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解中国共产党,这是世界对中国误解的根源_风闻
观察者网用户_215292-2018-02-23 14:09
【本文为作者在博洛尼亚大学《重读毛泽东》意大利版出版仪式上的发言】
尊敬的校长先生,博洛尼亚大学出版社社长先生:
非常高兴来到文艺复兴的故乡。整整一百年前,在中国发生的五四新文化运动,也被称为中国的文艺复兴。中国文艺复兴的策源地是北京大学,今年,北京大学将迎来120周年校庆,北京大学没有博洛尼亚大学那样古老,但她在中国现代历史上起到的作用,是任何一所大学都不能比拟的。
也许以哈佛、耶鲁的标准来看,北大和博洛尼亚大学微不足道,但从人类的角度、中国的角度来看,北大和博洛尼亚大学比哈佛耶鲁要重要的多。世界上不会有第二所哈佛、耶鲁,但世界上更不会有第二所文艺复兴时代的博洛尼亚大学,不会有第二所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的北京大学。
整整100年前,毛泽东来到北京大学,成为月薪只有八块钱的图书馆管理员,当时北大教师的月薪一般是300块钱。98年前,毛泽东参加了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当时他28岁,这正是参加会议的12位代表的平均年龄。主持这次会议的是北京大学学生张国焘,毛泽东是会议的书记员,他们和另外一位来自北京大学的代表刘仁静都是陈独秀、李大钊的学生,后二者一位是北京大学的文科学长,一位是这所学校图书馆的主任。

作者著作《重读毛泽东》
也恰好是28年之后,当中国共产党夺取政权的时候,参加中共一大的代表只剩下两位,一位是毛泽东,一位叫董必武,今天,人民币上的汉字就是董必武写的,其余的代表不是离开了共产党,就是在残酷的革命中牺牲了。
中国人口占世界五分之一,但今天的中国,在西方世界眼里依然还是一个问题,正如今年哈佛大学出版的一本书的题目《中国问题》(China Question),这本书由许多问题构成,其中包括:中国共产党是个什么样的党?毛泽东的遗产是什么?中国应对环境问题的方法是什么?中国消除贫困的战略将对世界产生什么影响?等等。
我想,哈佛大学出版的这本书和博洛尼亚大学出版的我的这本小书,从某种程度上,都意味着西方世界观察中国角度的转变,这个转变是指,人们日益认识到:不了解中国共产党,就不能了解今天的中国,不了解毛泽东,就不能了解中国共产党。
而一个时期以来,世界对于中国误解的根源则在于:对于中国共产党98年艰苦卓绝奋斗的忽视,以及对于中国共产党和毛泽东的片面理解。
我们进入了新时代,而其中一个标志就是指:那种长期的忽视和误解,正在世界范围内,不可避免地得到纠正。对于中国现代史的阴暗理解正在成为过去,而用毛泽东的话来说就是:“光明在前”。
毛泽东并不是一个神秘人物,更不是一个阴暗的人物,他是一个朴素的人,更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实际上,毛泽东留给中国、中国共产党乃至世界的,是非常简单的三个东西。
第一是实事求是。毛泽东在长征路上曾经说过,我们第一要找饭吃,否则肚子不答应;第二要有地方住,否则娃娃没有摇篮;第三跟枪辩论没有用,因为枪能够打死人。实事求是,意味着必须在严峻的危机挑战下活下去、还要争取活得好一点,为了这件头等大事,我们没有时间吵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争论上。
第二是群众路线。中国共产党要解决中国的问题,不能靠自己的想象,不能靠模仿外国,只能把中国老百姓的意见收集起来,靠大家一起想办法。因此,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工作就是调查研究,它的基本方法就是开会,开会就是收集意见,就是大家一起想解决问题的办法,开会不是正襟危坐,而是随时随地,最好是在田间地头、工厂车间、甚至作战的间隙。因此,正像中国老百姓所形象地描述的那样:中国共产党的政府就是一个不断开会的政府,而她的对立面国民党则是一个不断收税的政府。

博洛尼亚大学
第三是独立自主。在毛泽东之前,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都是大学里的知识分子,他们有许多外国的知识,他们争论的基本上也都是外国的问题,比如说,斯大林与托洛茨基的争论,立即变成了王明所说的中共的“两条路线斗争”,这给中国共产党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几乎导致了党的分裂。而毛泽东说,正是这些外国知识,使中国共产党人不能用自己的头脑思考自己的问题,不能用自己的脚走自己的路。他还说过,中国知识分子的缺点不在于没有知识,而在于没有自信,在中国人面前,他们以外国人派来的钦差大臣自诩。在那些人眼里,第一等是西方,第二等是他们自己,中国则属于第三等。他们看不起第三等,看不起“第三世界”,他们以知识的等级制的方式,维护着这个世界的不平等,却没有丝毫的反思。
因此,国家要独立,人民要解放,首先是思想要独立,文化要自信,知识要解放。
在中国,我们把这三个如此简单明了的东西,称为毛泽东思想的精髓,正是按照这样的思想,中国共产党走过了98年的艰辛路程。
中国共产党和毛泽东并不是人们所说的上帝、救世主,更不是某些人所说的魔鬼,实际上,在1930年代,中国共产党就被世界称为“土共”,因为这是一个朴素的党,有着极为朴素而简单的信念和思想,而正是这些朴素的信念和思想,才是我们能够与意大利读者共享的东西,是使我们能够互相理解的基础。
因为大家都知道,马基雅维利早就说过:政治不是辩论,与枪辩论是没有意义的,一个政府之所以能够称为政府,就在于它有能力解决问题,一个没有能力解决问题的政府,就等于无政府。这见诸于他的《用兵之道》、《论李维》、《佛罗伦萨史》,特别是《君主论》。因为安托尼·葛兰西也说过:知识是一种权力,也是一种束缚,这就是为什么:囚犯在监狱里依然可以自由思想,而许多“自由知识分子”却是别人思想的奴隶。他还说过,意大利的资产阶级的一部分是“买办资产阶级”,而不是“民族资产阶级”,意大利知识分子的相当一部分,属于“买办知识分子”,不是意大利知识分子,这些人是国际垄断资产阶级在物质和精神方面的附庸,是意大利民族和人民的敌人——此见诸于他的《狱中札记》。
正是这些“土共”最“土”的东西,而不是别的什么“普世价值”,使我们能够与世界分享的困难辉煌、艰辛光明,毛泽东说过:越是中国的,就越是世界的。
本书在意大利出版,使我深感荣幸,然而,我认为这不是一个作者自我展示的场所,因为写作不是彰显个人的方式,写作的意义在于:通过调查研究,面对这个世界上的问题,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并集中力量去解决这些问题。
我想,这就是哥白尼告诉我们的东西,他曾经是博洛尼亚大学的教员,而这也是毛泽东告诉我们的东西,他曾经是北京大学的图书管理员。
马克思说过,问题不在于以各种原因的方式解释世界,而在于改造世界。对于一个政党是如此,对于一所大学同样也是如此。我想,这也就是马基雅维利和葛兰西的书,如同毛泽东的书一样,在今天依然还对年青一代有意义的原因。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