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萨默斯：选民对传统经济政策早已嗤之以鼻

【观察者网翻译/青年观察者 张成】

10月6日，二十国集团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在华盛顿召开，这是国际金融治理一年一度的盛会，但是似乎与会各方的情绪都十分低落。全球经济增长陷入长期停滞的悲观预期、民粹主义和反全球化潮流的日渐兴起引发世界各国广泛担忧。而且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与过去也有所不同。2008年时，应对雷曼兄弟倒闭后的危机是当时的当务之急，2011年和2012年时我们工作的焦点是预防欧元体系的崩溃。在上周的华盛顿，却看似没有迫在眉睫的危机。

二十国集团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10月6日在美国华盛顿召开（资料图）

不过，普遍的担忧在于传统的经济理论已经无法解释当前世界的经济状况，而领导人们也无力掌握经济的发展方向。世界经济已经进入了我们无法把控的未知危险领域。

会议开始前不久，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再次下调了对世界各国的经济增长预测。尽管发生区域性衰退的可能性并不高，但是经济增长却已经接近失速。更为糟糕的是，各国中央银行可用的政策资源已经不多了。

经济衰退往往来去匆匆，难以预测，而要控制经济衰退的风险通常需要降息5个百分点。但是发达国家的央行没有一家拥有这么大的降息空间，即使考虑量化宽松等非传统的货币政策也难以实现。市场预期在未来的几年里，央行在现有的政策空间内将无计可施。

过去7年来，我们对于世界经济的发展过于乐观。各界已经逐渐认识到，当下面临的挑战并非2008年金融危机的遗留问题，全球经济结构性改革迫在眉睫。我们越来越有理由质疑发达国家是否有能力在保持利率和金融市场稳定的同时维持原有的金融体系和经济增长。流动性过剩、投资需求不足和经济增长停滞是面临的首要问题。

经济增速年年下滑，而且一小部分人独享了经济发展的成果，因此选民们变得脾气暴躁也丝毫不让人感到意外。他们对传统的经济政策已经失去了信心。

如果我们回望1968年许多国家的民众走上街头抗议的历史，就能清楚地发现他们的深层诉求并非如美国人反对越战那么简单。

英国退出欧盟、特朗普和桑德斯的得势、欧洲国家右翼势力的兴起、普京的强势形象、毛泽东在中国迎来个人声望回潮等一系列事件，无不证明了世界范围内民粹威权主义的复兴。

这样的发展趋势容易陷入恶性循环：经济走弱导致政治动荡，而政治上的不确定性则进一步制约经济的复苏。人们对经济领袖的能力和承诺早已失去信心，断定他们只会为精英阶层谋取利益。

公共部门和私人部门的一些传统经济领袖似乎想要走出这样的循环，他们对民众的质疑先否认、后动怒，最后在讨价还价中妥协，接受新的现实。

忽视公众的情绪固然不对，但是过去60年拉美民粹主义政策的循环表明，经济民族主义同样也不可行。探索加强国际合作的路径才是我们所面临的迫切挑战，这也要求我们重视中产阶级的群众基础，而不要把眼光仅仅聚焦在少数精英身上。

具体而言，各国应当拒绝紧缩的经济政策，鼓励投资拉动经济增长。市场将经济停滞归罪于通货紧缩，那么央行就应该与政府合作，刺激市场需求。

因此，财政政策应该优先考虑加大公共部门和私人部门的基础设施投资。

同时，国际经济合作的重心也应当从为资本寻找机会转移到为劳动者提供福利上来。要实现这一目标，离不开对洗钱、监管套利和偷税漏税更为严格的监管合作。这些都是资本自由流动带来的负面效应。

我们认为，当前工作的重心在于重塑世界经济的信心。对于下一任美国总统而言，这将是评价他成功与否的一把重要标尺。

（青年观察者张成译自10月10日《金融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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