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最智能的城市松岛很孤独 - 彭博社

松岛的塔楼，有时让人感觉像一个沉睡的美国郊区。Mikensi Romersa/CityLab三年前，35岁的李美晶跟随丈夫从以钢铁工业和鱼市闻名的小海滨城市浦项，跨越韩国半岛来到松岛。被称为世界上“最智能的城市”，它向她承诺了各种便利：高效的垃圾系统、丰富的公园，以及充满活力的国际社区——所有这些都包裹在一个可步行的、充满传感器的21世纪城市设计的展示品中。“我曾想象这会是一个设计良好的城市，它会是新的、现代化的和简单的——与其他城市不同，”曾是一名英语教师的李说。“所以我的期望很高。”

虽然没有全息图或机器人管家，但李表示，就未来便利性而言，松岛确实提供了这些。气动管道将垃圾直接从她的家送到地下废物处理设施，在那里进行分类、回收或焚烧以产生能源；垃圾和垃圾车几乎不存在。她公寓里的灯光和温度都可以通过中央控制面板或手机进行调整。在冬天，她可以在回家之前先把公寓暖和起来。

彭博社CityLab来自过去的响亮警告：与汽车共存的生活古根海姆在沙漠中崛起，阿布扎比变身为外籍人士中心芝加哥以冷静、派对和阳光克服了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怀疑者纳粹掩体的绿意改造将丑陋的过去变成城市的眼球吸引器至于那个充满活力的社区？那更难以找到。

“当我第一次在冬天来到这里，”李说，“我感到了一丝寒冷。”她不仅仅是在谈论天气，或是过去十年在城里涌现的混凝土高楼的寒冷现代主义。她感受到的是邻里互动中缺乏人情温暖。“有一个互联网咖啡馆（在线论坛），我们在这里分享我们的抱怨，”她说，“但仅限于互联网——而不是面对面。”

李美晶在松岛生活了三年。她享受高科技的便利，但渴望看到更多的社区。刘佳凯/城市实验室松岛国际商务区，正式名称，是在从黄海填海造地的基础上建造的。这个1500英亩的发展项目位于首尔以外一个小时的地方，正式属于仁川市，其靠近国际机场和海洋的地理位置使其成为一个交通枢纽和通往韩国的门户。

这是更大松岛城市的核心，自2001年构思以来，国际商务区被设想为一个可持续、低碳和高科技的乌托邦。对于韩国人来说，这座城市将拥有首尔的所有优势——甚至更多——但没有首都城市的空气污染、拥挤的人行道和窒息的汽车交通。而对于寻求进入亚洲经济的外国公司来说，松岛整体将成为一个闪亮的商业中心，与香港和上海相媲美。“这座城市的目标是消除现代城市生活所带来的问题，”一篇2009年的报道如此宣称。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松岛的建筑和街道布满了传感器，监测从能源使用到交通流量的所有内容，所有这些都旨在可持续发展。该地区拥有超过2000万平方英尺的LEED认证空间——“世界上LEED认证项目的最高密度，”根据其开发者，以及40%的所有此类空间在韩国。这里有一个最先进的水回收设施，以及遍布各处的大片绿地——最大的绿地是100英亩的海滨公园，模仿并以纽约市的中央公园命名。纽约市的建筑公司Kohn Pedersen Fox设计了该市的规划，开发商Gale International作为该项目的主要合作伙伴。费用？大约400亿美元。

它所缺乏的是：足够的人口。

最初计划于2015年完成的松岛仍在建设中。税收优惠和其他福利本应吸引繁荣的外国企业和工人社区，但在过去15年中，只有少数公司、非营利组织和大学在松岛开设了办事处。它们包括占据地标性33层G-Tower的绿色气候基金、IBM、乔治梅森大学和纽约州立大学。整个城市的人口现在已超过10万——其中超过一半的人口居住在商业区。这仅仅是原定30万人目标的三分之一。

“我原本期待这个城市像新加坡和香港那样，有很多外国人，但事实并非如此，”45岁的白大一在宋都生活了10年，且在酒店行业工作，他通过翻译告诉CityLab。“大型办公室的项目经常被取消。相反，这里只有公寓、公寓、公寓。”

