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常识:追求终点公平是自由民主的目标与普世价值要求_风闻
吕建凤-批判批判者的批判者2018-04-04 09:12
在政治理论平台上,右边阵营的人,在批判今天中国体制的时候,指责中国社会不民主。可往往就是他们,在经济伦理问题上,主张只要起点公平,不需要考虑终点公平。他们以为社会如果要保障终点公平,就会限制人们的自由,是与自由民主要求相违背的。
而广大人民群众很明显的是要求终点公平。他们希望自己的经济与社会地位能够与精英阶层成员们平等。而按照主张只要起点平等的的思想,人民群众的这个要求是不应该被考虑的。
主张民主,而不在意人民群众的要求,把少数人的自由要求当做必须保护的权利;同时却不顾大多数人的权利是否能够得到实现,这是民主的思维表现吗?
在这里,我们看到,西方意识形态体系中,自由与民主的概念在逻辑上是矛盾的了:要自由就不能满足人民的要求,而主张人民的要求不应该得到满足的思想,能说是民主的思想吗?
而按照他们的这个逻辑,如果社会要实现民主要求,也就是满足人民实现终点公平的愿望,就会限制自由。于是自由与民主,就成为了不可兼得的鱼与熊掌。很明显,在这里他们的思想说不通了。
为什么会这样?事实上,能够提出被社会接受的思想理论的,只能是精英阶层的成员。他们往往就是从自身利益需要出发分析社会,并提出政治观点。于是,人民的利益要求往往会被忽视乃至于被故意排除。
从逻辑上分析,他们不过是以为自己主宰社会了,就是“民主”,自己自由了,就是社会自由。因此,他们主张与追求的所谓的“民主自由”,其实就不过是“民主自由”的颠倒——“由自主民”而已
为了不被人民与他们之间的利益要求不同这个事实,影响到他们的理论系统,他们把“民主”定义为公民做主。至于公民中间分为利益关系往往极不一致的人民与精英的这个事实,就故意不说。目的很明显,就是要以他们自己代替了全体公民。
于是乎,他们的自由,就是公民自由;他们主宰了社会,就是社会民主。并且在逻辑上还能够自洽:他们是公民,公民做主,可不就是民主了么?
可是作为同样是公民,并且是公民中绝大部分构成的人民呢?他们在经济社会竞争中必然的处于劣势——否则他们就是精英了——从而因为在经济与社会地位关系上,有着与精英们不同的利益要求,却因为被精英们以公民的名义代表了,而没有了自己的利益要求与意志的体现 。
如果说这就是“自由民主 ”,那就是与占公民成分中最大部分的人民群众无关的东西。与人民群众无关的东西而要人民接受与遵循,这当然不是民主,也不是人民的自由。如果将此说是专制与压迫 ,是不是更贴切?
主张不要保障终点公平的人的理由,是认为保障终点公平,将会不利于社会在竞争中提高经济效率,从而会导致社会进步的停滞。
其伦理原理,则是以为社会财富是被精英们创造的。那么谁创造的财富多,谁就理所应当拥有更多的财富与更高的社会地位。如果不这样,不但会导致社会进步的停滞,也是与人类的伦理要求相违背的。如果事实就是这样,那也就只能同意他们的主张。
可是事实是,他们不知道——或者是明明知道,但是故意要误导民众——财富不是任何人创造的。人们能够创造的不过是产品。产品是否具有财富属性,是通过市场价值判断来决定的。市场价值判断又决定于市场环境。而人民群众才是市场环境中最主要与最关键的因素。
也就是说,撇开人民群众——当然还包括被这些人故意妖魔化的政府——的因素,财富是不会存在的。精英们不过是在财富竞争中占据了优势,从而占有了大部分财富。并不是因为他们创造了哪怕是任何一点点财富。所以,他们拥有大部分的社会财富,不是伦理的要求,只是规律性的现象。
如果精英们占有大部分财富是社会进步的充分条件,那也不妨就当它是伦理要求。可是经济规律要求的是市场有效需求充分。而精英们垄断了大部分财富,恰恰是造成市场有效需求不足的根本原因,也就是导致经济危机的原因。
这就证明,起点公平固然重要,终点公平也同样重要。因为只有适当实现了终点公平,使财富分配结构合理化,才可以延续经济的发展。如果人民群众的财富拥有量越来越少,社会同样会因为经济危机而停滞、甚至于倒退。当然这也就意味着自由民主的倒退。
茅于轼先生写了一篇博客,叫《起点公平和终点公平不能兼顾》。他认为【这两种平等是相互排斥的。有了前者的平等势必牺牲后者的平等;反过来也一样,有了后者的平等就必须放弃前者的平等】,为了经济的发展,人们应该选择只要起点公平,不必在乎终点公平。
