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涛：对网传T-70击毁2辆黑豹故事的考证
【文/ 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许涛】
近日，网上出现了一则名为《【辟谣！】二战苏军王牌车长使用T-70竟然击毁两个黑豹！真相令人…》的视频（以下简称《辟谣……》视频），这个视频立刻在二战军迷圈中引起了极大争议，连我的几个好友也来转述内容，还有人问我此视频所描述之内容究竟是否靠谱……于是，这两日我略作考证，现将考证结果整理成文以作科普。
先说背景，长期以来，网上都有一个苏军T-70轻型坦克单车埋伏击毁2辆德军黑豹式中型坦克的故事。其具体内容有多个略有区别的版本，例如一个较详细的版本：1944年3月26日，隶属苏军第3坦克集团军的亚历山大·别戈夫军士（SergeantAlexander Pegov，俄文сержант А.Пегов）在指挥T-70执行前出侦察任务时，发现了德军一支由18辆坦克等装甲车辆组成的车队正沿公路前进，准备对苏军发起反击。别戈夫遂指挥自己的T-70退入公路侧面的森林中埋伏起来，当浑然不觉的德军车队进入离他只有150~200米距离时，T-70装填45mmAPCR弹（钨芯穿甲弹）向德军车队排头的黑豹侧面开炮并将其击毁，这辆黑豹立刻燃起大火，无人生还。
随后，在德军车队二号位置的黑豹反应过来前，T-70又向它的侧面也灌了发45mmAPCR弹并同样击穿，其成员逃之夭夭。别戈夫在偷袭得手后立刻高速撤退，摆脱了德军。而剩余的德军车辆误以为他们遭到了苏军大部队的攻击，加之道路已经被前两辆损毁黑豹所堵塞，德军选择了撤退，这场可能会对苏军构成威胁的德军反击行动遂无果而终。
由于本场战斗中别戈夫的出色表现，他获得了苏联英雄称号。
2003年出版的《Тяжелые танки Пантера》（《重型坦克黑豹》）一书可能是该故事及其配图的最早来源。
无论是在英文网络亦或是俄文网络中，该故事都存在着多种不同版本，这些不同版本的区别主要在于内容详略、德军构成（从仅有2辆黑豹到18辆黑豹等装甲车辆，再到18辆全是黑豹）、主人公姓名（有的只提他的姓氏而不提他的名字部分，即只有一个“别戈夫”；有的则叫他伊万诺维奇·别戈夫，即IvanovichPegovov）、主人公军衔（有说军士，有说少尉）等等。
不过，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1944年3月26日，别戈夫开着T-70埋伏并从侧面击毁了2辆黑豹。
1942夏，混编T-70与T-34的苏军坦克部队。在苏军坦克数量吃紧的1942~43年，T-70这种仅10吨不到的轻型坦克却是苏联红军坦克部队的半根顶梁柱，当时苏军坦克旅普遍下辖2个营：1营装备T-34，2营装备T-70
这个故事最吸引人的地方自然是以弱胜强：T-70不过一种区区10吨不到的轻型坦克，火力是穿深贫弱的45mm20-KL/46坦克炮，装甲作为10吨级坦克虽然优秀，但相比庞大的黑豹，自然是远算不得什么了；而黑豹，近45吨的“二战最佳中型坦克”，火力是就整个二战来说都名列前茅的75mmKwK42L/70高倍径坦克炮，装甲防护碾压一众30吨左右的美苏英中型坦克，甚至哪怕T-70想掉头逃跑，敏捷的黑豹D都可以凭借55km/h的高速轻易追上极速42km/h的T-70。
