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克·穆尔瓦尼谈CFPB：我们“仍然是伊丽莎白·沃伦的孩子” - 彭博社

米克·穆尔瓦尼

摄影师：贾里德·索亚雷斯为《彭博商业周刊》去年，米克·穆尔瓦尼在特朗普总统要求他担任消费者金融保护局代理局长后做的第一件事之一是阅读规定该机构权力的法令。该机构是由具有里程碑意义的2010年多德-弗兰克法案创建的，CFPB旨在保护消费者免受金融行业的侵害，是民主党最近最引以为豪的成就之一。

穆尔瓦尼并不喜欢这个机构，在他作为茶党共和党人在国会的三届任期内，他曾多次攻击其基本前提。但显然，他从未花时间研究管理它的法令：多德-弗兰克法案的第十章。当他最终这样做时，他对缺失的内容感到震惊，即一个名为CFPB的联邦机构。

“在第一节中，它会让你感到震惊，”他说，在最近一次采访中，他在CFPB总部的玻璃墙办公室里从椅子上跳起来。穆尔瓦尼是一个顽皮、充满活力的50岁男子，圆脸、椭圆形眼镜，机智而冷峻，给人一种他乐于成为自由派最糟糕噩梦的化身的印象。他抓起一份随手可得的多德-弗兰克法案第十章的副本，指出法律实际上要求创建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就是这样！”他喊道。“这就是第十章所说的！你会说，‘等等？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在哪里？’它不在法令中。”

伊丽莎白·沃伦摄影师：亚伦·P·伯恩斯坦/彭博社这一点 抓住 可能看起来不算什么大事，但对穆尔瓦尼来说，他也是特朗普的预算主任，这就质疑了这个成立七年的局的合法性，以及它是如何由伊丽莎白·沃伦设立的，沃伦现在是马萨诸塞州的美国参议员，也是被认为构思该机构的自由派明星，并由她的继任者理查德·科德雷领导。如果他的前任在命名该机构时忽视了法规，他问，还有什么是他们没有遵守的呢？

在他任期的六个月里，穆尔瓦尼正在尽一切努力将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FPB）从自由派的监管皇冠明珠转变为他所说的遵循法律的机构，至少根据他的解释。除了重新调整其首字母缩写外，他还在审查其执法、监督和规则制定职能。他以安全为名冻结数据收集，停止执法案件，并指示员工削减明年的预算。他还希望通过将国会而不是联邦储备委员会赋予其支出控制权来限制该机构的独立性，并用一个五人委员会取代他所担任的强大主任职位。

他说，最终目标是将CFPB超越党派争吵的领域，变成他所称的“黄金标准”监管机构之一，比如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为了做到这一点，他说他必须使CFPB与其起源脱钩。“我们仍然是伊丽莎白·沃伦的孩子，”他感叹道。“只要我们与那一个人相关联，我们就永远不会被视为应有的监管机构。”

对于金融行业来说，穆尔瓦尼是个英雄。即使他并没有打算摧毁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FPB），银行家们希望他能做足够的事情，使其永久改变。“讽刺的是，成为该局持续性最大支持者的竟然是米克·穆尔瓦尼，”消费者银行家协会的主席理查德·亨特说，该协会为全国最大的银行游说。对于民主党人，尤其是像沃伦这样的进步派来说，让穆尔瓦尼掌舵CFPB就像是把你最糟糕的敌人钥匙交给了他。前CFPB消费者咨询委员会成员、现任明尼苏达大学法学副教授的普伦蒂斯·考克斯对穆尔瓦尼所做的事情并不感到惊讶。“他相当透明，”考克斯说。“这一点你得承认。他在国会工作多年，试图摧毁这个机构。现在他在管理它，并且他正在履行他长期以来的立场。”

