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在北京撒骨灰办公室旁边参加了一个“神仙会”(三)_风闻
观察者网用户_215332-2018-04-10 16:40
这个凌晨很晚才回到宾馆的不是别人,就是原陕西咸新区党工委书记王军。王书记喝了一口汤,叹道:“我对这支球队还是有感情的。”一路聊下来,才知道原来王书记当年操办过上海国际队入陕事宜。
3月31日晚和北京国安对踢德比战的这只北京人和队,江湖上戏称“流浪者”队,因为这只球队不停地在流浪。从原来的上海中远,到2006年入陕变成陕西浐灞,2012年球队又南迁贵阳,变成贵州人和,现在又变成了北京人和。
原上海社科院党委书记潘世伟也感慨:“当年陈良宇还在上海当书记的时候,喜欢申花,不喜欢国际队,把上海国际弄走了,当时国际的老总还是徐泽宪。”
一支球队的流浪,简直就是中国足球职业化的跌宕起伏史,股权的变更会把一支球队连根拔掉,不得不令人扼腕叹息。
王军穿着非常朴素,等到早上会议接着进行的时候,才发现王军不是唯一一个穿着朴素的官员型学者。

早上的主题是“技术创新及其社会影响。”主持人是观察者网的领导金仲伟。阿里研究院高级顾问梁春晓发表了“互联网重塑工业体系”,在结尾阶段,他用了文艺复兴时期的印刷术的兴起作为类比。印刷术的进步促进了书籍和知识的传播,而且新教教义可以让教徒直接和上帝沟通。
金总的点评很有意思,说这就是“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中国科学院政治所年轻的研究员樊鹏刚刚参加观察者网主办的“观天下”讲坛没多久,发言的题目是“新型大型技术公司的政治影响”,以阿里和腾讯这些掌握大数据的公司为例,认为他们可以和公共安全部门进行更广泛的合作,比如寻找走失儿童等等。樊鹏说:“百度的老总李彦宏说,中国人和美国人不一样,愿意牺牲自己的隐私来保证自己的安全,李彦宏在网上因为这句话被喷的很厉害,但我觉得他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我上次去济南做了一个调研,发现当地的居民都愿意让片儿警管理自己的手机号,以加强社区安全。”
有意思的是,樊鹏的对面坐着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导师,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长江讲座教授王绍光,另一个是他的领导,中国社科院政治学研究所所长房宁。王绍光老师对樊鹏的发言问了一个大家都比较关心的问题:“如果那些大公司作恶怎么办?如何预防?”

樊鹏
这个时候,一个东北口音传入我的耳朵:“软件问题,可以用硬件问题解决,预防问题,也要从硬件入手。”
也许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说这句话的,居然是本次会议一个大彩蛋。
他是谁?不是别人,就是原吉林省副省委书记,原北大校党委副书记林炎志。
北大的传奇人物林炎志
林炎志是中共老革命家林枫的儿子,建国后,林枫曾任东北局第一副书记和东北人民政府第一副主席、中共中央副秘书长、全国人大副委员长、中央高级党校校长等职。
一开始林炎志快速走进会场的时候,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而是通过他前面的席卡才确认他就是林炎志,瘦高,面色土灰,说话东北口音浓重。
他坐在华东理工大学社科院教授曹锦清老师的旁边,而且果然像之前网上的各种文章说的那样,穿着极为朴素。
林炎志的发言主题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二元三层’结构”,他的演讲两点在于主题发言之外,探讨中国共产党党章,建党理念和现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微妙关系。
林炎志说:“中国共产党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同时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这是党章里的原话,那为什么工厂里的工人地位这么低?”
“另外还有农民工问题,以前和学校的几个领导还有一批智囊开会,认为农民工这个叫法不好听,以后发布政策的时候要改一改,在正式文件中用另一个词取代农民工,最后大家商量了半天,还是保留了这个称呼,为什么?因为他们就是农民工。”

当他闲扯聊到原北大校长吴树青的时候,我知道,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那段敏感期,在他心中有特殊的意义。
他提到,吴树青在中国社会主义发展阶段和党的性质问题上,被北大的学生怼的躲了起来不敢见学生,他和吴二人,在那场风波后被接连派驻到北大主管学生工作。
在1990年做学生工作,绝对可以说是重任在肩。认识的北大一个学长(论辈我应该叫他叔)曾经告诉我,当时林炎志吃住都在北大三角地旁边一个破旧狭小的宿舍内,当时他刚离婚不久,在感情生活上有点受打击,把热情全转移到对学生的管理和驾驭上来。
那个学长还补充一句:“先不说林炎志这个人的思想如何,之后北大还能在找出一个住在学生区宿舍的校党委书记吗?当时你想见林炎志,上楼推门就可以进,现在我想见xxx(现北大党委书记),那不可能啊。”
林炎志因为他那一套独特的语言和行为,被国内外自由派广泛抨击为“极左典型”,至于说他当年反对资本家入党,认为这会改变党的性质的这段“佳话”,这就不多说了。

2008年林炎志拿到了清华大学法学博士学位
在发言中,他还专门说了一句:“有人说我当年镇压过学生如何如何,我没镇压过。”“在经济学领域要求大家学雷锋是有违亚当斯密最基本的经济理论的,人是自私的,这这个设定是所有经济理论的出发点。”
而且他曾经在10年前在清华还拿了一个博士学位,对此他说:“法学和经济学就是不一样,五个经济学家可能分为六派,但法学真是四梁八柱,容不得半点含糊,我当时拿法学学位的时候都五十多了,学的也是半半拉拉的。”
曹锦清老师在点评中,认为学术界的迷茫是推动理论建设继续深化的源泉,比如林炎志,“他在北大的时候一度很焦虑,而且试图说服下一代。”
林炎志:“我是虑而不焦。”
在原社科院党委书记潘世伟总结发言之后,为时两天的会议也就结束了。
北京的维度比上海要高,初春时节,干燥的天气会让中午的帝都在无遮挡的阳光照射下,看起来比魔都更加透亮。
院子里的人工湖前零散地堆着奇形怪状的大理石雕,和不远处的北大清华一同构成了一个仿佛古老的、未知的世界。
与会的不少学者经历了漫长的道路才来到这片院子里的蓝色的草坪上,他们的梦和理想或许一定就像是近在眼前,也许部分人的梦,被丢在这个城市那边那一片无垠的混饨之中不知什么地方了 。
人工湖里有一群墨绿色的野鸭,嘎嘎地奋力向前划,像个逆流向上的小舟,不停地倒退,进入到了那个无尽的过去时空中。(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