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老年人每年因诈骗损失370亿美元 - 彭博社

插图：Rebekka Dunlap

马乔里·琼斯信任那个打电话告诉她她赢得了抽奖奖金的人，说她可以在支付税款和费用后领取奖金。在她汇出第一笔付款后，他和其他来电者不断增加条件，试图说服她再汇更多的钱。

随着计划的推进，琼斯是一位法律上失明的女性，独自住在路易斯安那州莫斯布拉夫的一栋两层楼房中，耗尽了她的储蓄，办理了反向抵押贷款，并兑现了一份人寿保险。她没有告诉家人，甚至连住在隔壁的姐妹也没有。调查人员表示，诈骗者通常会迫使受害者对承诺的奖金保密，这位调查人员帮助揭开了这一阴险的阴谋，目的是利用一位82岁的女性。

马乔里·琼斯。来源：安吉拉·斯坦西克提供她的家人直到她开始借钱时才意识到出了问题，这对他们来说是第一次，因为他们一直钦佩她的经济独立。但到那时已经太晚了，琼斯的孙女之一安吉拉·斯坦西克说。琼斯失去了她所有的积蓄——数十万美元。

在向位于德克萨斯州加纳多的家族企业的斯坦西克借款6000美元约一周后，琼斯自杀了。

那是2010年5月4日。当家人去她家时，发现来电显示上满是他们不认识的号码，衣橱里有三袋电汇收据。琼斯的银行账户里只剩下69美元。

每年大约有500万老年美国人受到像针对琼斯的骗子的经济剥削。老年人还遭受贪婪、绝望或吸毒的亲戚和朋友等人的伤害。随着婴儿潮一代退休，他们管理数万亿美元个人资产的能力减弱，受害者的总数正在增加。一家金融服务公司估计，老年人每年损失高达365亿美元。但根据纽约州儿童和家庭服务办公室的一项2016年的研究，这样的评估“严重低估”。每报告给当局的案件，可能有多达44个没有被报告。研究发现，仅在纽约的损失可能高达15亿美元。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在一份2016年的报告中将老年人剥削视为公共健康问题，引用了20年前由马克·拉赫斯进行的开创性研究。拉赫斯现在是威尔康奈尔医学院和纽约-长老会医院老年医学与姑息医学部的共同主任，他表示，老年虐待受害者——包括那些遭受经济剥削的人——的死亡率是未受虐待者的三倍。他警告说，这是一场“公共健康危机”。“我知道这些罪行正在杀人，”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办公室老年虐待单位的负责人伊丽莎白·洛伊说。随着她的剥削案件逐年稳步上升到数百件，她说，“许多家庭成员告诉我，‘我无法证明，但这杀了他。’”

“你怎么能对那些无法保护自己的老年人这样做？”

本特·孔索尔（Bente Kongsore），一位来自俄勒冈州克雷斯韦尔的退休会计师，表示她的父母在2014年与当地银行的助理经理苏珊·佩兹（Susan Paiz）交朋友后，精神和身体的衰退加速，佩兹随后从他们那里偷走了10万美元。为了掩盖盗窃，佩兹假装孔索尔的父亲在85岁时被诊断为阿尔茨海默病，给了她钱。这个谎言使这对夫妇在一起的最后两年变得苦涩，因为孔索尔的父亲开始怀疑自己，而他的妻子也开始怀疑他。“这完全侵犯了我们希望在他们生命结束时彼此分享的感情，”孔索尔说。

插图：瑞贝卡·邓拉普（Rebekka Dunlap）插图：瑞贝卡·邓拉普到2016年，她的母亲已经卧床不起，最终在那年6月去世。孔索尔的父亲在2017年12月去世，就在佩兹被判处10个月监禁的几周前。佩兹之所以被抓获并定罪，得益于贝尔维尤的一位执着侦探和西雅图的金县检察官办公室，该办公室在2001年成立了老年人虐待单位。当孔索尔在法庭上看到佩兹时，她说她心里想：“你怎么能对那些无法保护自己的老年人这样做？”