那么，宋都做对了什么？修复错误是否为时已晚？

由于匆忙，仁川政府让开发商建造了几个公寓综合体——结果许多公寓空置，因为宋都难以吸引新居民。米肯西·罗梅尔萨/CityLab在一个凉爽的星期四下午，我搭乘韩国共享汽车初创公司SOCAR，与城市建筑师兼居民阿尔贝托·冈萨雷斯一起进行该地区的晚间游览。此时，随着工作日的结束，交通开始繁忙。公交车有些满，路两侧可以看到一些骑自行车的人和行人。我们经过了热门地点，如三重街——城市东南端的大型户外购物中心，并经过了在这里设立的各种大学和生物医学公司。

对于一个努力实现无车的地方，宋都的道路却异常宽阔，宽达10条车道。这部分是为了遵循国家建筑规范，规定街道宽度和消防通道，部分则是对巴黎宽阔、绿树成荫的林荫大道的致敬。“这响应了我们所称的现代主义城市设计范式，”冈萨雷斯说。“所以这里有很多非常宽的街道——有些甚至太宽了——还有这些巨大的步道和大型公园。”

好处是，冈萨雷斯说，它们足够宽敞，城市规划者可以在其中设置轻轨或电车网络，这可能使松岛更接近实现无车承诺。

松岛的一栋超高密度混合用途建筑。底层是酒吧，上面至少有七个学堂或私立补习机构。琳达·普恩/城市实验室从表面上看，松岛拥有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公共交通系统，旨在迎接无车的未来。这里的地铁连接到仁川现有的系统和首尔复杂的铁路网络。公交车将三重街等中心与社区和大学校园连接起来。其他公交线路直接将通勤者从松岛送往时尚的首尔社区，如弘大和江南。为了促进步行，开发商将购物中心和会议中心等场所设置在中央公园步行15分钟的范围内，并正在建设广泛的自行车基础设施；他们还承诺每个社区内都有一个公交或地铁站，步行12分钟即可到达。

然而，实际上，汽车在松岛仍然是常见的景象，对于像32岁的林迪·温塞拉尔斯这样的居民来说，是一项必不可少的工具。这位来自比利时的外籍人士在松岛生活了超过一年，最终在五个月后买了一辆车——她再也无法忍受在松岛寒冷的天气中步行20分钟到最近的杂货店。

温塞拉尔斯住在IBD外，由她的雇主根特大学提供的校园住房。她的公寓相当简单，但她对朋友在不同社区的公寓感到惊叹。那里的电梯与车库对话，因此当她在入口处输入代码时，系统会立即发出信号让电梯下来。“真不错，”她兴奋地说。

然而，这些高科技设施并没有帮助她与其他人建立联系。她感叹城镇各个部分之间缺乏直接的连接；在周末，她常常开车一个小时去首尔。

在某个时刻，我们发现自己走在一条更狭窄的街道上，宋都突然活跃起来。在这里，感觉有点像我们在首尔，但人群更可控——也许正是开发商所设想的那种氛围。购物者进出小吃店、咖啡馆和化妆品店（这些在首尔随处可见）。和首尔一样，这里的建筑是冈萨雷斯所称的高密度混合用途建筑，每层都有不同的商店。只是这些建筑有七层，每层都有多个单元。一栋建筑应有尽有：酒吧、教堂，至少有七个补习班*，*或称“补习班”——为满足韩国对学业成就的高要求而设立的私立课后学院。

“这些就像一个活动机器，”冈萨雷斯说。尽管它们吸引了大量人流，但显然许多人仍然更喜欢开车来。“这是宋都最活跃的地区之一，但它超级丑陋，”他说，随着我们小心翼翼地绕过停在路边的汽车和校车——这些车很可能是非法停车。

“这里住着很多人，但你并不真的看到他们。城市是活着的，但它是看不见的。”作为一个未来的高科技城市，宋都的某些部分更像是稀疏人口的美国1970年代郊区——只是以网格形式排列——尤其是在你离开商业区时。宽阔的道路和广阔的规模意味着人类活动彼此之间相距甚远。偶尔你会看到一些小细节，比如一个人工韩屋村（一个传统村庄，保留着老式建筑的房屋）来提醒你，没错，你仍然在韩国。它并不完全是一些报道所称的“切尔诺贝利式的鬼城，”但当我们驶过一簇又一簇相同的混凝土住宅高楼时，这里确实显得异常安静。许多楼房是空的，部分原因是韩国急于建设宋都，以期迎接外来工人的到来。

“快点快点，正如他们在韩国所说，”冈萨雷斯说，指的是这个国家的“快快文化”。“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就是一个巨大的错失机会。我认为[这里]有足够的混凝土丛林。”

