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級紅」與「高級黑」_风闻

論兩會的亮點，我的首選不是台灣相關議題，而是「低級紅」與「高級黑」。根據「中共中央關於加強黨的政治建設的意見」文件，特別對大陸目前普遍存在的上述兩種現象做出批評，譴責陽奉陰違的兩面派，偽忠誠。

簡言之，兩種現象都是過度吹捧中央的宣傳手法。「低級紅」的毛病僅是單調粗暴，「高級黑」則是刻意以吹捧手段，達到抹黑的目的。兩類手段不但沒有達到得宜的宣傳效果，反而徒增民眾反感。而當這兩種宣傳手法複製到國際社會上時，也同樣引起其他國家反感，並讓中國難以在國際社會取得話語權。

這是挺透徹的觀察，也是值得讚揚的自省。

台媒上的大陸新聞，負面報導居多，或多或少也與「低級紅」與「高級黑」有關。偽忠誠的部分，台媒比較看不到，但類似宣傳手法所呈現的表象，卻很容易作文章。綠媒當然將這類宣傳作為「大陸真相」來揶揄諷刺，再加工扭曲，以過於簡化而十足煽動性的標題洗腦台灣讀者。即便是對大陸報導相對中性的藍媒，有時也會對此現象抱怨一兩句。因此，它確實是個有待解決的問題。

在西方那些實行普選制度的國家，政治人物很早就察覺傳統造神式的宣傳會有反效果，甚至必須以「反造神」來打造自己的形象。但這絕不是說，他們就不搞造神了，而是用更細膩，迂迴，與符合當下潮流的方式自我造神。

在普選文化裡，宣傳的重要性往往還高於政治工作的實績，畢竟讓人民了解政治，就必須透過宣傳，而選舉，又完全是一場一場的宣傳活動。故而，如何不露痕跡地造神，就成為一種顯學，一種特別重要的公關工作。

被稱為「喬王」的王金平，最近為了選「總統」而出了本書企圖扭轉個人形象，書名乾脆就取名為「橋」，以澄清自己是「搭橋者」，而非「喬事者」。這類婉轉的自我粉飾，就絕對會避免過度吹捧……….縱然在他的反對者看起來，還是很低級，還是很黑。

蔡英文在2016年以前的形象宣傳手法，就是「文青領導人」，務求將自己打造成溫和的，理性的，進步的，文明的，充滿理想性的領導人形象。這其實也是一種自我造神，只是在台灣選舉文化裡，這也是一種避免「低級紅」與「高級黑」的造神手段。訣竅是，絕不能單調刻板，更不能假到令人反感。

但即便蔡的宣傳規避了「低級紅」與「高級黑」，她的文青形象很快就因簡單粗暴的執政方式而破滅，不但選前所得的形象分數全數消失，還嚴重倒扣，以前這形象為她加了多少分，現在就倒扣多少分。

最慘的不是蔡英文這個噁心的老太婆，而是「文青」這個詞變成了負面詞，「文青」這族群成了負面人。

「文青」被她玩爛了以後，現在被衰神附身的詞兒，是「辣台妹」。這讓我想起在「九合一」選前，高雄酒店裡那些貨真價實，動感高呼「韓國瑜凍蒜」的辣台妹們，好慘啊美眉們，妳們現在被與惡毒的老嫗歸成同類。

那麼，台灣是否也有「低級紅」與「高級黑」的現象呢？當然也有。如藍媒中時旺報系統每日吹捧韓國瑜，已經快達到「低級紅」的程度。又如蘇嘉全為了挺主子，在「九合一」慘敗後公開說，蔡英文不是做不好，而是「做太好」！這已有接近「高級黑」之嫌，因為連綠營支持者聽了都覺得害躁。

蘇貞昌自詡邱吉爾，也純屬「低級紅」的操作，讓反對者有很大「高級黑」的反制空間。但怎麼辦呢？現在民進黨心頭亂紛紛，在挽救自己的形象上，幾乎無招可用。

經過二十多年的選舉，也就是經過了二十多年的各種花式政治宣傳，到如今，最有效的宣傳手段，還是回歸到我們廣告人的基本常識，也就是韓國瑜所說的「唯真不破」。宣傳難免還有誇大的成分，而誇大其實就是造假，同樣的招式玩久了，民眾就覺得你假，觀感就差，宣傳效果也就倒扣。

最好的政治形象，無非就是平易近人，不吝展現真實的一面，尤其是那些真正站在群眾裡的政治領袖，根本不需要吹捧。說就說真話，談就談真問題，笑就真笑，只要真的在做福國利民之事，並拿得出績效，真實一點，就是最佳宣傳。

至於「偽忠誠」，那是另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