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法天：假如在高铁上，霸座男女遇到瑞典警察_风闻

继“高铁霸座男”孙某刷屏之后，昨天，“高铁霸座女”周某也刷屏了，两人都是八五年的，一个水瓶一个天秤，语言风格一慢一快，性格互补，行为相似，确认过眼神，还真的蛮配的。有好事者，已经跃跃欲试，想促成秦晋之好了。

孙某当时霸占了本不属于自己的座位，乘务员怎么叫也叫不起来，周某也霸占了不属于自己的座位，对列车安全员振振有词。今天又出现了霸座大妈，感觉这都快要凑一家子了。这几起事件中，唯独缺少了乘警的身影。铁路公安哪里去了？

《铁路旅客运输规程》规定，乘客与铁路运输企业之间具有铁路旅客运输合同关系，该合同从售出车票时起成立，至按票面规定运输结束旅客出站时止，为合同履行完毕。车票是铁路旅客运输合同的基本凭证，“座霸”与铁路客运部门并未建立铁路旅客运输合同关系。

乘警是铁路公安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铁路公安机关派出管理旅客列车治安、具有武装性质的治安行政执法力量，乘警所代表的铁路公安与乘客之间具有行政管理法律关系。乘警的执法依据来源于《人民警察法》《治安管理处罚法》《行政强制法》《刑法》《刑诉法》《铁路旅客列车消防安全管理规定》等等。

《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运输条例》第十七条规定：“旅客应当持有效客票乘车，遵守乘车秩序”。“座霸”的行为，铁路公安部门确实可以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第一款第三项之规定，给予警告或罚款200元的处罚。铁路部门也可以根据相关规定，将“座霸”列入黑名单，限制其购买火车票。但目前针对霸座男女的措施，都是事后的惩罚，而且力度并不大

从法律角度说，乘务人员负有制止不文明乘车行为的义务，但并没有行政处罚权；乘警作为具有强制力的执法力量，其实是有权对违反治安管理的行为采取合理处置措施或直接当场进行处罚。乘警如果认为霸座男女涉嫌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的，为维护公共交通工具上的秩序，可以根据相关规定，经出示证件可对违法嫌疑人进行口头传唤，对无正当理由不接受传唤或者逃避传唤的违法嫌疑人，经依法批准后可强制传唤，强制传唤时，可以依法使用手铐、警绳等约束性警械。

惩罚的可怕其实不在于其严重性，而在于及时性，越及时越好，最好是违法当时，当场或抓获后随即受到惩罚。霸座男女之所以那么嚣张，就是预见到没有及时性的惩罚，或者预测到压根儿不会有惩罚，所以有恃无恐。假如，他们面对的是瑞典警察式的执法，还会这样吗？

​瑞典警察执法时，很多人都在骂“粗暴执法”。其实，“粗暴执法”本身就是伪概念，尤其是采取强制手段的时候。我们并没有看到瑞典警察有任何殴打、虐待或滥用权力的行为，却谴责他们不该把人赶出酒店，不该把他们搁在城市南郊的释放点，因为那里靠近墓地。而到了霸座男女撒泼的时候，又在呼吁警察应该使用强制手段，甚至使用警械进行约束性管制。这不是有点双标和精分吗？

国外的警察在执法过程中，使用强制手段或武力的裁量权还是很大的。

几年前，84岁华裔老人在纽约曼哈顿百老汇大道步行穿越96街时，疑因闯红灯加上语言不通，与拦截开单的警察发生拉扯，随后被多名警察包围，遭警方暴打成伤，结果头破血流地被警方带离现场。事后老人的家属在纽约当地华裔组织准备起诉警方过度使用武力，对于外界质疑警方执法过当，纽约市长比尔·德布拉希奥表示此事件已交由警方内部调查，他本人还没有完全了解整个事件，所以不能发表任何评论。不过，市长希望老人能够尽快康复。再后来这位华裔老人被警方以拒捕，妨害治安和妨害行政等罪名正式起诉。

以美国有些州的警察武力使用规定为例，程度从低到高，警察可以根据被执法对象的行为选择的武力包括：显示权威（高喊“我是警察”、大声命令嫌疑人、掏出警械或武器，甚至拔枪指着嫌疑人）；肢体接触（用手抓住嫌疑人的手腕或肩膀、用手铐将其铐住）；肢体攻击（用格斗技巧扣住嫌疑人的脖子、将嫌疑人摁倒在地、用拳头或肘部击打嫌疑人身体）；物理攻击（使用非致命性的警械制服嫌疑人，比如用辣椒水喷雾器或警棍、泰瑟枪攻击嫌疑人的面部等）； 致命攻击（使用致命性武器向嫌疑人开火，比如用手枪或霰弹枪对准嫌疑人射击）。这5个级别的武力，当然就对应了嫌疑人不同程度的反抗，大致可以用下表来说明， 这个规则的核心，就是无论嫌疑人是否真的已经犯罪，或者不管说犯下的罪行轻重，只看你是否违抗了现场警察的处置，以及对警察、对其他周边的人的威胁程度高低，警察就有权决定使用什么程度的武力来解决问题。

今年1月，在美国洛杉矶地铁上，一名年轻女子把脚搭在面前的座位上。一位警察在要求女子把脚放下遭拒后，直接把她拖出车厢并逮捕。一名旁观者因向执法的警察吐口水被关进监狱，面临2万美元的保释金。

中国的情况如何呢？2010年，公安部颁布实施了《公安机关人民警察现场制止违法犯罪行为操作规程》，规程第十四条指出：“公安民警为现场制止违法犯罪行为而依照本规程采取的强制手段，由轻到重依次为：口头制止、徒手制止、使用警械制止、使用武器制止”。四种武力层级的提出，初步解决了基层民警在面对违法犯罪分子的威胁时、应该使用何种武力制止其违法行为的问题，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基层民警在工作中的困惑。但在实践中，还是有不少民警对如何使用强制手段感到迷茫，甚至不敢采取强制手段。出于宣传的考虑，警方又大力倡导所谓的“文明执法”，该硬的时候硬不起来。所以，各种挑战执法警察、妨碍公务乃至袭警的行为时有发生。

假如在高铁上，霸座男女遇到瑞典警察，会发生什么呢？他们会直接把霸座男女抬起来，给放到过道上，如果再闹，给抬到车下去。看哪个还敢霸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