似乎无论从哪一面看，T-70VS 黑豹的战斗都像是老鼠VS猫，小老鼠在大猫的面前实在毫无胜算，更别说这居然还是1只老鼠 VS2只大猫！所以猫抓老鼠不是新闻，但如果老鼠咬死了猫……所以别戈夫成为了很多人心目中的英雄。
以上是背景介绍。接下来，顾名思义，这个《辟谣……》视频，就是说这个故事是假的。略过德棍式开头不谈，该视频的主要观点整理来说大致包括以下几条：
1，“照片中的黑豹堆满积雪。这是个非常明显的错误，略微动动脑子，这像是苏联3月底的天气吗？”
2，3月底大的战役只有胡贝包围战（作者注：或称卡梅涅茨-波多尔斯基包围战，英文名Kamenets-Podolsky pocket），该战中德军虽有黑豹，但其对手是苏军第4坦克集团军而非第3坦克集团军（常见网文一般称别戈夫来自第3坦克集团军）。
3，俄文维基上别戈夫的名字出现在第5坦克集团军，而且其战绩的发生日期为1944年10月6日~10日，与“3月26日”明显相距甚远。
4，第5坦克集团军1944年10月份的序列表中压根没有T-70。
5，常用作该故事配图的2辆被毁黑豹D的照片，其实是第2突击集团军拍摄。
视频中的反问，让人充分认识到了普及中学地理知识的必要性
至此，视频制作者圆满宣布，这是苏军造假，然后上层又未加认真审核就轻易相信了这么个故事。实际“别戈夫当时很有可能是开的是T-34击毁了两辆黑豹坦克……却未曾想过自己去动动手去多查资料一探究竟，难道这样的以讹传讹就是学习军史的态度？愿求真务实的精神与各位军迷同在。切忌以讹传讹，毕竟事情的真相总会浮出水面。”
好了，接下来开始我的部分。
首先，视频制作者没有盲信一个广为流传、确有疑点（比如该故事的任何版本都没讲清地点，以及德军到底是哪支部队）的故事，而是自己动手进行查证，这种方向本身是很值得称赞的。
但是，这个视频犯的错误实在太多太明显，如果说原故事缺乏一些关键要素（如地点）所以让人生疑，这个视频干脆就是把错误直接写在脑门上了……
1942年3月13日，东线Bundesarchiv-146-1972-042-42
首先，“照片中的黑豹堆满积雪。这是个非常明显的错误，略微动动脑子，这像是苏联3月底的天气吗？”以靠近1944年苏德战线的俄罗斯圣彼得堡（原苏联时期的列宁格勒）为例，该市今年5月还在下雪，而莫斯科干脆这个月（6月）刚刚还又下了场雪。所以，说得很好：“这是个非常明显的错误”。
今年4月的圣彼得堡，实际上当时积雪仍很厚，道路上没有积雪是撒了融雪剂。拍摄者/描述者为“米高杨”
后面的一系列考证则在一个基本的问题上首先搞错了方向，那就是这人到底叫啥名字？这个故事的起源到底在哪？然后视频制作者似乎也不认识俄文，导致在一些俄文原文件上已经写清楚的问题他还要绕半天去猜测。
化繁为简：下面是视频制作者找来，但是未能充分理解内容的格雷高里·伊万诺维奇·别戈夫（Григорий Иванович Пегов）同志获得苏联英雄荣誉的正式文件。
所谓“别戈夫获得苏联英雄荣誉的正式文件”
文件的主要内容包括：
姓名：格雷高里·伊万诺维奇·别戈夫（红字部分，俄文文件中为了突出主人公会故意将姓氏（此处即是“别戈夫”）放在首位并大写）
军衔：少尉（紫字部分）
职务及所属单位：排长，T-34，1营，荣获苏沃罗夫和2次红旗勋章的第31坦克旅（绿字部分）
