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帆：法国警察维护秩序的"标准"难道因人而异？

华侨刘少尧在自己家中被警察枪杀之后，法国华侨华人分别在巴黎19区警察局、区政府和巴黎市政厅广场自发组织了抗议和静坐行动；近日，为悼念死者、声援法国侨胞抗议行动，西班牙马德里300余名侨胞在法国驻西班牙大使馆外，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抗议示威活动；同时，西班牙巴塞罗那及意大利、德国部分城市的华侨华人，也分别举行了抗议示威活动，一同声援旅法侨胞。

这几个国家的华侨华人都是因为时间急，没有来得及向警方递交申请而举行集会的。然而法国警察对待抗议民众的方式，与其他几个国家截然不同。

据《西班牙欧华报》报道，3月29日上午，两百余名侨居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地区的华人华侨代表们手持抗议的标语、横幅和国旗，一字排开站在法国驻巴塞罗那总领馆楼下，以无声的方式抗议法国警察闯入住家残杀旅法华人及镇压悼念华人的行为。近法国的西班牙、意大利等地华人纷纷举行抗议仪式，声援法国华人。

西班牙警方向参与抗议的华人了解了情况后表示理解，希望华人抗议者能够维持好现场的纪律，不要影响周围民众的正常秩序及堵塞交通。法国驻巴塞罗那领事馆总领事向现场的华人代表发出邀请，希望能够尽快平息抗议。在此情况之下，巴塞罗那著名侨领周志文先生代表华人前往总领馆，并向法国驻巴塞罗那总领事递交了抗议书。

另据了解，在德国、意大利的同样的抗议活动，警方都是以“理解”的姿态处理的，没有造成冲突和骚乱。

然而在法国，警方对抗议的情况非常了解，但是却并没有给予理解。27日晚间，400余人聚集19区警察局门口点蜡烛悼念和抗议，要求警方给出答案。警方以非法聚会的名义驱赶华人，使用催泪弹、喷辣椒水，并用警棍抽打等方式驱逐华人。有华人反击，现场多人被警察打伤，27、28日共有45人被捕，直到今天仍有3人在押。

约200余名华人29日晚聚集在巴黎市政广场，点燃蜡烛悼念静坐，喇叭里循环播放“反对暴力，要求公正”的口号。当晚10时40分左右，示威人群离开市政广场，朝巴黎圣母院方向游行。因警方在必经大桥布防，游行人群遭警察拦截后又回到广场。随后，部分示威青年与警察发生冲突。

记者在现场亲自看到，有参加抗议的华人青年要与警察对话、理论，并没有过激动作，而警察的回应就是警棍的抽打，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们根本不屑于与华人青年对话。在这种情形下，部分血气方刚的青年也许觉得忍无可忍，奋起反抗也在情理之中。

我们不禁要问，如果警察愿意和抗议的华人青年对话，或表现出类似西班牙警察面对华人集会悼念那样的理解，还会发生这样的冲突么？

华人群体在法国社会努力工作、发奋创业，很少上街闹事、扰乱治安，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在法国面临恐袭威胁的今天，法国华人积极配合当局，遵守各项治安规定。但许多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法国警方居然荷枪实弹对付一个普通华人家庭，破门而入枪杀了一个只是手拿剪刀、没有武装的房主。

法国近期发生的许多大规模群体性事件均与少数族裔或他们的移民后裔有关，因为警察执法一旦触及非洲裔移民的底线，往往就会引起大规模的示威甚至冲突事件。比如“捅肛门（这里，门指事件）”，一个非洲裔移民后裔遭到局部身体伤害就受到总统看望待遇，而此次华人被枪杀，当局却仍以强硬、暴力镇压的手段对付集会示威的华人，这难道符合法国立国的“自由、平等、博爱”六字格言吗？

法国对游行示威司空见惯，未获许可的示威也并不罕见，历次农民进城，或是出租车司机、卡车司机堵路、大闹巴黎，镜头显示的通常是示威者闹事，警察尽可能采取息事宁人的策略，即使是持续数月的反劳工法改革示威，在大多数情况下，警察也是采取守势；至于警察大规模上香街抗议示威的场面，想必不少法国华人对此仍记忆犹新，而那更是绝无许可的，因为这为法律所禁止。

我也经常去采访抗议活动，确实很少看到警察“一言不合就动警棍”，更常见的反倒是警察躲在盾牌后面，迎接抗议者的投掷；而这次华人抗议警察枪杀刘少尧，才刚刚开始集会，警方就以违法集会为名把所有的手段都用上了，实在令人费解。难道，同胞被杀了华人还得忍气吞声而不能集会讨说法吗？法国警察维持社会秩序的标准难道竟是因人而异的么？如此明显的区别对待，究竟出于何种目的？相信法国的绝大多数华人并不想扩大事态，但警方在枪杀人之后竟以暴力手段对付集会的华人，并非平息事态的最佳选择。

（文章原载于微信公号“欧洲时报内参”，观察者网已获作者授权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