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政明：就和境外NGO谈钱，不怕伤感情

上周末，“NGO”和“GO”坐在了一起。围绕着外界争议了几个月的《境外非政府组织管理法》，外交部、公安部、民政部将多家非政府组织请进座谈会，同时将英、美、德驻华大使奉为座上宾。据观察者网报道，公安部长郭声琨表达善意：“欢迎和支持境外非政府组织来华发展”。

然而，中国的开放态度依旧遭遇了惯常的质疑。外媒说着人权、专制、压制异见，反对者们担忧、抗议、甚至上升到了国际关系层面。

总之，不管中国是否有数字庞大的境外NGO管不过来，也不管现行的管理办法是否适用，更无所谓新《办法》将NGO纳入法治的初衷，外界始终不依不饶。对多数对华友善的NGO来说，被怀疑的感觉或许真不好受。但规则向来是约束违规者，咱们不讲虚的，单从NGO的钱说起，一窥NGO机构中可能潜藏的“心机”。

境外NGO的资金来源

一般而言，NGO的资金小部分来自私人捐款，大多数则来自政府拨款。而在广大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境外非政府组织的资金有很大比重从发达国家流入。在这一波NGO治理中，中国、印度、俄罗斯纷纷中枪。

网上普遍引用的一组数据显示，目前在我国长期活动的境外NGO有1000个左右，加上开展短期合作项目的组织数量，总数可能多达4000-6000个。每年通过境外NGO流入我国的活动资金可达数亿美元。

印度与之相似。印度政府的数据显示，截至2011年3月，约22000个非政府组织收到的海外资金超过20亿美元，其中6.5亿美元来自美国。

数亿元美金的资金投入当然有“情怀”的成分，但也不排除政治利益混杂其中，这也恰恰是NGO治理的难点所在——你说他是慈善公益，他其实有政治意图；你说他有政治意图，他又说自己是慈善公益，两个马甲常常根据需要换着穿。有了解印度的专家甚至笑称，那里很多黑社会组织，牌子一翻就是NGO。

“革命”之后，2015年初，埃及检方突击搜查了17家境内的NGO办公室，宣布起诉43名涉案人员，其中包括19名美国人。埃及表示，受调查的非政府组织在没有获得许可的情况下在埃及境内从事政治活动，非法从国外获得资金援助。

即便是普京铁腕治下的俄罗斯，NGO的渗透也无所不在。2010-2013年间，总共有215个参与政治活动的非政府组织从境外接收资金达到6亿卢布（按照目前汇率约合972万美元）。

这些政治NGO在乌克兰危机中的表现让人不由心悸。乌执法机构消息人士称，2013年底至2014年初，基辅抗议活动期间，美国政府每周通过外交途径向美国驻乌使馆账户打入2000万美元，这些资金由使馆分配给各个组织，最终发放到受雇的示威者手中。

俄媒调查更为细致，据称抗议小组的普通牵头人每天可得到200美元，如果能把小组发展至10人以上，其头目的报酬约每天500美元，如果直接对警察发动攻击，则能拿到2000美元。

7月28日，俄国刚刚封杀的“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更为彻底，该基金会董事会成员多具备官方背景，且资金几乎全部来自美国政府。2014年，美国从国家预算和该NGO向俄非政府组织提供了930万美元资助。

2010年，达赖喇嘛获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民主服务奖章，美国国内亦有人呼吁取缔该基金会。

政府与NGO的角力

社会基础被侵蚀，上层建筑难免有所动摇。敦促“拿外国钱”的境外NGO财务透明化无可厚非，也是发展中国家治理非政府组织的国际惯例。

今年7月13日，俄国家杜马通过了《非营利组织法》修正案。根据这份法案，任何符合以下两个特征的非营利组织均必须被列入履行“外国代理人”职能的组织清单，即受到境外资助与从事政治活动。

在上述修正案酝酿期间，来自NGO的阻力已初现雏形。到2015年2月，至少12个NGO选择关门而非登记为“外国代理人”。到目前为止，共有64家NGO登记为“外国代理人”，其中自愿注册的仅3家。

与普京同样狠下决心的，还有印度总理莫迪。去年印度泄露的一份国家安全机关报告指出，境外资金支持下的NGO正在威胁国家利益，这些机构在反对能源发展、矿产开发、转基因食品等问题上拖延了发展项目，NGO的行动消耗了国家2-3%的GDP。

