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资金外流 - 彭博社

中国富人的数量持续激增。随着他们的经济在国内显示出疲软迹象，他们以空前的水平将资金送往海外，以寻求更安全的投资——这往往违反了旨在将资金留在中国的货币管制。

这股现金潮在全球范围内产生了影响，推动了悉尼、纽约、香港和温哥华的房地产价格上涨。在截至去年三月的一年中，中国人在美国购房花费了近300亿美元，使他们成为最大的外国房地产买家。他们的平均购买价格约为83.2万美元。悉尼的趋势相同，中国投资者购买了四分之一的新房，预计到本世纪末他们的支出将翻倍。在温哥华，中国人帮助房地产价格在过去10年中翻了一番。在香港，自2010年以来，房价上涨了60%。

总的来说，瑞银集团估计去年有3240亿美元流出。虽然今年的数字尚未公布，但在中国贬值货币后的八月三周内，高盛计算出可能又有2000亿美元流出。

那么，当中国人每年只能兑换5万美元时，这些巨额现金是如何流出的呢？

资金外流：中国人如何秘密将数十亿美元送往海外

这些方法包括中国的地下银行、使用香港的换汇商进行转账、携带现金越境以及汇聚家人和朋友的配额——这种做法被称为“洗钱”。这些转账存在于跨境合法性的灰色地带：在另一个国家完全合法的行为在中国可能违反法律。

“人们使用秘密渠道将资金转移到国外是非法的，因为这属于走私，”上海财经大学的金融教授习俊阳说。“但政府直到最近一直保持放任态度。”

现在，政策制定者开始认真对待资金外流。虽然中国并不会缺钱，但已经加大了对非法将现金转移到国外的地下银行的打击力度。它还试图抓捕涉嫌携带政府资金逃往海外的官员。

从长远来看，中国承诺在2020年取消货币管制，使人民币完全可兑换。以下是数百万中国人用来抢先一步的一些常见方法：

插图：克洛伊·怀特克34岁的张丹宁是一位在中国南部城市深圳生活的白手起家的百万富翁。今年早些时候，他向一家当地的换钱店支付了相当于77,000美元的金额，并在不到一个小时后看到这笔钱出现在他之前在香港开设的银行账户中。

“这比我预期的要简单，而且花费不多，”张说，他用这笔钱购买了香港的股票。“我不知道这是否合法，我也不太在乎。”

在香港，超过1,200家货币兑换店似乎每天的活动很少。这些灯光明亮的店面专门帮助富有的中国人将他们的钱转移到海外。手续费并不高——每100万港元（约130,000美元）比银行汇率多出大约1,000元（160美元）。

它是这样运作的：中国人来到香港并开设银行账户。然后他们去一个换钱店，该店为客户提供一个大陆银行账户号码，以便从他或她在中国境内的账户进行国内转账。一旦该交易确认，通常只需两个小时，香港的换钱商就会将等值的港币或美元或任何其他外币转入客户的香港账户。从技术上讲，没有资金跨越边界——这两个交易都是通过国内转账完成的。

虽然第一次兑换必须面对面进行，但客户可以通过即时通讯服务如WhatsApp或微信下未来的订单，换钱商对他们可以转移的资金没有限制。如果商店需要在香港补充储备，他们可以作为商业交易直接从大陆转账，这不受与个人相同的货币管制。

“我们有客户提取了800万港元，计划用这笔钱进行投资或购买房产，”一位只给出姓氏为黄的香港旺角地区换钱店经理说。“我认为只要客户提供足够的文件，这就是合法的。”

黄的店铺每笔100万港元的交易大约赚取4000港元的利润。

香港金融管理局在回应问题时表示，香港银行已加强控制，报告可疑交易并降低金融犯罪风险，指出去年银行占据了向帮助调查洗钱的警方海关机构报告的83%的比例。

“香港是中国人将现金转移到其他国家的门户，”位于香港的房地产经纪公司Knight Frank LLP大中华区研究负责人David Ji说。“一旦钱到达香港，它就像鸟儿一样自由。”

即使口袋里有50万美元的支票，远超法律允许的金额10倍，工厂老板Frank Deng在今年早些时候从深圳经过中国海关到达香港时也感到轻松。

他从中国南方广东省的所谓地下银行获得了这张支票，支票是从香港银行账户开出的，并以美元计价，以便在过境时可以兑现。Deng为了获得这张支票，向“银行”提供了他在中国账户中的等值人民币。这笔钱，加上其他旅行中的存款，Deng计划为一套1000万港元的公寓支付50%的首付款。

“由于资本管制，我通常通过地下银行进行大额外币兑换，”Deng说。“我只接受支票，因为这对我或我的朋友来说携带出国很方便，并且可以帮助避免海关的审查。”

香港的住宅价格去年上涨了13.5%，今年又上涨了9.5%，达到了创纪录的水平。

“没有非正式渠道，”Knight Frank的Ji说，“你怎么能解释香港房价的激增？”

上海居民蔡珍妮在上海的一次营销活动上看到照片后，购买了一套价值120万澳元（867,000美元）的悉尼市中心公寓。为此，她要求丈夫和女儿将各自的5万美元年度配额与她的配额合并，以筹集首付款。

这种做法被称为“洗钱”——以小蓝色卡通角色命名，这些角色共同构成整体。在中文中也被称为“蚂蚁搬家”，因为小土粒是单独搬运的，政府已经开始限制以这种方式可以转移的现金金额，以及银行从多个来源向单一账户发送资金的频率。

蔡打算通过出租这处房产来偿还抵押贷款，并在未来几年内汇聚家人的配额。

“购买是简单的部分，”37岁的蔡说，她在一家出口公司工作。“还款则麻烦得多。”

她后悔没有采用她的房地产代理所称的“秘密渠道”将资金转到悉尼。她说：“回想起来，他们收取的费用是值得的。”

大陆中国人因在行李中或绑在身上携带现金而成为新闻：深圳海关在今年前三个月拦截了80人，试图走私总计3000万元人民币进入香港，《明报》报道。根据加拿大《国家邮报》的报道，从2012年6月到2014年12月，温哥华和多伦多的海关人员从869名中国国籍人士那里查获了15,019,891美元的现金或支票。

中国限制游客携带现金出境的金额为2万元人民币和相当于5000美元的外币。

对于最富有的人来说，中国银行提供了一个合法渠道，以获取用于海外购房的资金。根据一则广告，中国建设银行去年推出了一款产品，使其私人银行客户可以通过使用人民币存款和其他在大陆的资产作为抵押，在香港借款高达2000万港元。中国建设银行的发言人拒绝对此项服务发表评论。

在海外使用银联信用卡或借记卡的中国游客可以“购买”一件如昂贵手表等商品，该商品的价格被进一步抬高，商家允许立即退货。商店不是将购买价格退还到卡上，而是以现金形式补偿客户，通常会收取5%到10%的现金返还服务费。

这一做法在澳门赌场周边的典当行中曝光——为中国“购买者”提供即时现金用于赌博或带出国。政府的打击行动已遏制了赌博区的现金返还服务，但此后在其他地方也有报道。银联的一位新闻官在上海表示，公司对此做法没有评论。

通过另一种方法，过度开票，中国的商家可以通过同意支付在中国以外出售商品的加价来获取现金。与供应商就真实价格达成单独协议后，虚高的金额合法转移出中国用于购买，供应商将差额退款到中国以外的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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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杰罗姆·法夫尔/彭博社](https://assets.bwbx.io/images/ioQGCVYjOX74/v1/460x260.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