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九合一选举观察:苗栗篇_风闻
牛二熊-国际政治观察员2018-10-30 16:35
苗栗县在台湾算是比较没有存在感的地方,近年来在政治场域上最为出名的事件莫过于大埔强拆事件,并引发“今天拆大埔,明天拆政府”的社会运动,后来太阳花学运的许多活跃分子也都是来自于这一运动的锻炼,因此可会同“反旺中”学运一道,构成太阳花学运世代的“黄埔军校”。
大埔事件的始作俑者前县长刘政鸿,虽然已经不再担任县长,但他与现任县长徐耀昌的矛盾,却始终难分难解,并成为左右2018年选举的最大变数。这是因为,刘政鸿本人在当地虽然连任两届县长,但其实颇具争议,一方面,他任内大兴建设,且为县民提供诸多福利,这让他的施政满意度相当之高,当年学运分子在苗栗想要动员民众参与,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其原因也在于此;但另一方面,刘政鸿之所以能够顺利施政,并非因为苗栗财政收入充裕,而是依靠大举借债,这也让苗栗县的人均负债率成为仅次于高雄的全台第二名,并成为最接近破产的县市。
也正是因为沉重的债务负担,让继任的徐耀昌面临无米下锅的困境,这也是他跟刘政鸿产生矛盾的导火索,徐耀昌多次在公开场合谴责前任,而刘政鸿自然也不甘心被骂,后来多次表达要重新参选的意愿,这也让准备竞选连任的徐耀昌感受到压力。为了排除选战压力,在吴敦义的协调下,徐耀昌公开向刘政鸿释出善意,由此打消了刘政鸿参选的念头,貌似平息了一场纷争。然后顺欲静而风不止,后来刘政鸿还是在私底下决定支持徐耀昌的对手,从而给他制造了不少麻烦。
在今年的选举中,民进党没有提名候选人,这是因为他们也知道苗栗这种蓝营铁票区,自己并没有挑战的机会,于是他们选择支持无党籍的头份市长徐定祯挑战徐耀昌。当然,徐定祯也算是立场偏蓝的政治人物,只是地方色彩比较浓厚,因此在选举过程中主要还是结合地方派系支持,而在选举色调上则主打白色,刻意避免被民众视为绿营人物。
民进党人之所以选择支持徐定祯,其实也是看中了他的地方实力,他担任市长的头份市,是苗栗县内最大的二级行政区,同时头份市还可影响临近的竹南镇,加上他还得到苗栗市长邱炳坤的支持,以及民进党执政的第四大乡镇苑里镇,这样他囊括了苗栗县前四大乡镇市,而支持徐耀昌的最大乡镇也不过是排名第五的后龙镇,而即便是后龙镇,也因为是刘政鸿的故乡,刘在这里的影响力仍然很大。
当然,掌控这些乡镇不代表就能拿下这些乡镇的全部选票,值得注意的是,苗栗同新竹一样都属于客家人为主的县市,在当地只有海线的四个乡镇以闽南人居多,其中就包括竹南和苑里,而通霄镇也同样在民进党的影响范围,所以徐定祯基本上还是依靠闽南族群的支持,这也意味着他还必须尽可能扩大客家族群的支持,否则也就注定不会有真正的突破。
徐定祯选择依靠地方派系。苗栗县当地的主要派系分为黄派和刘派,其中刘派在海线拥有较大影响力,其代表人物正是刘政鸿,虽然刘没有公开表态支持徐定祯,但双方私下里的合作却相当露骨,刘的核心幕僚李京勋甚至加入徐定祯的竞选团队,负责文宣事宜,而在徐耀昌的造势场合,刘政鸿更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不过,刘政鸿毕竟是闽南人,其在海线的优势并没有帮助徐定祯开拓新的支持基础。
要想扩大民意支持,当然还需借助黄派的支持,其主要势力范围在山线和中港溪,徐定祯的支持者是前县长何智辉,他认为自己的人马受到徐耀昌打压,因此有强烈的动机支持他的对手。
当然,徐耀昌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作为现任县长,他毕竟掌控行政资源,更何况他任职期间也没有爆发重大争议,甚至还因为替刘政鸿收拾残局,而站上先天的道德制高点,不必承受因为施政乏力所导致的过多苛责。
更重要的是,徐耀昌本身也是派系要角。事实上,苗栗客家地区虽然简单分为黄刘两派,但两个派系内部也有进一步的细分,不仅刘派分为大刘派和小刘派,而且黄派也分为老黄派和新黄派,何智辉只能代表老黄派,而徐耀昌则是新黄派的代表人物,当初何智辉因为贿赂法官遭到通缉而潜逃海外,其势力范围已经被新黄派分食许多,换句话说,其影响力早已不是不如过往。
何智辉和刘政鸿对徐耀昌的不满其实也并非空穴来风,在乡镇长选举和议员席次上,徐耀昌及其新黄派的候选人确实颇有当仁不让之感,在苗栗市、后龙镇、苑里镇、西湖乡、大湖乡、泰安乡等地,刘政鸿的人马和徐耀昌支持者的候选人都在短兵相接,这也从一个侧面可以看出徐耀昌在苗栗县的追随者相当多,他也有意结合乡镇市长选举和议员选举,合力拉抬选情。相形之下,徐定祯则在这一层级的选举被边缘化,只能对“硫磺之争”作壁上观,因为即便刘政鸿的人马可以获胜,也不见得可以全盘转成支持徐定祯的支持票。
总而言之,徐耀昌虽然受到刘政鸿以及其他对手的阻击,受到一定的选举压力,但考虑到当地蓝远大于绿的结构,最终应该不至于导致翻盘的结局,只要他最后肯在资源分配上做些让步,应可在最后关头实现选票的归队。毕竟民进党的背后支持,在大环境对民进党不利的背景下,对徐定祯并无多少加分,而刘政鸿等人也没有足够的意愿在这种情况下公然与国民党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