前CFPB局长理查德·科德雷在2016年。摄影师：亚历克斯·黄/盖蒂图片社如果穆尔瓦尼试图将CFPB从党派斗争中剔除，他并没有完全成功。他上任的第一天本身就是一个政治争议。他的前任科德雷几周前宣布辞职，准备竞选俄亥俄州州长，并知道特朗普一直在考虑如何将他免职，任命他的首席幕僚莱安德拉·英格丽什为代理局长，坚称他有法律权力这样做。2017年11月27日，英格丽什和穆尔瓦尼同时到岗，争夺同一个职位。他们各自进入办公室，英格丽什的办公室在几条街外的另一栋楼里，并发出了互相宣称自己负责的电子邮件。

这引发了一场法律争斗，关于总统或即将离任的主任是否有权任命新主任。英语起诉，指控特朗普通过任命穆尔瓦尼违反了多德-弗兰克法案。尽管英语仍在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FPB）工作，但穆尔瓦尼基本上将她排除在外，让她缺席会议和关键项目，根据前任和现任员工的说法。穆尔瓦尼公开表示他从未见过英语，也不知道她整天在做什么，尽管她仍然领取着212,000美元的薪水。一位CFPB官员表示英语没有回复穆尔瓦尼的电子邮件。当被问及为什么不直接解雇她时，穆尔瓦尼表示他无法对正在进行的诉讼发表评论——她的诉讼仍在进行中。英语的律师拒绝让她接受采访。

虽然科德雷在办公室里是一个持续、显眼的存在，但穆尔瓦尼并不是。这部分是因为他同时在做两份工作，每周在管理和预算办公室工作三天，在CFPB工作三天。他经常在OMB办公室的星期六工作，那里有一台电视。他喜欢看棒球。科德雷曾主持的漫长、拥挤的员工会议已经消失，员工们说。CFPB的一位发言人表示穆尔瓦尼有“开放的门政策”，并计划恢复更大规模的、科德雷风格的会议。

为了帮助管理事务，穆尔瓦尼还引入了一些政治任命人员。最显著的是布莱恩·约翰逊，曾是德克萨斯州共和党人杰布·亨萨林的高级助手，亨萨林是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的主席，并且与该机构没有友好关系。约翰逊起草了亨萨林的金融选择法案的关键部分，该法案呼吁解散CFPB，根据通过美国监督（American Oversight）获得的自由信息法案请求的简历副本。亨萨林本人曾称CFPB为“共和国历史上最强大且不受监督的机构”。

约翰逊是特朗普过渡团队的一部分，该团队研究了CFPB，并且根据多个消息来源，在总统就职之前就开始着手削弱它。尽管他是穆尔瓦尼的明确二号人物，但工作人员表示，他们很少见到他，除非他离开办公室喝水或上男厕。（CFPB官员表示他非常容易接触。）工作人员也无法看到约翰逊在办公室门后做什么。在穆尔瓦尼和他的团队到达后，局里在他们办公室的玻璃门上贴上了磨砂塑料覆盖物，使其不透明。穆尔瓦尼表示，这些覆盖物是科德雷的计划的一部分，并且他有一份来自去年九月的文件证明这一点。与科德雷关系密切的消息人士对穆尔瓦尼的说法表示质疑。无论如何，这种不透明性在工作人员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既微不足道又完全有意义，”一位局官员说。

穆尔瓦尼决定冻结包含个人信息的数据收集也可以说是如此。穆尔瓦尼表示他担心该机构可能会被黑客攻击，但批评者称这一冻结是削弱该机构调查工作的借口。银行检查员之前会提前审查财务记录，现在在访问银行时必须现场阅读，这在局里的人看来更加耗时且效果较差。“这让工作变得困难，”一位局员工说，他和其他几位员工一样，因担心被解雇而要求匿名。

在一系列信件中，沃伦（拒绝评论）要求穆尔瓦尼解释冻结、他的政治任命和其他变化。穆尔瓦尼在回应中并不太坦诚，但他辩称他对她的待遇与他和他的共和党同事在科德雷手下所经历的相同。“我觉得她现在有点像职业写信人，”穆尔瓦尼说。“她说她对我对她一些信件的回应感到沮丧。我就像，‘排队吧。’”他说他希望很快解除数据冻结。

