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权人士要求维权律师为性骚扰道歉后续：骚扰事件亲历者发声公布更多细节

继昨日女权行动派@猪西西爱吃鱼 发出声明，要求女权维权律师王秋实公开道歉后，今天另一位女权主义者再站起来。@肖美腻 自称是女权五姐妹的同伴，更直接参与了对五姐妹的营救，也跟王秋实有过更直接的接触。今天下午17时许，@肖美腻发布微博文章《我要王秋实公开道歉，我要这最起码的正义》，说到“作为这起性骚扰事件的亲历者，在@猪西西爱吃鱼 昨天发出生声明之后，遇到了很多不愉快，怀着伤心和气愤的情绪，在大巴车上写下了这一篇很长的文章。 谢谢西西为我们发声，谢谢所有在这次事件后支持我们的朋友。”

微博截图

在这篇要求王秋实公开道歉的文章中，@肖美腻提供了更多她的朋友（用a、b、c、d指代）被王秋实性骚扰的证据：“朋友a她给我分享她的手机相册时，我往后多翻了一张，刚好看到我们都认识的朋友b和王的聊天截屏，我看到里面王对b的言语非常的龌龊……王对b的骚扰可能是我所知道的几个女生中时间最久程度最严重的……我们分别去和王秋实讲了我们的感受，希望他道歉，其它几个女生都写得很委婉很礼貌和含蓄。王秋实的回复也很敷衍，类似于哦，知道了，这样的……后来我听说，在d很严肃的跟他讲了一番话之后，王秋实却说：好的我答应不会再骚扰她们了，我以后只骚扰你好不好。”

图片来自王秋实律师博客

更多细节请查看@肖美腻 文章全文：

我要王秋实公开道歉，我要这最起码的正义

女权5姐妹因为计划要做公交反性骚扰的活动被抓。作为她们“同伙”的我辗转跑路到南方的一个城市，怀着对她们的担忧和对自身安全的焦虑还有前途未卜的迷茫。我把微信卸载了，安装了相对安全的即时通讯软件，每天就是盯着手机等消息，刷得大拇指都疼了。这个时候大群里有个叫罗德望的人加了我，和我攀谈，我觉得他说话太过露骨，不管说什么都会往约炮、和男性生殖器上面扯，我起初试图跟上他的重口味，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就没怎么和他说话了。这个软件上有一种密聊的功能，可以自己设定时间删除聊天内容，即使这样我也等不及聊天内容自动删除，不想再看到它出现再我得手机界面上，就手动都清除了。后来他又来找我聊天，这次完全没有什么事要告诉我，而是直接的闲扯，还是那样让我反感。在他承认他就是王秋实之后，我很直接得跟他说“我不想和你聊天了。”之后他也没有再找我。我就是这样的性格，如果我确实感到不舒服，我会直接告诉你我不想和你聊天了。像我这样的女生估计也没有几个吧……**我还专门去问了一下王秋实的同事，王秋实是不是一个流氓？他的同事说，据她所知王不是流氓。**我就想可能他不是有意的，而且他可是代理这5人案子的律师之一呢，是不太多见的对女权很友好的男性。就让这事过去了。

后来我遇到了另一个朋友a，她给我分享她的手机相册时，我往后多翻了一张，刚好看到我们都认识的朋友b和王的聊天截屏，我看到里面王对b的言语非常的龌龊。a赶紧把手机拿回去说是b发给她保管的，希望她不要给任何人看见。后来我才了解到，这不是截屏，因为密聊功能中，如果你截屏对方是能看到你在截屏的，b是借了别人的手机直接拍的手机屏幕。**这个细节让我感到更加难过。王对b的骚扰可能是我所知道的几个女生中时间最久程度最严重的。**因为b和被捕的5人中的一个关系很密切，有求于他，怕处理不好关系会影响对里面的人的营救。我的闺蜜c和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给她说起了这件事，没有想到她也有同样的遭遇，我们就觉得不能这样了，想了想周围还可能的被骚扰的人，果然又问到了一个。我就建立了一个聊天的群，把这几个女生都加进来，大家讲了各自的经历，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多人都受到过他的骚扰，可能还有我们不认识的人，我是很轻微很轻微的那一个。我们同时也惊讶在这样的援救时期他竟然有这么多的精力可以和这么多人聊这些……群里还有几个朋友也在里面出谋划策。**最后我们分别去和王秋实讲了我们的感受，希望他道歉，其它几个女生都写得很委婉很礼貌和含蓄。王秋实的回复也很敷衍，类似于哦，知道了，这样的。我说的比较直接，并且告诉他，里面被抓的5个人正是因为反性骚扰才入狱的。后来他发来了一段语音的道歉，b就说道歉了就算了。**其它被骚扰过的人都保持沉默，包括我，我其实并不满意。想到特别是b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遭受来自律师的性骚扰，而且他骚扰的那些言行在我看来都非常恶心。但是也考虑到5人在看守所里，说出来怕对这次援助有不好的影响。别的朋友也劝我们说，王律师毕竟是朋友。d说她要去找王秋实面谈，希望他能认识到这个事情的重要性。后来我听说，在d很严肃的跟他讲了一番话之后，**王秋实却说：好的我答应不会再骚扰她们了，我以后只骚扰你好不好。**还说出了几个我们所不知道的受害者。显然王秋实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不过在5人放出来之前我们也没有再追究下去。我又一次认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但是我心里还是很担忧，我很想让我更多的朋友，尤其是年轻的女性朋友可以知道他做过这样的事，并有所警惕。

