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高盛投票：银行家试图借助反特朗普浪潮 - 彭博社

插图：斯蒂芬·戴维森

在离开高盛集团三个月后，阿奇·帕内尔收到了一个邀请，去抚摸一只名叫拉斯卡尔的老鼠。

这位前全球税务政策负责人并不兴奋。那是一个炎热的南卡罗来纳州的五月下午，帕内尔正在新贝里巡访皮德蒙特技术学院，这里曾是一个棉花厂小镇，同时在该州的第五国会选区内穿梭。他是周二特别选举中的民主党候选人，试图夺回当唐纳德·特朗普选择米克·穆尔瓦尼担任预算主任时空出的众议院席位。帕内尔是一个干燥而严肃的人，常常双手交叉在背后，他给了这只白色小鼠一个快速的轻拍。

他在触及最低工资的话题时同样小心。当抱着拉斯卡尔的兽医技术讲师塔尼亚·奈尔斯提到她希望毕业生能赚到每小时15美元时，这对帕内尔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表示自己是为了保护人们免受特朗普的影响而参选，可以告诉她他会加入争取15美元最低工资的斗争。但他没有。

“我不会给出一个具体的数字，它必须是可以生活的，”帕内尔说。“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软弱。”

阿奇·帕内尔。来源：马克斯·阿贝尔森就在同一周，前高盛管理委员会成员菲尔·穆尔菲，在11月新泽西州州长竞选中领先，参加了在蒙特克莱尔举行的年度非裔美国人游行。他昂首阔步，鞠躬，表达爱意，亲吻面颊，并感谢旁观者的支持，而实际上并没有等到任何支持的证据。

特朗普的胜利让他们的政党支离破碎，七个月后，民主党人急于削弱他的影响力。今年只剩下六场重要选举，这是几次机会，可以松动共和党的权力掌控。两位民主党提名人，帕内尔和墨菲，曾在同一家华尔街公司工作，该公司的校友现在充斥着特朗普政府。

来自高盛的许多人在美国赢得了许多权力席位，以至于他们覆盖了政治格局。加里·科恩，从银行行长转变为特朗普的首席经济顾问，以及他的老同事史蒂文·姆努钦，现在是财政部长，都是曾经的民主党捐赠者，与共和党人迪娜·鲍威尔一起为特朗普工作，后者是一位高级顾问。犹他州的埃文·麦克穆林，作为独立保守派竞选总统，抨击该政府。温和的民主党人吉姆·海梅斯是康涅狄格州的国会议员，他的观点与帕内尔的重叠。墨菲的前同事乔恩·科尔齐恩曾是新泽西州的州长，他作为进步派参选。

“另一个高盛的银行家，有很多钱的人”

如果有一个共同的主题，高盛教给其员工的东西是无法轻易忘却的，那就是对同类精英的本能尊重。他们往往分享一种崇尚增长和市场的世界观，而不是免费大学、全民政府医疗和拆分大银行的民粹主义理想。这也是首席执行官劳埃德·布兰克费恩著名的玩笑——该公司在做“上帝的工作”——没有被视为笑话的原因之一。

在政治光谱两端都在质疑根深蒂固的权力并反抗它的时刻，这些银行家可以成为对激进冲动的调和力量。这种影响可能让害怕与激进分子对抗的美国人感到安慰。但对于那些更喜欢比同样类型的人在同样权力席位上更极端选择的选民来说，这可能令人失望。而对于试图通过结束企业财富影响来重塑党的伯尼·桑德斯支持者来说，这更是令人愤怒。佛蒙特州参议员嘲讽希拉里·克林顿因演讲从高盛获得67.5万美元的收入，而特朗普在任命银行家担任高层职务之前重复了这一攻击。

格伦达·里奇，一位51岁的罗格斯法学院学生，在失去助理律师的工作后重返校园，是那些感到沮丧的民主党人之一。她站在街角观看蒙特克莱尔游行。

“他看起来像是科尔津2.0，”里奇说，她支持桑德斯在新泽西的竞选主席约翰·维斯纽斯基。“另一个高盛的银行家，有很多钱的人。”

墨菲是一位多产的民主党筹款人，曾在2009年至2013年担任德国大使。他在银行工作了二十年，成为投资管理的联合负责人，并管理公司的亚洲部门和法兰克福办公室。他的主要对手不希望选民忘记他在那里的时光。

“唐纳德·特朗普——被前高盛银行家包围，”维斯纽斯基的广告中说，展示了穆努钦和科恩。“认识菲尔·墨菲，另一个华尔街银行家。”另一则广告称他为“在一个操控的系统中发家致富的高盛高管。”

墨菲风度翩翩，面带微笑，离60岁还有几个月。他谈论将最低工资提高到15美元，合法化大麻和收紧枪支法，但他的主要信息是他可以推动新泽西的经济增长，而不是引发革命。

帕内尔，66岁，戴着圆形眼镜，留着盐胡椒色的胡须，给人一种害羞教授的感觉。他在一个深红色的选区中是个黑马，这正是弗兰克·安德伍德在《纸牌屋》中代表的地区，后来他成为了总统。几个月前，选民们以20分的优势选择了穆尔瓦尼。