应该说,很多真诚的理想主义者都有同样的观点。他们认为这是符合经济规律要求,从而也是符合社会进步要求的。然而这个观点是错误的。
这个观点的错误,首先在于违背了人类的伦理要求。让所有的人都有同样的富裕程度、同样的生活水平,也就是让所有人都能够在终点上公平,是人类的普世追求。
如果没有这个追求,人们各自安于不同的生活水平上,经济动力就会消失。社会的进步当然就会停止。既然是人类的普世追求,当然就不能不得到社会的顾及。否则,就等于说普世价值不应该得到实现了。
这个观点的错误还在于,人类的社会再生产是无数个阶段之间的连续过程。每一个阶段的结果都必然会成为后一个阶段的原因。前一阶段的终点不公平,必然导致后一阶段的起点不公平。
比如前一阶段的贫富差距,必然会使得后一阶段的穷人与富人之间的起点不一致。持续下去,就会是起点与终点一样的不公平。也就是说,不兼顾终点公平的结果,必然会导致起点也不公平,于是就将不再有公平存在。
之所以一些人们会有不需要顾及终点公平的错误观点,是因为他们没有从生产力进步的角度分析经济关系,只是就经济关系论经济关系,从而把本来是相辅相成的矛盾看成了绝对对立的关系。
终点公平是人类的普世追求。但是在经济社会里,如果不让人们之间因为能力的不同而允许终点的不公平,就会导致生产力进步的动力缺失。这是茅于轼等人看到了的矛盾的一个方面。他们没有看到矛盾的另一方面就是,生产力进步会使资源的获取代价降低,从而可能让能力较弱的人们,获得与能力较强的人一样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当生产力进步到极高阶段,资源的获取代价趋于零的时候,人们之间将不再有财富观念,也就不会再有贫富差距。就是说,生产力的进步是实现终点公平的手段。为了促进生产力进步的起点公平,当然也就是、也只应该是,实现人类终点公平的手段。所以说,起点公平与终点公平不是绝对的对立关系,而是相辅相成的手段与目的之间的关系。
于是有人说了,你这样说,不还是在证明社会只要关注起点公平,不需要兼顾终点公平吗?因为终点公平是要靠生产力进步实现的,而起点公平就是促进生产力进步的手段,又何必兼顾终点公平?
前面已经分析过了,前一阶段的终点不公平,必然会导致后一阶段的起点不公平。因此,不关注终点公平,必然会导致完全的不公平。更重要的是,终点公平如果得不到顾及,会导致社会贫富差距的日益严重。
市场经济的危机,根本原因就在于贫富分化状态下,有作为消费的权力的财富的富人,因为消费饱和而不再将财富用于消费;与此同时,穷人消费不足,却没有财富能够满足必要的消费要求。
于是贫富差距的结果,造成了市场上的有效需求不足,导致生产过剩。其后果是企业倒闭、失业严重、社会动乱、生产力被破坏。当社会上暴力盛行的时候,“起点公平”也就成了废话。
从这个角度分析可以看出,在促进起点公平的同时顾及终点公平,不但是伦理要求,也是确保起点公平能够持续的必要手段。于是剩下的问题就是起点公平与终点公平如何兼顾了。
处理好起点公平与终点公平的关系,需要的是符合社会实际要求的制度。社会实际情况,会因社会阶段不同、各国客观环境不同而各不相同,因此不可能有一种制度是普适的。
什么样的制度是合适的,只能看它对于生产力进步的要求适应程度如何。因为只有生产力进步了,人类的自由空间才会扩大,社会才有可能同时兼顾起点公平与终点公平。
终点公平是人类的普世追求,也是确保起点公平的必要手段,并且会随着生产力的进步而不断得到实现。因此,我们不但不应该不顾及终点公平,更应该努力适应客观规律的要求,通过促进生产力进步,加快终点公平实现的进程。
最后,单纯从逻辑上分析,不顾终点公平,也就不可能有真正的起点公平。
因为终点的不公平就意味着下一阶段的起点的不公平。前一个终点上获得了垄断资源的人,在下一个起点上,与那些在前一个终点上失利的人相比较,起点是不可能一致的。如此循环下去,必然是强者越强,弱者越弱,民主、平等、人民的自由,从何谈起?
综上所述,从伦理、规律、事实、逻辑各方面分析,可以认定:不顾终点公平,是与自由民主要求相悖的思维。
一些精英们为了自身的利益要求而这么主张,是合理的社会现象,因为社会每一个阶层的人,都有理由主张自己的利益要求。但是,不是精英阶层的人民群众成员,如果被他们的这样观点忽悠,那就是社会的愚蠢现象。这样的愚蠢现象我们看的很多,希望能够少一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