穆尔瓦尼在四月的国会听证会上。摄影师：曼努埃尔·巴尔塞·塞内塔/AP照片穆尔瓦尼还剥夺了一个专门防止歧视性贷款的CFPB部门的执法权，将其移至一个促进局内多样性的办公室。今年一月，CFPB撤销了对四家与一个印第安部落相关的发薪日贷款公司的案件，这些公司收取的利率高达950%。“他有点把这个局置于植物状态，”前CFPB高级分析师、现布鲁金斯学会研究员的马卡达·亨利-尼基说。穆尔瓦尼表示，重组将使该局更高效，并且他认为该机构不应干涉印第安部落的主权。

CFPB长期以来在发布重要文件之前进行广泛传播的做法也已停止。今年三月，该局的半年度报告出现在人们的收件箱中，他们只有24小时的时间来审阅。根据两名职业员工的说法，他们没有看到随附的局长信件，穆尔瓦尼在信中引用了詹姆斯·麦迪逊在联邦党人文集中关于政府暴政的警告，并辩称“这个机构的结构和权力不是创始人和起草者所能认同的。”

当被问及局长信件被扣留的事宜时，CFPB发言人表示：“这些员工向您泄露信息的事实可能就是他们没有更早看到报告的原因。”

穆尔瓦尼在四月的报告听证会上辩称，CFPB需要受到限制。他告诉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的成员，他会回答他们的问题，但仅仅是出于礼貌，因为他认为《多德-弗兰克法案》并没有要求他做更多的事情，只需“出席”。它并没有特别命令他“作证”。这并不是前民主党代表巴尼·弗兰克所理解的。“我们大多数人都认为‘出席’意味着‘作证’，”弗兰克说，他是《多德-弗兰克法案》的命名者之一。“但说实话，我认为他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有用的意见。所以如果他只是想坐在那里看起来愚蠢，那是他的权利。”

中期选举即将来临，听证会展示了高度的党派对立。共和党成员恭维他们的前同事。“主任科德雷经常违法，”委员会主席亨萨林说。“代理主任穆尔瓦尼合法行事。真是一个受欢迎的变化。”另一方面，民主党人则试图激怒穆尔瓦尼，提出大大小小的问题，就像共和党人对科德雷所做的那样。

来自明尼苏达州的民主党代表基思·埃利森抓住了穆尔瓦尼办公室玻璃门上的磨砂塑料。“那么，当有人经过你的办公室时，他们看不到你在做什么？”埃利森询问道。穆尔瓦尼并没有超越这种争吵，穆尔瓦尼热衷参与。“我去过你的办公室，”他告诉埃利森。“我看不见里面。”

他们的争论在一封封信件中继续。埃利森要求穆尔瓦尼提供更多关于磨砂玻璃的信息。“我担心这些变化限制了局内高级官员的透明度，并造成不当行为的外观，”埃利森写道。穆尔瓦尼也回信，解释说他的办公室两面墙上没有塑料，那两面墙可以看到街景。“根据你的说法，我估计我在局内的工作透明度为62.4%，”穆尔瓦尼写道。“然而，由于我之前宣布了与局内员工的‘开放门’政策，我认为将我两扇办公室门的面积归类为透明而非不透明是公平的。因此，我的真实工作透明度百分比为69.2。”

“让我指出，”穆尔瓦尼补充道，“这可能是我七年半联邦服务中最荒谬的时间利用。这个标准相当高。”

穆尔瓦尼仍然对此摇头。“我在想，伙计，我们真的在进行这样的对话吗？”他说。

埃利森也没有忘记。在一份声明中，他写道：“无论他是遮掩他的政治任命者的办公室，计划将数十名公务员搬到地下室，还是提议让员工共享办公桌，穆尔瓦尼先生明确表示：他将不惜一切代价破坏CFPB中那些日复一日辛勤工作以保护消费者免受金融诈骗和掠夺性贷款影响的男女的有效性和士气。”

