的反馈还不是很强。换句话说，根据我在观察，还看不到比较稳定的平台，提供给台商和地方政府一起讨论，定期沟通。对台商来讲，他们不太关注自贸区的政策怎么样，他们更关心市场情况如何。

大陆给台商许多优惠政策，但很多台商要申请补贴的时候找不到对口机构，不清楚去哪里办理，地方政府没有办法很清楚的解释去哪里，怎么做，而且申请程序非常复杂，因此出现很多管理的问题。

中央政府和地方条块关系的协调

我们可以透过福建自贸区的政策了解全国经济改革的路线。第一个，看到从中央政府到省政府到市/区的协调过程是非常复杂的，一个地方政府必须作出调整出来给上面看，这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另外一个，看到地方政府及自贸区管委会面临的压力非常大，不仅福建而言，在全国各地都是这样，这应该和顶层设计有关系。我们在福建也看到了在片区里面政府官员非常努力，但是压力也非常大。我们称之为中国的“压力体制”，意思就是中央给地方非常大的压力，主要的责任就在地方政府。这是我们的观察和研究。

另外，我们研究发现条块关系非常重要。不管什么样的政策都必须透过条块的过程才可以做到，条块的问题对落实自贸区政策也是很重要的问题，不管是金融改革或者是贸易自由化的改革，这个重要的改革方向条块的问题都在里面。地方政府最重要的目标是让他们的改革建议得到上级的认可，并推广到省级，最终推广到全国层面。这对每一个部门、对每一个单位是很重要的。怎么衡量它的效率，我们发现到在某些地方在考虑找第三方评估公司来做，我觉得这是很有道理的举措。

目前，我们发现自贸片区的改革和行政效率是挺高的，这个对外来投资者是好事。但是，金融改革程度比较低一点。

我们研究认为，中央政府会继续推动自贸区的政策，因为这对中国体制改革很重要，而且我们相信因为自贸区是想推动开放、推动改革，所以确定自贸区改革会继续。但是，同时中央政府也要求地方政府推动改革，然后提供给中央参考，因此目前的自贸区改革基本上还是从点到面。对我们来讲，这是一个不简单的状况，如果你看中国的过去，中央和地方的关系一直在调整中。但是目前为止来讲，顶层设计模式既对地方政府政策创新的空间有影响，但同时地方政府又通过地方创新为中央政策制定提供经验。我们非常重视这方面的条块关系，要更多研究顶层设计如何适应这个条块关系来推动更多的改革，这是西方学者一直在讨论的问题。

**在未来谈到自贸区研究，西方学者和中国学者一样要多一些研究区域化，就是福建自贸区或者其他的自贸区跟“一带一路”的政策结合。**现在中国有这么多的自贸区，但是我们西方还没有看到中国在区域化方面有很深刻的研究，下一步需要开展自贸区比较研究。

最后补充一点，不管是拉丁美洲、非洲、欧亚大陆、美国，我看到一个现象，国外对中国的看法有很明显的变化。上世纪90年代至世纪初，全世界非常关注中国经济改革的过程，佩服中国的发展速度，当然也看到空气污染等问题。但是，过去大概5-10年左右西方的看法发生变化，这跟中国的崛起也有关系，就是中国在世界越来越有影响力，很自然国外就会想这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后果会怎么样，这个问题是西方现在越来越关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