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工会如何出卖汽车工人 - 彭博社

照片插图由731提供；照片：Antagain/iStock/Getty Images (1)；Giovanni Tagini/Alamy (1)在2014年7月墨西哥洛斯皮诺斯总统官邸的一个仪式上，宝马首席执行官哈拉尔德·克鲁格承诺投资10亿美元在北部的圣路易斯波托西州建立一座工厂，雇佣1500名工人。为了纪念这一时刻，他向总统恩里克·佩尼亚·涅托赠送了一辆银色宝马赛车模型。

这家德国汽车制造商在两天前揭开了自己的礼物，一份由墨西哥最大工会联合会（CTM）州分会的代表签署并由劳动部官员公证的劳动合同。彭博社审查了这份文件，文件规定了组装线工人的起始工资约为每小时1.10美元，最高工资为每小时2.53美元。索诺拉大学的讲师亚历克斯·科瓦鲁比亚斯表示，起始工资仅略高于墨西哥汽车工厂平均每小时2.04美元的一半。

这份文件在宝马开始建设新工厂的两年前提交，该工厂将生产价值45,000美元的3系轿车。当工人们明年某个时候开始涌入工厂时，很可能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他们属于一个工会。

克鲁格（左）和佩尼亚·涅托庆祝宝马的新3系工厂。

来源：宝马集团所谓的保护合同——公司与不合法代表工人的工会之间谈判达成的协议——在美国和德国是非法的。但康奈尔大学工业与劳动关系学院的高级讲师兰斯·康帕表示，这在墨西哥是标准操作程序，交易是逐个工厂进行的，而不是在公司或行业层面上集体进行。专家表示，这是近年来尽管外国汽车制造商（最近是德国和日本制造商）投资浪潮涌入，汽车行业工资仍然停滞不前的主要原因。科瓦鲁比亚斯认为，墨西哥的工会头目和政治家更关心让企业满意，而不是提高工人的生活水平。“保护合同是一种让工资人为保持低水平的方式，”他说。

根据密歇根州安阿伯的汽车研究中心的数据，自2010年以来，汽车制造商宣布到2019年投资240亿美元，而零部件制造商又承诺投资30亿美元。公司通常引用墨西哥与45个国家签署的贸易协议作为他们希望在此设厂的关键原因。汽车高管们很少会说他们选择墨西哥是因为那里的工人是世界上最便宜的。

墨西哥的装配线工人的收入约为美国同行的十分之一。根据波士顿咨询集团的计算，调整生产率后，2006年至2016年间，制造运输设备的工厂工人的基本工资在墨西哥上涨了20%；而在中国，同期上涨了157%。

阿莱汉德拉在位于瓜纳华托州的赫希曼汽车有限公司工厂工作，时薪约为1.45美元。这位机器操作员要求不透露姓氏以免遭报复，她表示不知道自己和同事是否有工会代表。公共记录搜索显示，CTM的一个附属机构在2015年7月注册了一份合同，几乎是在工厂正式启用前两年。也许阿莱汉德拉对此一无所知，因为工会从赫希曼收取会费，而不是从员工那里收取——这是墨西哥的一种普遍做法。

阿莱汉德拉的工资大约是她所在州最低工资的两倍，但她表示这不足以养活她和她的小儿子。她买不起鞋子或鱼，几乎不外出就餐。“只要当局在填满自己的口袋，其余的人都可以淹死，”她说。赫希曼没有对此发表评论。

在竞选活动中，唐纳德·特朗普誓言要重新谈判北美自由贸易协定，以阻止美国汽车制造商和其他制造商将生产转移到墨西哥。然而，调整关税和重新制定地方内容规则可能对阻止汽车工作岗位流向墨西哥没有太大帮助。“保护合同是美国及其他地区工厂工资压力的核心，”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劳动教授哈雷·沙肯说。

这些合同的根源可以追溯到1930年代，当时劳动法允许工会在工厂发起罢工，无论该工厂是否有员工会员，国家工人联盟的劳动律师赫克托·巴尔巴说。这使工会能够从希望防止严重停工的公司那里勒索资金。他说，为了保护投资者，墨西哥在1980年代引入了法律，允许雇主与一个工会注册，从而禁止其他工会在其工厂组织罢工。

这建立了一种模式，即公司在宣布新项目后立即与其选择的工会签署合同。福特汽车公司于2016年4月公布在圣路易斯波托西建设16亿美元工厂的计划；集体合同于7月签署。在特朗普指责该公司将工作岗位外包到墨西哥后，它缩减了投资。

北美宝马公司总裁兼首席执行官路德维希·维利施表示，他的公司选择在圣路易斯波托西建设最新工厂，因为来自墨西哥的汽车出口享有低关税或免税的待遇，能够进入比美国多两倍的国家。当被问及宝马的德国工会是否对墨西哥的工资表示担忧时，他回答：“IG Metall关心的是德国发生的事情。”

这并不是IG Metall董事会成员安赫莉卡·希门尼斯-罗莫所说的。她表示，她的组织“有重大担忧”。“墨西哥的工会和CTM也常常有黑手党式的结构，许多工会与墨西哥执政党直接相关。在这些工会中，工人没有发言权，也没有被要求参与。”

CTM成立于1936年，在当时总统拉萨罗·卡德纳斯的支持下，在超过70年由革命制度党（PRI）统治的墨西哥，牢牢控制着有组织的劳动。尽管随着墨西哥向多党制过渡，其影响力有所减弱，但该联盟及其附属机构仍然是一股力量，拥有约400万成员；全国工人联盟声称只有60万成员。CTM现任领导人卡洛斯·阿塞维斯·德尔·奥尔莫是PRI的成员，曾在国会两院任职。CTM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批评者指责CTM签署保护合同“没有考虑到墨西哥工人是成熟且技术熟练的事实，当他们没有获得应得的工资时，他们会辞职。”

宝马发言人乔亨·弗雷说：“我们仔细检查了圣路易斯波托西地区存在的工会，很快就清楚CTM是最常见的。”弗雷表示，汽车制造商“努力支付在该地区典型工资的三分之一以上”，而墨西哥也不例外。

国际劳工组织，一个监测全球劳动权利的联合国机构，在2012年呼吁墨西哥政府解决保护合同的问题。2月份签署成为法律的宪法改革要求工会证明他们合法代表工人，并将劳动争议的仲裁责任从行政部门转移到法院。在一次采访中，副劳动部长拉斐尔·阿万特承认，旧系统“打开了恶习之门”，这就是为什么政府在过去一年多时间里一直在检查工厂，以确保工人了解他们的合同权利。然而，他表示，允许员工对合同进行投票并不理想，因为这可能使公司陷入激烈的谈判。“我们必须带来秩序，”阿万特说。

他的上司，佩尼亚·涅托总统，多次夸耀在他的领导下劳动紧张局势有所减轻。“在联邦管辖下，已经一年半没有发生过一次罢工，”佩尼亚·涅托在2015年国际劳动节的仪式上说。他补充道：“我对国内工会和工人联合会表示最高的敬意，感谢他们这种建设性的精神，毫无疑问，这为国内外投资者传达了确定性和稳定性。”

***底线：***墨西哥汽车行业的工资停滞不前，因为合同没有让工人参与薪酬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