然而，松岛的节奏几乎并不体现那种急迫感，部分原因在于它的空旷感和奇特的城市寂静。“这里住着很多人，但你并不真的看到他们，”温塞拉尔斯说。“所以这座城市是活着的，但它是看不见的。”

在一条典型宽阔（且空旷）的松岛街道上，一排排公寓楼在等待居民的到来。琳达·潘/城市实验室许多在这里工作的人住在仁川的其他地方，那里的住房更便宜。有些人甚至住在首尔，利用城际快巴。因此，对于像温塞拉尔斯和李这样的居民来说，找到一个更永久的社区特别困难。

温塞拉尔斯确实找到了一种方式与其他松岛居民见面——在Facebook上。他们发布活动信息，评论咖啡馆和商店，并相互支持。甚至还有一个专为外籍女性设立的群组。尽管如此，她说，融入其中可能很困难：韩国本地人往往保持距离，而其余的人口大多是带着小孩的年轻家庭——松岛已成为韩国提高出生率努力的焦点。“对于年轻人来说，这实际上是一个更孤独的城市，”她说。

李呼应了温塞拉尔的感受。“我有点挣扎，因为我和邻居没有太多共同点，”她说。“通常[社区团体]是为妈妈们，或者为中年或已婚男性去打高尔夫或钓鱼。”她在松岛找英语教师的工作也很困难，因为学校往往更倾向于雇佣外国人。但李保持积极，努力让松岛变得更好。首尔对她来说太忙了，而她的家乡又太过时。

随着开发商希望将未完成的城市转变为生物科技中心，建设仍在继续。琳达·潘/城市实验室松岛的最新计划是基于其吸引生物科技公司的成功，转变为“世界最佳生物中心。”目前，这座城市已经拥有25家大型生物公司和60个小型实验室。仁川自由经济区管理局——负责包括松岛在内的三个地区，旨在成为韩国国际商业中心——将拨出990,000平方米的土地用于医疗研究和开发，希望吸引更多全球医疗保健公司。

由总部位于首尔的房地产公司KOAM主导的“美国城镇”仍在筹备中：希望这能吸引那些移民到美国等地的韩国人，寻找回国退休的机会。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这项新开发可能会为松岛增加3,000个家庭的人口。

IBD首席开发者Gale International表示，商业区将在2018年前完成；目前大约已建成70%。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Stan Gale在给CityLab的声明中表示：“我们希望在几年后，这座城市能够吸引更多全球思想家，利用松岛作为其设想的平台。”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新的‘智慧城市’技术和解决方案的试验场；一个关于城市化和可持续发展的全球对话动态中心。”

尽管在达到项目早期人口基准方面出现了延误，Gale表示他在考虑长期目标：公司的目标是创建一个有韧性的城市，一个可以“持续数十年，甚至希望能持续几个世纪”的城市。而且，这不能急于求成。与中国工业城市如深圳的爆炸性增长相比，松岛的相对缓慢发展速度可能看起来很慢。“简而言之，这种规模和雄心的项目需要时间。我非常自豪我们实施了一个分阶段的发展计划，提供了深思熟虑的发展，而不是你可能在韩国和亚洲其他地方发现的快速发展速度。”

与此同时，正在探索从零开始构建智慧城市可能性的主建筑师们也在密切关注松岛的进展。一些观察这些正在进行的乌托邦的人承认，与例如迪拜的 幽灵般的马斯达尔城相比，它的相对成功是显而易见的，而马斯达尔城的“绿色蓝图”仅完成了5%。其他人则努力避免复制松岛的自上而下的智慧城市公式。例如，谷歌的Sidewalk Labs现在计划在多伦多创建Quayside，一个价值10亿美元的海滨开发项目，承诺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从互联网构建的社区” 。但在这种情况下，该公司在规划过程中早期就做了很多努力来包括 社区参与，而这个规模更小的项目似乎与其更大的主办城市联系得更紧密。

冈萨雷斯也在给这个城市留有余地；毕竟，这个项目还没有完成，他说批评者太快就将其视为失败，这在一定程度上要归因于他所称的伴随其崛起的“营销炒作”，这曾被热切宣传为“世界上最聪明的城市。”

“我认为[宋都背后的团队]在试图成为[智能城市]的世界级范例时，确实值得一些批评，”他说。“当然，有很多方面需要改进——交通和汽车使用是头号问题。但我认为这里是一个舒适的居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