再下面的是出生时间，具体战绩（在44年10月6日~10日的作战中率先突破敌军防线，为旅主力部队开辟并保障通路，消灭德军2辆黑豹坦克，3门火炮，1个迫击炮阵地，2辆装甲输送车，8挺机枪；并俘获25辆卡车与40辆满载物资的挂车；击毙150余名德军官兵，另外还俘获18人）等等，“所以，别戈夫同志值得授予苏联英雄称号”。
关键词：日期10月6日~10月10日，隶属单位为第31坦克旅，坦克是T-34（所以就不用去绕个大弯子推测他“可能用的是T-34”了）。
故事到此似乎就可以结束了：日期和坦克型号都差得很远，那么T-70这个故事确实是假的，那么视频制作者除了搞错个天气外没错啊。
然而……
搜索一下网上，至少70%的这个“T-70打黑豹”的故事中（包括视频制作者赖以为信源的俄文及英文维基中几乎所有直接涉及“T-70打黑豹”故事的页面），主人公都是亚历山大·别戈夫军士（Sergeant
Alexander Pegov，俄文сержант А.Пегов），而不是少尉伊万诺维奇·别戈夫或少尉格雷高里·别戈夫，而俄国人名字中带“别戈夫”的太多了，甚至连二战时期的苏联英雄中姓别戈夫的人都有好几个。
所以这个拿“少尉格雷高里·别戈夫”的故事来否定“军士亚历山大·别戈夫”故事的“辟谣”，其实颇有种“网上传言孟良崮战役解放军投入了高达，于是我搜索了下高体乾的屡历，结果发现高体乾根本就没有参加孟良崮战役，因此辟谣，解放军未在孟良崮战役投入高达”的感觉（作者注：高体乾为我国开国少将）。
而且，44年3月底时，东线也不是只有胡贝口袋这一场战役。事实上此时别戈夫少尉所在的第31坦克旅正在第一波罗的海方面军麾下对乌曼方向的作战（与卡梅涅茨-波多尔斯基包围战即胡贝口袋同时进行），其当面之敌中就包括德国党卫军SS.5“维京”装甲师，空军第9野战师与第10野战师，其中两个空军野战师拥有60辆黑豹而且大多正是黑豹D型，SS.5则处于残编状态因此具体黑豹数不明（SS.5在44年3月29日组织了一次对进攻苏军的反击并损失8辆黑豹，清楚说明至少他们还有黑豹）。
巧合的是，此时别戈夫少尉所在的第31坦克旅（别戈夫在1营）的第2营装备的正是T-70坦克：此时该旅1营编有29辆T-34，2营编有38辆T-70。所以，虽然作为苏联英雄的这位别戈夫同志可能确实没有去开T-70打过黑豹，但是原则上，他所在的部队有T-70，当面之敌也有黑豹（而且有交战，有损失），那么这个视频中作为重要论点之一的“别戈夫所在部队在44年3月没有打黑豹的可能”明显就站不住脚了。
1944年4月，党卫军第5“维京”装甲师的黑豹A型指挥坦克，他们此时正在与别戈夫少尉所在的第一波罗的海方面军交战
甚至有人推测是不是3月时别戈夫少尉真的去打了黑豹，不管具体开的是T-70还是T-34。然后44年10月部队为他申请荣誉时，为了加大他战绩的分量而故意把3月的事算到10月里。不过无论如何，这些都属于没有证据的胡乱猜测，这里也不再对此进行更多讨论。
因此，很明显，依视频制作者这种“以高体乾的屡历辟谣高达的故事，而且其实还搞错了高体乾的真实经历”的考证方式，无论他考证出的是“高达故事为真”或“高达故事为假”，似乎都不过是瞎猫抓耗子。
那么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呢？
二战时期获得苏联英雄称号的坦克手共1043人（其中17人获得过2次苏联英雄称号），经查询，姓名中带“别戈夫”的，就只有格雷高里·伊万诺维奇·别戈夫，他的事迹上面已经说了。而且所有获得苏联英雄称号的一线坦克手中，没有一个人是T-70坦克手。
