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让我守护你,直到你先我离开_风闻
王晓笛-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博士生-图财的逗比时评人,抓耳挠腮的论文民工2019-02-24 18:01

我们见证母亲的一生是常态,但如果母亲见证我们的一生会是什么样子?
生离死别一直是影视作品的重要主题,但较多通过男女之情来呈现,也因此给人留下了一种思维定式。在这种下意识中,《朝花夕誓》实际所呈现的母子之爱反而给了我惊艳之感,可以说是本月各种重口味主菜之后,一道不错的甜点。
本片在大陆的排片并不多,一是赶在了《流浪地球》和《阿丽塔》霸屏的当口,二是已经距日本公映近乎半年,足够各大字幕组把这部片子练手一遍。导演冈田麿里,情感戏好手,代表作《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所看见的花的名字》。《さよならの朝に约束の花をかざろう》依旧延续导演对花朵和超长片名的执念(调侃而已…),台版干脆直译《道别的早晨就用约定之花点缀吧》。相对原名,《朝花夕誓》显得过于简单,所以在推广和播放时亦补充了副标题——于离别之朝束起约定之花。
故事主题聚焦到母爱,但给出了一个极具创意的设定。女主玛奇亚15岁,出身拥有超于常人十几倍的寿命且青春常驻的伊欧夫种族。因为这种超长待机,让伊欧夫人成为人类中的异种,离群索居,直到外敌入侵。玛奇亚在亡族的时候,拾到了生母被害且尚在襁褓中的艾瑞尔,并将其视作己出,抚养长大。

想象一下这种尴尬诡异的场景——母亲不老不死,儿子却在一天天长大、变老。正常的母子关系,叠加上这样一层设定,让片子十分鬼畜,但也充满看点。
听过一种说法,妈妈是第一次做妈妈,儿子是第一次做儿子,两个人的相处都是一个学习和成长的过程。玛奇亚是个孤儿,没有体会过家庭之暖。她的种族能够见证无数的“生离死别”,因此族中长老一开始就告诫玛奇亚对族外的人情冷暖要麻木,因为任何的邂逅都会带来最后的痛苦,这也是伊欧夫被称作“离别一族”的原因。但当遇到艾瑞尔后,玛奇亚却涌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那既是亡族之后的落寞而产生的依靠,也是作为女性一种与生俱来的母爱。虽然也会纠结艾瑞尔先于自己而去,但她依然选择成为了艾瑞尔的母亲。为了儿子,玛奇亚学习如何在新世界生活,放弃恋爱,甚至被幸存的族人抛弃,为艾瑞尔无私付出。这个过程是辛酸的,作为母亲也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为了防止被发现,玛奇亚放弃了伊欧夫人引以为傲的织布技艺,但是因为带着孩子找工作而四处碰壁。这种情绪在一个晚上终于爆发,但即便是生气,玛奇亚又拿出晚餐让艾瑞尔吃饭,看到艾瑞尔跑掉后会担心,在艾瑞尔卖力卖萌后,又眉头舒展。在艾瑞尔长大后,会为他的离开而落泪,但又会笑着让他去闯荡,然后退出他的生活。
和正常的男孩一样,身为人子的艾瑞尔的人生经历了三个阶段:童年时对母亲的依赖,少年时对母亲的叛逆,再到为人父后对母亲的怀念。小的时候的艾瑞尔是幸福的,因为他对母亲的爱是单纯的,会跟在母亲的身后,会大声说爱妈妈,会维护自己的玛奇亚。但是当进入青少年阶段后,一种独立的人格开始出现,特别是在面对外表依然是15岁的母亲。艾瑞尔并非不爱自己的母亲,但已经不知如何相处,母子关系紧张得一塌糊涂,有五年的时间没有叫过一声妈妈,这个时段最后以母子分别收场。再次相逢时,艾瑞尔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宿,升级做了父亲,面对自己的女儿,也终于明白是否长生不老,玛奇亚终究是自己的母亲,是她抚养自己长大并教他如何爱人。在弥留之际,面对仍然年轻的母亲,一声“欢迎回家”后,心满意足离开人世。与此同时,昔日的片段闪过玛奇亚的脑海,纵然这段母子情缘短暂,但都是满满的幸福。玛奇亚也在艾瑞尔过世后对“离别”产生了释然,并和复兴的伊欧夫族人,继续在人世间的邂逅。

同另外一位母亲比,玛奇亚是幸福的。为改善梅萨蒂王室血脉而被当做生育机器的蕾莉亚,本是个自由高于一切的人,但因为身怀女儿而向命运妥协,拒绝了族人的一次次救援,为了取悦王储开始擦脂抹粉,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见到出生之后就没见过的女儿。和玛奇亚的牺牲相比,蕾莉亚的所作所为看上去毫无意义,但母爱本就没有道理。片子最后,蕾莉亚在梅萨蒂城破之际,放弃了前男友的营救而继续寻找女儿。在见到女儿的心愿满足之后,和玛奇亚以及梅萨蒂囚禁的最后一只雷纳特巨龙一起奔向了自由。
最后提一个悲情人物,就是蕾莉亚前男友克里姆。一心复仇并拯救蕾莉亚的他,到头来发现,无论是玛奇亚还是蕾莉亚,都已经不是他所认识到的那个人。他惊叹于她们的转变,却对这种转变无可奈何。纵然在亡族前,他们有着种种情感羁绊,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局外人。克里姆在困惑中黯然离世,他死不瞑目的结局说明了他仍然不明白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孩子高于一切。他的所作所为其实没有错,但在母亲这种生物面前,显得可笑,因而也充满了悲情。
其实片子能细读的地方还很多,我从一个直观的主题切进去为各位提供一个片子的概括。当然,片子本身依然有不完美的地方,比如艾瑞尔离开后的情节展开就略显扯淡。但冲别样的母子主题和壁纸级的画面,还是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