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G20“被平庸”，但中国令其不平凡

【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王文】

尽管G20峰会2017年7月7-8日在德国汉堡如期召开，约占全球经济总量90%、贸易总量80%、人口总量70%、国土总和60%的20个大国领导人年度聚首讨论全球治理议题，但是，从机制有效性的角度看，G20遇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大危机。幸得作为崛起大国中国“挺身而出”，使得G20虽被平庸化，但仍会有不平凡的进展。

（图片来自：新华网）

全球政治新常态下的G20五大风险

根据笔者所在机构近期推出《全球治理的十字路口：2017年G20研究报告》所述，2017年因美国特朗普执政，已成为全球政治不确定性的“新常态”。加之欧洲深受难民危机和恐怖主义影响以及英、法与德三国 均处于大选年的背景，汉堡 G20 峰会的前景、进程与成果落实很不明朗，将面临以下可能性：

第一，峰会议题成果“被平庸”。特朗普极有可能在退出《巴黎气候变化协定》后再有惊人之举，如坚持“美国优先”奉行贸易 保护主义政策及惩罚性关税，重振化石燃料行业，主张移民限制令等。G20平台形成的倡议和行动计划都不具有强制约束力，取决于成员国资源落实和行动。只要一国反对，成果就可能流于“清谈馆”， 被平庸甚至被抛弃。

第二，多边协调治理“被稀释”。特朗普明确表态要减少甚至撤出对全球多边治理机制的支持，包括联合国和世界贸易组织。美国彻底撤出可能性不大，但美国很可能不会继续当多哈回合谈判的领导者和推动者。贸易全球化将全面受阻。同时，G20内部利益集团的分化和博弈，与当前的地缘政治经济结合，多边协调与合作也面临很多现实挑战，国际合作和多边治理有“被稀释”的风险。

第三，次级对话与全球机制“被交叉”。G20 平台内本身就有多个次级对话平台，如七国集团（G7）、金砖峰会（BRICS）、中等强国合作体（MIKTA）等。内部凝聚力是对G20主办国领导力的首要挑战。另外，随着“百日计划”临近，中美两国元首在汉堡峰会上的会面，将对G20的成果产生重大影响。

第四，意外事件可能“被焦点”。2015年G20 安塔利亚峰会遭遇巴黎爆炸恐怖袭击影响，峰会焦点转移到反恐，土耳其准备的难民问题和发展议题的焦点被取代。今年汉堡峰会也面临着地缘政治 风险和冲突升级、恐怖主义和不可预测的意外事件等不确定性，尤其近期中东问题、朝核问题、伊朗土耳其等热点频频，每一个都有可能被引爆而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第五，美国或遭孤立“被拉黑”。美国在G7与北约峰会的姿态引发各传统盟友不满，其反全球化的孤立主义、一直以来的霸权主义也遭到新兴市场国家的指责。退出《巴黎协定》一举让欧盟与中国走得更近。汉堡峰会上亦有可能出现美国遭到围攻和被孤立，进一步使得G20机制貌合神离。

中国G20的杭州议题被有限延承

作为全球经济治理首要平台的G20机制，当前的确在经受G7“被撕裂”、全球治理需求下降等考验。但幸得中国在2016年奠定的扎实基础，使得虽有一些传统议题旁落，但核心议题整理上还是保留下来。

第一，汉堡G20峰会以“ 塑造联动世界 ”主题，继承了2016年杭州峰会“构建创新、活力、联动、包容的世界经济”主题中的核心关键词“联动”。“联动”（Interconnected）或称“互联互通”恰恰是近年来“中国方案”对全球治理的重要贡献。

第二，汉堡峰会首推数字化部长会议，强调数字经济对社会发展和经济增长的改变，体现了创新作为经济长期增长的重要动力因素，而“创新”恰恰也是中国在2016年力主的内容。

当然，目前各国在汉堡峰会之前对难民问题、反恐融资、气候变化和公共卫生等议题的分散关注，再加之美国在金融监管放松、美联储加息预期增加对全球资本流向的溢出效应，使得G20议题对杭州峰会所谓的“强劲的国际贸易和投资”、“推动包容式发展”、“更高效的全球经济金融治理”等议题凝聚不够，但鉴于中国对国际金融架构、抗风险的金融体系、国际税收合作、金融透明度和绿色投融资、反腐败、能源合作等议题上的投入，使得G20始终围绕着后金融危机时代的全球经济金融治理的主线而展开。

笔者作为2017年德国G20观察平台咨询委员会的唯一中方委员，与多位主办方的核心人员交谈，明显感受到他们对中国主张的重视，对中国期待也远远超过美国，甚至有专家谈道，没有中国，就不会再有G20了。

为什么G20仍是不平凡的

目前看来，汉堡G20峰会的成果肯定难以与2016年杭州峰会的媲美，但是，G20作为目前世界发达国家代表与新兴国家代表平起平坐、以和平的方式商议全球治理的唯一平台，世界意义仍是不容小媲的。

中国需要放平预期，全力团结东道国德国，立足长远利益和大局意识。G20轮值机制的松散性决定每一任主席国都有自身的偏好诉求，其他成员国主导或干扰的空间有限。或许这个时候，需要把注意力进一步放在2018年G20峰会上，届时G20峰会将第一次走进拉美，阿根廷举办全球峰会的经验有限，中国应当尽早启动与阿根廷的全球治理经验对接。

更重要的是，对于中国而言，G20仍是中国推广全球治理中国版的发展经验、创新全球公共品、改善治理赤字的绝佳平台。这些年，中国的持续稳定增长本身就是引领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在扶贫就业、基础设施建设、反腐败、结构性改革等方面拥有丰富经验，且有团结协作、开放务实、创新高效的决策力、执 行力和影响力。中国提出的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与G20强调的包容、联动、共享、共赢等主张具有相通性。这些理念正在通过G20平台成为全球共识。这个融入世界、影响世界并引领世界的渐进过程注定是不平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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