更让人感到愤怒的是，佩兹工作的银行——贝尔维尤的联合银行（Union Bank）在孔索尔扫描并通过电子邮件将佩兹写给她父母的有罪信件发送给银行调查员之前，并没有归还那笔钱。孔索尔补充说，该银行至今仍未正式道歉。联合银行没有立即回应评论请求。佩兹也无法立即联系到。

金融剥削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因为它是如此具有破坏性，”西雅图单位的首位成员、资深副检察官佩奇·乌尔雷说。她的大部分案件都是金融案件，涉及的受害者很少能拿回他们的钱。“他们通常因为被背叛而情感上受到严重打击，”她说。

在许多情况下，受害者看似给予了同意，但这往往是基于操控或欺骗。像孔索尔的父亲一样，受害者通常“有一定程度的认知障碍，这使得他们很难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乌尔雷说。

因此，她的许多案件都依赖于证明无能力。“显然，你有权将你的钱给你想要的人，即使你的家人不同意，”乌尔雷说。但当你患有痴呆症时，你可能不再有能力判断另一个人是否真正关心你的利益，或者理解你决策的后果。

如果评估显示受害者缺乏做出财务决策的能力，“我们可能会有一个更强的刑事案件，”她说。

但全国各地的成人保护服务调查员和警察对能力的评估并不均衡。“执法部门没有好的工具来评估能力，”乌尔雷说，并补充说大多数司法管辖区缺乏能够进行全面评估的人。

在2015年，威尔·康奈尔的拉赫斯创造了“与年龄相关的金融脆弱性，”或AAFV，以发出警报。他将其定义为“在晚年开始的不谨慎财务决策模式，使老年人面临可能摧毁其生活质量的物质损失风险。”拉赫斯说，财务判断可能在正常认知之前就开始减弱，无论这个人在年轻时是否精明。换句话说，即使这个人看起来正常，这种情况也可能发生。

玛丽-特蕾丝·康诺利。来源：约翰·D·麦克阿瑟基金会；摄影师：埃利·梅尔·卡普兰尽管问题严重，联邦政府的反应却让从业者和公共官员感到沮丧。乔·斯奈德曾担任费城老年人保护服务公司的老年人保护服务主任，他表示自己对必要资金在他有生之年能否到位感到怀疑。在他退休之前，他监督着27名资源有限的调查员，每年处理约3500个案件。斯奈德说，这就像用水枪去扑灭森林大火。

老年人司法法案是第一部全面解决老年人虐待问题的立法，于2010年颁布，但直到2015年才获得资金——当时仅分配了400万美元。“自那时以来拨款在国会的术语中一直是涓涓细流，”曾在司法部工作的康诺利说，她是该法案的倡导者，与参议院老龄化特别委员会合作。她表示，最初的拨款应接近10亿美元。

“经济剥削给企业、家庭、老年人和政府项目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并增加了对联邦医疗保健项目的依赖，”康诺利警告说，她参与准备了2014年老年人司法报告。

三年后，一份 国会记录服务报告 对进展的缺乏表示遗憾。“由于这种有限的联邦资金，联邦政府在预防、检测和处理老年人虐待方面没有实质性地发展和扩大其角色。”

“这基本上是一个反应性系统，”康诺利说。“大故事是缺乏，完全不存在，令人羞愧的丑闻般缺乏任何可信的预防或干预研究。”

然而，确实取得了一些进展。今年二月，司法部宣布“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老年人欺诈案件协调行动”，指控超过250名被告的计划导致100万名主要是老年美国人损失超过5亿美元。根据一位调查员的说法，涉嫌的犯罪者包括针对马乔里·琼斯的人。

这次大规模行动持续了一年，是“检测和渗透这些试图利用老年人的犯罪组织”的持续努力的一部分，”安托瓦内特·培根说，她是一名职业检察官，担任司法部的国家老年人司法协调员。她的职位是通过老年人司法预防和起诉法案 创建的，这是一项由唐纳德·特朗普总统于十月签署的法律，旨在改善联邦、州和地方机构之间的协调。