所以，考证结果是：确实没有一个“亚历山大·别戈夫”因为开T-70打掉2辆黑豹就获得苏联英雄称号。
不仅如此，在诸多苏联资料中对“坦克手亚历山大·别戈夫”的深挖也没有结果。或许苏联红军上千万战士中确实有个叫亚历山大·别戈夫的坦克手，但他至少是很可能没有出众知名的事迹。因此，总结来说：“亚历山大·别戈夫开着T-70击毁2辆黑豹”，有可能确实是假的，或者起码是难以证实的。如果再加上“并因此获得苏联英雄称号”，那就更是证否无误了。
而且，也确实没有任何一个苏军坦克手仅仅因为击毁2辆坦克（无论什么坦克）就获得苏联英雄称号；绝大部分能获得苏联英雄称号的苏军一线坦克手的战绩都是十几辆坦克起步，不少人甚至击毁了几十辆德军坦克；至于我们的伊万诺维奇·别戈夫少尉，他确实是比较少见的另类，不过也可以看到他获得荣誉的原因中黑豹只占很小一部分，更多的是为主力部队保障通路，消灭远超过2辆黑豹的其他大量各种敌人并俘获65辆汽车/挂车及物资等等，颇有种“现实比故事还要精彩”的感觉。
1945年春醒作战期间，苏军45mm炮反坦克炮组
其实，苏军不乏T-70（装45mm坦克炮）或者45mm反坦克炮击毁黑豹的海量战例，只不过如前所述，仅仅击毁2辆德军坦克根本都上不得台面，没资格获得什么了不得的荣誉。所以大量这类真实战例中的主人公反而默默无闻。
根据苏军炮兵1943年的一份统计报告，受调查的被击毁黑豹中有高达38%是被45mm炮击毁的；另一份苏军的统计报告则称32%。考虑到仅仅43年德军在东线就永久损失了624辆黑豹坦克（占德军43年向东线输送黑豹总数的74%），即便只按照32%计算，这也意味着德军永久损失数中多达200辆黑豹是被T-70与45mm反坦克炮击毁的，要真是按照2辆黑豹就可以得一个苏联英雄的标准，苏军仅此一项或许就得在43年多诞生100名新的苏联英雄称号获得者了。而且这里说的200/624还只是“永久损失”的数量，并没算那些被苏军打坏了但又被德军拖回去的，若是再算上这些数量……
1945年4月，强渡奥德河（德国与波兰界河）的T-70。此时的T-70在苏军中的地位与作用虽然已经不再像1942~43年时那么重要，但仍是苏联红军的忠诚战士，一路从苏联杀到敌人老家
即便到1945年，收割黑豹的红军死神中仍然有大量“阴魂不散”的T-70与45mm炮。根据1945年初春醒战役后苏军的统计报告，在反坦克炮（76mm，57mm，45mm）的战斗行动中，依然有近39%的德军坦克（包括虎王，黑豹，IV号等全部中重型战车在内的统一计算）是被45mm炮击毁的。虽然这并非针对黑豹单型坦克进行的精确统计，但明显可以看出对黑豹来说苏军45mm炮手们仍然是丧钟般的存在。
可惜的是，这些真真切切以弱胜强消灭掉了数千（43~45年累计）德军重型坦克的苏联红军士兵，绝大部分却无名到甚至不会成为今天我们争论事迹真假的对象。他们只是作为“苏联红军”的平凡一员，做着一个保卫祖国的人应当做的事。
接下来，让我们见见这些从未获得苏联英雄称号的无名“亚历山大·别戈夫”们的猎物：
T-70驶过被击毁的德军IV号H型坦克，注意IV号被炸开的炮塔侧面上应为45mm炮弹的穿透孔
春醒作战期间，豹G炮塔侧面被45mm炮击穿
这辆黑豹D的炮盾正面被苏军45mm炮APCR击穿，坦克损失
这辆黑豹D的车体及炮塔侧面被多发45mm与76mm穿甲弹各种开洞，坦克损失
这辆黑豹D被T-70从侧面打穿炮盾，成员弃车逃跑，坦克被苏军俘获