CFPB在穆尔瓦尼任内的首次执法行动直到四月中旬才进行，当时它对富国银行处以创纪录的$10亿因欺诈性汽车贷款行为的罚款。前CFPB员工迅速指出，穆尔瓦尼与此案关系不大，该案是由科德雷开启的，并在穆尔瓦尼到来之前就已在进行中。

如果有什么的话，穆尔瓦尼似乎对打击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的支出更加热衷。他谈到了该局“过于昂贵”的总部，正在进行1.45亿美元的翻修。“厨房的花费比我第一辆车还贵，”穆尔瓦尼说，他曾是一个餐饮连锁店的部分拥有者。“那个涡轮烤箱要几千美元。我们有世界上最酷的碎冰机。”最近，他告诉各部门负责人寻找在下一个财政年度削减预算的方法，根据现任和前任员工的说法，在某些情况下，提议的削减超过20%。在彭博社看到的一封4月30日的电子邮件中，穆尔瓦尼指示一些高级顾问，明年预算削减的正式过程将于5月开始，他希望资源仅用于《多德-弗兰克法案》明确规定的活动。他对员工的指示没有具体说明他希望削减多少资金。现在，穆尔瓦尼在办公室的采访中表示，他只希望削减非人员项目，例如旅行，并要求他的副手提出不包括裁员的建议。

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的总部正在进行1.45亿美元的翻修。摄影师：贾里德·索亚雷斯，彭博商业周刊这并不是说他的员工不会感到任何痛苦。在5月，彭博社获得了一份内部节省成本的文件，探讨将70名员工搬到新翻修的地下室并将其他员工迁移到达拉斯的更便宜的空间的可能性。穆尔瓦尼表示，这些想法是一个更大计划的一部分，旨在寻找尽可能多地将人员安置在该机构总部的方法，并可能为其东南部的运营找到一个新地点。“在华盛顿和达拉斯设立办公室，你会更好吗？”穆尔瓦尼问。“还是芝加哥办公室的分支应该设在子办公室等地方以减少旅行？”

穆尔瓦尼最近让消费者团体感到愤怒，因为他将一个曾协助执法部门调查掠夺性学生贷款者的单位转移到一个处理金融教育的办公室。他对此风波不以为然，称这一变化是他持续精简工作的又一举措。“这只是一次纸面上的重组，”他在最近的一次公开活动中说道。“这并没有改变我们任何人的职能。”

一些人认为这些变化背后有更大的计划。消费者金融保护局（CFPB）的人表示士气已经很低。共和党和民主党都同意穆尔瓦尼试图让员工自愿离开，而这些员工大多数是工会成员，难以被解雇。“小就是美，”全国联邦保险信用合作社协会的主席丹·伯杰说。“让新的人来重新审视事情的做法是件好事。”

私下里，民主党领导人正在敦促工作人员留下来抗争。他们仍然希望穆尔瓦尼所做的大部分事情可以被他的继任者推翻，特朗普必须在六月之前提名继任者。熟悉此过程的人士表示，主要候选人是马克·麦克沃特斯，一位领导全国信用合作社管理局的共和党人。他比穆尔瓦尼更温和，但对共和党及其金融行业盟友是可以接受的。沃伦表示她不会反对麦克沃特斯，尽管他并不是她的首选，接近她的人士说。

穆尔瓦尼表示，特朗普告诉他他做得“不错”。尽管他作为代理主任的任期技术上定于六月结束，但在他的继任者得到确认之前可能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这一结果听起来他并不介意。他似乎在办公室里很自在，窗外可以看到华盛顿纪念碑，讲台上停放着他的三部手机。“这份工作太棒了，”穆尔瓦尼说。“我知道媒体将其描绘成邪恶势力与善良势力之间的仇恨斗争，但事实并非如此。这里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好的工作场所。”

他说他试图废除该局的日子已经结束，至少目前是这样。“对于一个负责该局的人来说，说该局不应该存在并不合适，”穆尔瓦尼说。“这相当于让一位将军说军队是违宪的。当你这样做时，系统就会崩溃。如果总统认为这是违宪的，那么这是我们必须考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