后来5人都被取保候审了，这其中少不了王的功劳苦劳。昨天，王秋实发了一封道歉信，是关于没有做好协调工作什么的，导致大兔在拘留所受了很多苦。我的朋友猪西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王之前性骚扰多人的事情，觉得气愤想要公布出来，希望他可以公开道歉，并不再犯。她就开始着手写公开信，她给几个被骚扰过的女生都有沟通，她们也没有反对，她也来问了我，我想着其她人都没有意见，那公布了也没关系，而且我确实觉得之前的道歉并不能真的解决问题，也不让我满意，我也希望这事能公开，不要出现下一个王秋实的受害者。猪西西的信并没有攻击王秋实，也没有要抹黑他，是相当客气的，就事论事的。

今天这封公开信就在微信、微博、软件群里炸开了锅。**大家不是在讨论王秋实为什么会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不是探讨如何在发生性骚扰的时候更好的保护自身的权利，不是在了解性骚扰是怎样发生的，而是聚焦在为什么要发这份公开信，以及担忧这封信会对王秋实带来怎样的影响。**我实在很难过，我是一个做反性侵倡导的人，我熟知谴责受害者的逻辑，但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以这样的面目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是由我的同仁说出口。当真的女权议题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是，很多朋友的行为都让我失望难过，我受到了伤害。有人在朋友圈说，我们对王秋实进行了网络霸凌；有人说我们对王秋实没有足够的爱和温情；有人说已经道歉了还不够吗？要上cctv去说才够吗？；有人说王秋实不应该负担过多的责任……

我真的不懂啊，我们几个女生都遭受到他的性骚扰，难道要求一个公开的道歉是过分的吗？只是要求一个公开的道歉而已啊……！难道这真的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是在欺负他吗？我认为猪西西的公开信里没有半点贬低污蔑王秋实的话，也没有提任何过分的要求，更不要说是霸凌了。说我们要对他有爱和温情，你可以这么做，但别谴责不这样做的人。他自己做的事情，难道我们这些被骚扰的人有义务帮他保密才算是温情？我不是圣母，没这个义务。不是我们不爱他，是他自己不自爱。自己做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承担责任吗？他去性骚扰我们我们这些女权主义者的时候，没有考虑这么多，为什么要我们来替他考虑？如果要求骚扰者公开道歉就是网络霸凌了，你在指责我们网络霸凌的时候，自己有没有在网络霸凌我们呢？

**和很多人一样，王秋实可能以为女权主义者总是谈性就怎么聊都没关系，就是更容易上的女人。**实际上是：女权主义者更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性，什么不是；女权主义者更加能享受自己想要的性，而更能拒绝不想要的性。我要王秋实公开道歉，我要这最起码的正义。并且我要说，公开这件事对王秋实带来的伤害不该我们来负责，这是他自己的行为导致的，他也没有半点可委屈的。性骚扰事件并不是骚扰者的隐私，就像家庭暴力并不是家暴者的隐私一样，要不要公布是受害者的事，不能指责受害者公布被某人性骚扰是侵犯骚扰者的隐私。性骚扰者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由被骚扰的人来替他考虑帮他隐瞒，这样的道理还需要讲吗？那些朋友能不能拿关怀体谅王秋实的精力的一斑来体谅一下被性骚扰的女生们的处境？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网友朋友都来要证据，一定要看看证据，不然怎么能相信呢。这些朋友可能还不了解性骚扰和性侵害，证据的公布往往会对受害者带来二次伤害，是没有必要要求公开的，如果对方不承认自然可以私下看。

还有个别朋友一直坚持要受害者自己来发声，不愿看到我们“被代表”。在性骚扰的事件中要求受害者自己出来发声并公开足够的证据，是很苛刻的要求，并没有考虑到这个充满强奸文化的社会，受害者有多少压力。被骚扰的人要说出自己被骚扰了，要求一个道歉或别的什么，一般来说都会受到很多的指责，有很多顾虑。这次事件后大家的反应就可见一斑。相反这位朋友对王秋实倒是非常的有爱和温情不希望他承受“过多”的责任，不需要公开道歉，处处为骚扰者着想，这才是要求被骚扰的人自己出来发声的原因吧。我站出来说出这些，不是因为我欠你们一个解释，王秋实才欠我们一个公开道歉，我的朋友们没有办法站出来公开的说出这些，那我来。

退一步如果他在我们要求他道歉的时候能够花上和他去骚扰别人时相当的心思和时间了解一下自己做错了些什么，做出一个诚恳的道歉而不是敷衍和继续调戏d，我们也不会再来要求他公开道歉，退一万步，如果他在5姐妹因反性骚扰入狱的时候能花一点精力了解一下什么是性骚扰，并且管好自己的手口，也不会有这些不愉快了。

这是一场女权运动，如果违背女权的信念，就算团结再多不认同女权主义的人，做这个运动的意义又何在？如果我们遭受到性骚扰都不发声，那反性骚扰活动的意义何在？在男权社会下长大的我们，都受到男权文化或多或少的影响，我们会内化很多男权的思想。女权运动的参与者是要不断学习和反思的，这不是闹着玩的。在这次事件之后我也希望我们从中能有所学习，多些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