黑豹尚且无法抵挡苏军45mm炮，德军其他中型战车的命运更可想可知。这辆野蜂被45mm炮击穿并导致弹药殉爆，整个战斗室部分都被炸飞
应当说，作为二战中后期的最弱重坦（美军与苏军均称其为重坦），黑豹被各种看似不起眼的武器击毁的故事本不应当成为什么劲爆新闻，前文的苏军报告中也说明了：苏军击毁的黑豹中，竟有超过30％是被45mm炮击毁的。然而讽刺的是，众多黑豹“粉丝”经常将45吨黑豹拿去与30吨的T-34与M4对比，却闭口不谈同样是45吨级的IS-2，甚至还称“这种跨级别的比较是不公平的！”
是啊，45吨的黑豹与30吨的T-34与M4是同级别的，可以公平比较；但45吨的黑豹与45吨的IS-2却是跨级别的！它们的较量是不公平的！滑天下之大稽。
这辆黑豹的炮塔侧面被英军谢尔曼坦克发射的75mm榴弹命中，装甲板甭裂，产生的碎片杀死了炮塔内的全部成员
除了IS-2，英军丘吉尔Mk7坦克重39吨，美军M26坦克重42吨，甚至美军未经重新设计而只是简单加厚装甲的M4A3E2也只重38吨。这些战车在正面防护全部不输甚至还要强于黑豹的同时，侧面装甲的厚度也达到了至少76mm（丘吉尔Mk7为95mm，IS-2为90~100mm），与黑豹侧面薄弱的40~50mm形成了鲜明对比。
很明显，如果将这些与黑豹真正同级乃至于连40吨都不到的战车拿到相同的故事或战斗中，45mm炮本将完全无法发挥作用。实际上，1943年初，当德军虎式重型坦克开始较多的出现在战场上后，苏军本已开始考虑停产45mm炮，因其对虎式无论正面侧面均完全无力；但库尔斯克登场的黑豹却给了45mm炮一线生机。该炮仍可有效击毁黑豹坦克，并在实战中大量从侧后击毁这种德军接下来将作为主力的新式坦克。结果本已被判死刑的45mm炮却因此一直持续生产到了1945年战争结束，真是莫大的嘲讽。
1945年，柏林巷战中的45mm反坦克炮，这种1943年便被认为过时的武器一直战斗到了第三帝国倒下的时刻
美军这边则干脆遇到了黑豹车体侧面遭1发75mm榴弹命中后便直接整块甭落的情况，黑豹低劣的品控让美军都感到震惊
黑豹不仅侧面被榴弹打了会崩，正面被穿甲弹打了也会崩！这是遭到3发17磅炮穿甲弹射击后的1辆黑豹A，正面装甲板干脆碎掉了一大块
这辆追猎者是被什么打成这样的？152mm榴弹？不，只是Su-76发射的76mm榴弹而已。质量低劣并非黑豹独有的问题，而是德国后期生产战车，乃至于日薄西山的纳粹德国本身的通病
不仅装甲防护设计不良，黑豹的可靠性也是灾难性的低劣，后期生产中的质量控制水平更是几乎崩溃，导致黑豹装甲各种被敲碎，甚至包括被75mm榴弹敲碎或崩落。限于篇幅这里不再一一展开，但明显同级战车最差，设计不良，可靠性不佳，生产质量控制崩溃的一型坦克，似乎很难让人赞许它是个“二战最佳XX坦克”。
美军自己的测试中，谢尔曼坦克被完全相同的75mm榴弹命中侧面，可见至少4个命中痕迹，然而其38mm厚的侧装甲板显然没有发生任何崩裂现象
最后，说一句：作为军迷，喜欢什么武器装备或哪支军队本不应有什么非议。但发展到盲目崇拜一支二战中，乃至整个近代史中杀人数量、屠杀战俘数量、屠杀平民数量均为世界第一，连日军都自叹弗如的军队及其政权甚至其领导人，这真的很令人骄傲吗？
本文写作过程中得到了“米高扬”（在俄留学生）与“RuDamP79”（俄海军军官）两位朋友的大力帮助，特此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