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14）_风闻

原文：Slavery was a major institution in antiquity. Prehistoric graves in Lower Egypt suggest that Libyan people of about 8000 B.C. enslaved a Bushman or Negrito tribe. The Egyptians later made frequent raids on principalities to their south and, during the Eighteenth Dynasty, also launched attacks by sea, to steal slaves from what is now Somaliland.

这段话到底应该怎么翻？

按字面意思来翻译的话，应该是“奴隶制是古代的一个主要制度。在下埃及的史前墓穴表明，大约公元前8000年的利比亚人奴役了一个布须曼人或矮小黑人部落。埃及人后来频繁地袭击南方的公国，在第十八王朝期间，也发动了海上袭击，并从现在的索马里地区那里偷走奴隶。”但是这里有几个地方不符合常识的，公元前8000年的时候的北非民族并不叫“Libyan”，这一点看古埃及铭文就可以知道，埃及人管他们叫“Tehenu”。此其一，而公元前8000年在利比亚地区也并没有考古依据证明那里存在部落文明，更别说“奴役他人”了，此其二，最大的硬伤在于，古利比亚地区和文中所指的“Bushman”（南非科伊桑人）也好，Negrito（分布在澳斯特罗尼西亚语系地区的矮小黑人，一般指东南亚南岛语系部落）也好，都是“利比亚人”根本无法到达的地区（前者有撒哈拉沙漠，后者有喜马拉雅山），这也是为什么后面提到的“古埃及第十八王朝”在国力最强盛的时候也只能往叙利亚远征和往东非进行掳掠的主要原因。那么这里的“Libyan”应该怎么翻呢？

这里我们可以从希罗多德这里得到一点启发，希罗多德在《历史》里管“非洲除埃及以外的地区”都叫做利比亚（有些历史学家在解读希罗多德时甚至把下埃及都包含在“Libyan”的范围里），如果从这个点去切入的话，那么第一个问题（需要翻越撒哈拉沙漠才能从北非到南非）就不是问题了，为什么？因为中南非也在希罗多德的“利比亚”范围内。那么第二个问题怎么解决呢？其实也很简单，虽然“利比亚人”到不了东南亚，但在非洲也有和东南亚的矮黑人差不多的人种，没错，就是俾格米人。俾格米人在英语里写作Negrillo，是不是和Negrito很像？没错，在词源上两者是从同一个词Negro来的（Negro来源于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原本是黑色的意思），这很有可能是一种习惯的误用（讲非洲历史时将“矮小黑人”和“矮小非洲黑人”这两个相似的单词搞混的可不止一例）。那么这里的第二句话就不该这么翻了，而是应该翻成“在下埃及的史前墓穴表明，大约在公元前8000年，就曾经有奴役了一个布须曼人或俾格米人部落的非洲部落的存在”。而这个部落，根据地理位置的推测，应该在中非和南非之间，而符合标准的部落，很有可能就是我之前说的班图黑人部落（苏丹族系位于赤道以北，不符合奴役布须曼人的条件）。至于下埃及的壁画中是如何知晓班图黑人以及他们奴役中南非矮小黑人部落的，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许也有可能有一部分被班图黑人侵占地盘的俾格米人逃往东非然后被下埃及部落俘获了吧。

Hugh Thomas的原文里写的很清楚，“Prehistoric graves in Lower Egypt suggest that Libyan people of about 8000 B.C. enslaved a Bushman or Negrito tribe.”，关键字：Lower Egypt，Prehistoric graves，8000 B.C.，可以确定的几个点考古发现基本都以壁画为主，没有文字（考古确认的最早有文字记载的文明是苏美尔文明，4000B.C.左右，8000B.C.时期的所有遗迹都没有发现文字）。那么问题来了，如果“Libyan”要翻译成“利比亚人”，是一个地理名词的概念，古埃及人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叫“Libyan”的（在古埃及考古证据中，最早明确显示“Libyan”这个存在的记录是是底比斯第二王国（1567B.C.以后），中间差了接近6500年）？即使Libyan是以后人对该地区的描述作为定语，那古埃及壁画里是怎么显示出是北非的古利比亚地区的人在奴役Bushman or Negrito？要知道，即使是我前面指出的布须曼人也好，俾格米人也好，生活区域都在撒哈拉以南，而要奴役布须曼或者俾格米人的话，就势必要跑到现在的赞比亚、扎伊尔一带才有这个条件，古利比亚人在1500B.C.的时候尚且做不到这一点，8000B.C.的时候他们连存在记录都没有就能做到这一点？

而如果采用希罗多德的说法，Libyan不是特指利比亚人，而是泛指非洲人，那就完全没问题了。因为班图黑人是符合这个条件的。虽然我翻了半天资料都没有找到“下埃及壁画证明非洲在公元前8000年就存在奴役行为”的原始资料，但这个解释是完全符合常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