菲尔·穆尔菲。来源：美联社照片当穆尔菲负责该银行的亚洲业务时，两位候选人有过交集。帕内尔在该公司工作了近二十年，大部分时间负责该地区的税务部门，他刚刚留了胡子。他记得同事的热情：“我喜欢！我喜欢！我喜欢！”

他们在竞选活动中与高盛的关系几乎没有相似之处。帕内尔的共和党对手、房地产开发商拉尔夫·诺曼，避免了对华尔街的侮辱。这给了帕内尔一个机会，将他的简历从负担转变为资产。

帕内尔是空军退伍军人的儿子，他的母亲是一位帮助邻居报税的家庭主妇，他在曾经是种植园定居点的萨姆特长大。他大约十年前在那儿买了一栋房子。

在选举前的三周一个星期二的竞选活动开始时，他在主街的萨姆特折扣药店和汽水喷泉享用了玉米粥和咖啡。到一天结束时，帕内尔已经在北卡罗来纳州边界附近的诺曼地盘上。

当帕内尔走进特加凯高尔夫俱乐部的海岸俱乐部时，约三十名名为“全民盟友”的女性团体成员为他鼓掌。

“我对曾在高盛工作的人不感兴趣，”其中一位女性、图书馆助理贝克·威尔逊回忆起他宣布参选时的想法。但她的想法改变了，她认为他是选民所需要的那种税务专家。“他完全不是一个政治家。而且他也不是埃克森美孚或高盛的人。这正是我所期待的。”

“我一生中，成年生活中，我一直在帮助这些大公司避税”

第二天，帕内尔前往红色餐厅，这是位于洛克希尔的一家餐馆，那里有一个缓慢移动的小个子男人，他是法特巴克乐队的原吉他手约翰尼·金。几小时后，候选人在切斯特的木质镶板吉恩餐厅内，然后又去了附近的旋风餐厅，那里柜台上闪耀着一块橘子菠萝蛋糕。

当这些地方的选民表示他们不介意帕内尔在高盛的工作时，他们有时会重复他所用的一句话，关于他是一个警察，确保公司遵循法律。但帕内尔并不完全是一个合规官。

“强调的重点不同，”他在吉恩餐厅内说，暂时休息一下，走动了一圈。当他告诉选民他是一种警察时，这突出了他工作中与确保公司遵守税法有关的部分，而忽略了他为减少银行税单所做的工作。谈论遵循规则比解释在开曼群岛设立的高盛结构产品工具要容易得多。

帕内尔第二天在加夫尼会见了切罗基县警长史蒂夫·穆勒。候选人坐在一幅描绘警察和猎犬追捕的插图下。附近有一根黑色棒球棒和加夫尼市长亨利·乔利。帕内尔双手放在大腿上，说他进入了私人法律事务所，并为大公司工作。乔利认为他可以做得更好。

“让我告诉你！我告诉过你们他很谦虚，”市长说。“这个人最后一份工作，大约两个月前或更少，他晋升为高盛的高级顾问，我们的总统大部分人都是从那里来的。所以他可以和大人物们一起玩。”

乔利回忆起帕内尔曾告诉他的一句话：“我一生，成年后，我一直在帮助这些大公司藏匿他们的钱。我知道钱在哪里。”

一台警用无线电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说道：“十号。”

在六月的第一个星期二，墨菲以压倒性优势赢得了初选，获得的票数是任何竞争对手的两倍。对现任共和党州长克里斯·克里斯蒂的厌恶意味着十一月的选举应该轻松。昆尼皮亚克大学在墨菲和副州长金·瓜达诺赢得初选后发布的民调显示他领先近30个百分点。她已经利用高盛来攻击他。

墨菲在高盛是一位资深银行家，因此他不能使用帕内尔的警察台词，但他在自己的网站上承诺“将新泽西州的工人和中产阶级家庭的利益置于华尔街之上。”

上个月底，帕内尔也收到了好消息。一项民主党民调显示他将自己的差距从16点缩小到10点。在一个在2010年穆尔瓦尼结束了民主党长达一个世纪的统治后被共和党重新划分的选区，这仍然是一个很大的差距。帕内尔的党派在他的竞选中花费了27.5万美元，这还不到他们在乔治亚州乔恩·奥索夫众议院竞选中投入的十分之一。

在一个宁静的五月夜晚，在他位于罗克希尔的竞选办公室召开会议之前，帕内尔与一名助手散步。两人经过一家折扣美容用品店和一家家庭美元店。标志上的第二个字只有一个字亮着。

帕内尔穿着衬衫和领带走过路边一个被丢弃的电视，看起来格格不入。他的声音没有南方口音，听起来也很不合适。在黑暗中，有人摇摇晃晃地穿过路面的黄线。

“阿奇？”那人慢慢说道，靠近他。“我一直在为你工作。我确实是。我一直在分发东西。”

候选人感谢了他，然后继续前行。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春天的空气。帕内尔和他的助手认为这只是汽车的爆鸣，但他们还是转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