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阴影下的地球往事——对王洪喆《三体》评论文章的一些分析_风闻
钢七连的野狼-2018-06-12 08:11
这个王洪喆眼光有些毒,文章以红岸基地的历史变迁和现实中我国社会转型下的技术发展环境变化为落脚点,通过“游说文学”这个概念作为引子,介绍了美苏(尤其是美国)冷战时期地外文明研究的一些方法思路和逻辑依据,以及著名的黄金时代科幻作家在其中发挥的一些作用。整篇文章的文眼在这句:“后世的未来学者认为,以阿瑟克拉克为代表的美国黄金时代科幻写作,实际上是一种“应用文学”,因为它们不仅启迪了军事技术创新,还引发了关于未来朝向的社会对话。”作者表面上是客观引用了学界的一种观点,但实际上是表达了自己对地/外文明冲突题材的科幻作品,在文化政治意义上的判断,也即**“未来朝向的社会对话”**。这种“未来朝向”就是一种从现实政治目的出发,通向普遍真理并最终回归于现实历史运动的往复式思想实践。
在我们发掘出这篇文章的核心点以后,对大刘作品价值的描述就变得非常顺畅——“从二十世纪的动荡、匮乏与超越性中开掘出的科幻道路,始终是一种在不连续时代试图书写和把握历史连续性的努力。”这种努力体现的正是大刘作为一个电力工程师、资深科幻迷与文学爱好者对祖国民族和人类的命运最深沉的关切,也正是这种关切让他得以把那种深深震撼到自己的宇宙之美呈现给我们大家。刘慈欣通过自己的作品或明或晦地阐释了自己对文明最高意义的认识,王洪喆在文章中所谓的“历史延续性”就是文明最高意义的一个方面,是大刘能够在国内吸引众多读者的核心力量之所在。这种核心力量促使他背负起一种看似轻快的使命:
“我坚信,最美的科幻小说应该是乐观的,中国的科幻作者们应该开始描写美好的未来,这是科幻小说的一个刚刚开始的使命。反乌托帮三部曲已经诞生,我们应该从中国的土地上创造出科学的乌托帮三部曲。
这个使命可能只能由中国人完成,因为同西方文化相比,中华文化是乐观的文化! ”
回过头来说一下作者,王洪喆本科学的是材料,硕博两个阶段搞的都是传播学,文章大概是按照文学评论的习惯写的,所以显得有些晦涩难懂,选择的角度刁钻但也略显偏门,而且对《地球往事》中的核心问题,尤其是读者比较关切的那些没有给出足够明确的表述,总的来讲对读者(也包括我自己)确实不怎么友好。同时作者的这个角度过于侧重刘慈欣的知识分子属性,而贯穿于大刘创作的苏俄美学也让作品中的宏观世界不太好平衡历史关头上的英雄与基层劳动者之间的关系(这也是苏联史诗的一个大问题),读者和分析者的鉴赏思路很容易引向精英主义的“英雄史观”(程心这个被过度批判的形象也在这一范畴内)。虽然大刘一直在努力描写基层的战斗和生活,甚至通过《黑暗森林》中联大会议前的对话这种过于直白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态度,但是效果显然不太理想。
对于大刘自己来说,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但这个问题依然是新生代的科幻创作者必须认真思考并在自己的创作实践和对大刘作品的再解读中给出答案的,最起码有一点要把握好:知识分子不是历史的全部,但也依然会对历史的前进起到重要的作用,而作品对其中一切人物作为与抉择的设定和评价,体现的是科幻创作者自身对祖国、对人民和对全人类的担当。
(本文对刘慈欣早年随笔《初学者如何写科幻》和《天国之路——科幻和理想社会》有所转述)
原文:《三体》前传——刘慈欣作品中的冷战隐喻
链接:http://www.guancha.cn/WenHuaZongHeng/2018_06_10_459560_s.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