世界上最大的环境保护团体绿色和平组织以激进作风著称，不断挑战政府和企业的底线，环保之路“不和平”。

为此，今年5月起，印度内政部大刀阔斧地吊销了该国近9000家非政府组织的登记资格，理由是这些组织无视印度的海外资金流入规定，近两年内不能定期汇报资金收支状况。

其中，名震遐迩的福特基金会被印度财政部列入一份“关注名单”中，以确保该基金会的资金将全部流向“真正的社会福利活动，且不会在印度国家利益、国家安全等方面引发顾虑”。

同样遭到融资限制的还有绿色和平组织，在两者不仅没有公布收支的迹象，反而触发了美国驻印度大使对莫迪政府发出罕见公开批评，称这一行为会引起公民社会的“寒蝉效应”。

在大国之外，NGO引发的问题也同样引起一些担忧。秉承普世主义，许多NGO热情满怀深入非洲大地。在苏丹分裂过程中，NGO就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曾在非洲工作过的学者王炎曾撰文指出，NGO组织往往只从道德层面思考问题，在介入苏丹内战的时候，无视引发冲突的具体复杂政治经济问题，只笼统以“反人类”旗号谴责战争与杀戮，甚至被大国操作成为大国在非洲角力的工具，最终为苏丹分裂添砖加瓦。

此外，柬埔寨最近也力推《非政府组织与协会管理法》，同样遭到美国高官施压，欧盟则以减少援助相要挟。

或许是这些发展中国家的治理姿势太过简单粗暴，也许多数NGO有些委屈，但境外非政府组织写满“不配合”的傲娇模样，不由让人怀疑，不是说好要高举法制大旗的吗？NGO怎么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了呢？

发达国家可有“他山之石”？

尽管对外不服管教，但在西方国家内部，却要求一切NGO俯首帖耳。

此前，英国媒体就密切关注受俄罗斯资金支持的非政府组织，在英国等欧洲国家抵制当地开采页岩气的事件。英国《金融时报》称，俄罗斯秘密向欧洲环保团体提供资金和开展合作，以环保为名抗议开采页岩气，从而维持欧洲国家对俄罗斯天然气的依赖。北约秘书长拉斯穆森在伦敦访问时也提到，“俄罗斯主动与欧洲环保非政府组织密切往来。这是俄罗斯精心策划的。”

德国发展援助和NGO领域的专家克莱门斯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介绍，尽管德国或欧洲的NGO登记注册非常简单，但透明的资金开支，并接受监管是基本条件。克莱门斯同时称，注册简单并不是说德国政府机构就不监管这些NGO，相反，德国会对那些可能存在违反德国宪法、损害德国利益的NGO进行暗中监督。每年，德国还会审查各个NGO的业务，特别是资金情况。

向来标榜“自由”的美国，财政部和国税局则是监管非政府组织的主要部门。美国驻中国大使馆政治处的政治官员、美国驻华大使馆二等秘书梅儒瑞2011年在演讲中指出，美国国税局不仅要对非盈利组织高管的薪酬进行监督，防止NGO领导者“薪酬过高”，借慈善逃税，还要对NGO组织的政治活动进行限制，如果一个慈善机构直接向恐怖组织提供资金帮助将会被论处。在他给出的例子中，9·11之后，曾有小部分美国慈善机构因为将资金给恐怖组织而被取缔。

同样是限制，怎么西方国家自己操作起来就顺理成章、理直气壮？究其原因，无非还是“钱”。观察者网曾盘点俄罗斯NGO现状，2013年4月，普京透露，俄国有650个NGO依靠外国资金生存。同期在美国境内，仅有两家由俄出资的NGO在活动。——而“钱”的背后，则是西方以外国家话语权的弱势。

中国出台相关法规，这不仅不是一棍子打死境外NGO的意思，反而是告诉他们该怎样做，对于符合中国法律的NGO仍然十分欢迎。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自由，民主自由的话再动听也要因循着各国的实际走。境外NGO应该将自身从道德高地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实事求是，在任何国家行动都要尊重当地的法律，这样高高在上的普世价值才能在人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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