各州也在加紧行动。根据国家立法会议的数据显示，39个州和哥伦比亚特区在去年的立法会议中解决了老年人的财务剥削问题。超过一半的州通过了立法或采纳了决议。尽管如此，斯奈德担心许多州依赖的联邦区块拨款用于支付保护老年人的服务可能在特朗普任内大幅削减。“如果这消失了，项目将会在一夜之间崩溃。”

金融行业表示它也在做更多的事情。2月5日，金融行业监管局，一个行业机构，实施了 “保护老年投资者的首个统一国家标准。” 现在要求成员尽量获取可信联系人的信息，以便他们可以讨论账户活动。如果怀疑存在剥削，企业也允许对支出进行临时冻结。洛维在2014年辞去了检察官的工作，加入了EverSafe，这是一家开发监控可疑账户活动软件的初创公司，她对行业项目感到失望。

“他们可能会说他们专注于此，但实际上并没有做比培训员工更多的事情，”她说。“剥削者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们会取走低于10,000美元的金额，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不会被银行的欺诈和风险人员发现。他们会在不同机构之间逐渐盗取。”

“我们将会看到很多无家可归的老年人。”

关于老年人剥削的一个肮脏小秘密是，几乎60%的案件涉及的施害者是家庭成员，根据2014年的一项研究，由拉赫斯等人进行，这是一种特别复杂的情况，受害者往往不愿意或无法寻求正义。河春健康的首席执行官丹尼尔·雷因戈尔德表示，这种操控有时涉及暴力或暴力威胁，这是一家为纽约市地区约18,000名老年人提供护理的非营利组织。2005年，他帮助建立了全国首个老年人虐待庇护所。

虽然许多家庭在怀疑家庭成员虐待老年亲属时不干预，但菲利普·马歇尔却采取了行动，这是一个著名的老年人剥削案例。“我是一个采取行动的家庭成员，”马歇尔说。“这非常重要。因为人们不行动。他们说‘我们不想把肮脏的事曝光。’”

布鲁克·阿斯特和菲利普·马歇尔在纽约布赖尔克利夫庄园的霍利山摄影师：亚历克·马歇尔；菲利普·马歇尔提供马歇尔希望他的祖母，著名社交名媛布鲁克·阿斯特，能够如她所愿在乡间别墅度过最后的岁月。当他的父亲安东尼·马歇尔不让她这样做时，菲利普寻求监护权，展开了一场法律斗争。随着斗争的进行，菲利普表示他发现他的祖母被诊断为阿尔茨海默病，正在遭受各种形式的忽视。他指控说：“这一切都是我父亲为了获取她的钱而做的。”

这场争执 culminated in his father’s conviction and prison sentence in 2009 for siphoning off millions of dollars from Astor. 起初，菲利普说：“我们的目标只是停止我祖母的孤立和操控。我们并不在乎钱。”关于忽视指控的另一项法律程序最终得到解决。去年，菲利普辞去了教授的工作，成为全职倡导者，致力于反对老年虐待。他向政府官员和金融机构发表演讲，并花费数小时与遭受剥削的陌生人交谈。“很多时候，都是家庭，”他说。“我认为人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在一个雨天的四月下午，在 哈里和珍妮特·温伯格老年人正义中心，这是Reingold在布朗克斯帮助创办的庇护所，每天都有无数个阿斯特故事的版本在上演，尽管金额较小。超过70%的中心客户是金融虐待的受害者，大多数人也遭受情感和身体虐待。

“这通常是一个缓慢而持续且无情的经历，”前纽约检察官和中心主任乔伊·所罗门说。她表示，她的团队看到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出现在住房法庭——因为他们正在被驱逐。“很多人被金融剥削，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收到通知。”她说，失去住房通常会加速心理和身体的衰退。除非我们找到保护老年人资产的方法，否则所罗门说，“我们将会看到很多无家可归的老年人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