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延长对俄制裁：两败俱伤，为何还要干？

12月23日，俄罗斯国家杜马（议会下院） 主席纳雷什金在国家杜马秋季会期结束时就近期的事态发展表示，西方通过高调反俄“捞取好处”的举动过于轻率，俄罗斯希望看到乌克兰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经济上强大的国家，而不是谁的势力范围。

此前，据《华盛顿邮报》报道，欧盟以新明斯克协议在今年年底的规定期限内无法得到全面落实为由，一致通过了延长对俄罗斯制裁的决定。该决定于12月22日正式生效，至2016年7月31日。

不管是把乌克兰当成“缓冲地”还是“桥头堡”，随着制裁俄罗斯给西方与俄方带来的经济损失均不断增加，这场依旧还没找到合适“台阶”下的制裁游戏还能玩多久，游戏的参与者们透露出的底气都有点不太足。

【表明立场坚持姿态】

从去年7月至今，欧盟以俄罗斯“在乌克兰东部制造不稳定”为由对俄实施的经济制裁看样子并不足以让俄罗斯转变在乌克兰问题上的态度。对于此次延长制裁期限，欧盟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是由于“新明斯克协议”在今年年底的规定期限内无法得到全面落实。俄罗斯卫星网报道，俄外交部回应称，“欧盟把延长对俄制裁与乌克兰东南部冲突缓解相联系的做法毫无根据，该决定显然无逻辑可言。布鲁塞尔试图为不受俄罗斯控制、自己却参与其中的事‘惩罚’俄罗斯。”

俄罗斯随后也针锋相对地回应了欧洲的立场。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表示，为保护国内市场，俄罗斯将自2016年1月1日起对乌克兰启动关税与类似于针对反俄制裁国家采取的食品进口禁令。当地时间22日，俄罗斯国家杜马通过法案，从2016年其暂停俄罗斯与乌克兰间的自由贸易区协定效力。

不过，对于被同时当成制裁与反制裁理由的乌克兰来说，情况并没有发生太多好转。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亚所所长陈玉荣接受本报采访时说：“欧盟对俄制裁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乌克兰危机，这一问题的关键在乌克兰内部。而且在全球化经济时代，即使经济制裁，欧盟与俄罗斯也会间接发生多种经济关系，经济制裁对此作用很有限。”

那么，欧盟为什么还要坚持制裁的立场？恐怕与他们在美俄之间“选边站”脱不开关系。俄罗斯卫星网23日报道称，普京对欧盟的制裁一针见血地点评为是“欧洲存在的主要问题是不能实施独立的外交政策，欧洲甚至没有把自己的部分主权转让给北约，而是转让给美国”。他表示，俄罗斯在与欧洲国家开展经济、政治和反恐合作方面仍然是“敞开着大门”的，欧洲及美国对待乌克兰问题的立场并不是为保护乌国家利益，而不过是为了阻止俄重建苏联，但西方国家又不愿意相信俄无意重建苏联。

【欧盟内部各怀“心事”】

作出这样的决定，欧盟内部并非没有不同意见。在时间和范围不断扩展的经济制裁下，受伤的不仅仅是俄罗斯。包括意大利和法国在内的一些欧盟国家与俄罗斯在能源领域有长期的贸易关系。并且一些高纬度欧洲国家一直以来对俄罗斯天然气也有着严重的依赖，执政党无法回避这些问题。

意大利反对党“北方联盟”领导人马泰奥·萨尔维尼发表声明称，欧洲因对俄制裁每日损失1.5亿欧元，自实施对俄制裁以来，只在意大利一国造成的损失就达到了50亿欧元。德国《经济新闻》指出，欧盟延长对俄制裁期限，德国经济已经因此拉响警报。

“欧盟也只能使用经济制裁这一还算趁手的具有象征意义的工具了。”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欧洲部主任崔洪建认为，欧盟既要应对盟友美国的压力，又要安抚乌克兰和靠近俄罗斯的原苏联加盟国的担忧情绪。当安全利益和经济利益冲突时，欧盟不得不作出的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选择。

换言之，从最初要求俄罗斯归还克里米亚到现在限制俄罗斯在乌克兰的影响力，欧盟在权衡两方利益之下也不断有所调整姿态。欧盟既要表明自己的立场态度，又不能太过强硬引发俄罗斯做出过激反应，因此才有了现在这种微妙的平衡。

陈玉荣指出，欧盟同美国早已不是铁板一块，欧盟现阶段除了严峻的经济形势之外，还有安全环境的挑战，因此在对外关系上，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安全和政治利益，这是大于盟友关系的。

【保留“生机”趋势缓和】

心思透亮的国际观察家们或许都在暗地思索：这场两败俱伤的制裁游戏到底还要“玩”多久？

俄罗斯回应欧盟的态度虽然“针锋相对”，可由于俄罗斯经济“寒冬”的进一步确认，普京显然也保留了许多可以对话的空间。据俄罗斯卫星网称报道，普京认为，在现代经济一体化背景下，俄乌若能共同努力，无疑会使双方在国际市场上都更具竞争力。欧盟官网也发文表示，只要俄罗斯主动帮助解决乌克兰危机，欧盟可以随时撤销制裁决议，与俄重新谈判。

对于被夹在中间的乌克兰，陈玉荣指出，“从2015的整体情况看，乌克兰危机长期化的发展趋势不可避免，而且短时间内看不到解决的希望。”

这也决定了欧盟与俄罗斯会有长期的谈判时间，可以就叙利亚共同反恐、乌克兰东南部冲突等问题慢慢谈。崔洪建指出，“这一年来，欧盟希望做的就是通过欧安组织把俄罗斯纳入对话范围，所以，接下来我们会看到，在北约和俄罗斯之间，双方关系会持续紧张，寸步不让；在欧安组织中，三方会有更大的活动余地。延长制裁并不实质性影响欧盟和俄继续缓和的关系。”

在全球经济复苏大背景下，各国经济下行的压力不断挑战着维持制裁是否还具有足够支撑。陈玉荣认为，可能的趋势，是欧盟从共同应对安全挑战的角度出发，同俄在安全领域开展合作。他表示，“从大国博弈的角度讲，如果制裁仍然会持续的话，应该不会有进一步升级，新一轮三方会谈也意在避免危机长期化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