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位前谷歌高管创建一个学校系统时会发生什么？ - 彭博社

学生们在福特梅森的AltSchool一起工作。

摄影师：蒂莫西·阿基巴尔德/彭博商业 

艾玛·艾斯纳，一个12岁、部分头发染成绿色的短发女孩，围起了一个她用纸板建造的艺术项目区域。“走开，孩子，”一块手写的标志上写着，以驱赶同学。这个长约10英尺、高约3英尺的白色结构看起来像是一个宇宙飞船或许是一个复杂的隧道。实际上，她说，“这是关于人类对知识的追求如何将世界颠倒过来。”

教室里没有桌子，只有一些桌子推到房间的一侧。在艾斯纳的艺术装置上方，三个戴着蓝色Beats耳机的男孩挤在一张双层床上，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工作。另两个男孩在屋顶露台外面，正在测量建造一个可以俯瞰社区的冥想花园。楼下，在另一个有年轻孩子的教室里，一些学生正在用iPad听有声书，而另一组学生则在装订自己的日记。学校位于旧金山海滨社区的一个改建健身中心。这里嘈杂而喧闹，像学校一样，在有序的混乱中，老师们四处走动，帮助学生完成他们的作业。

这就是AltSchool，一个每年收费21,000美元的营利性小学系统，由前谷歌高管马克斯·文蒂拉创立，并获得了来自风险投资家和马克·扎克伯格的1.33亿美元的支持。AltSchool于2013年在一个教室里开始时只有15名学生，今年将在旧金山和帕洛阿尔托的八所学校中拥有约400名学生。它在加利福尼亚州以外的第一个地点将于今年晚些时候在布鲁克林开业。系统的科技血统无处不在。教室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都有定制的摄像头和麦克风，记录学校的一天。作业被称为“播放列表”，学生可以通过他们的笔记本电脑或iPad访问。表现指标——没有成绩或成绩单——通过AltSchool手机应用发送给家长。一个课堂上的投影屏幕上有一个视频游戏风格的排行榜，显示完成作业和良好行为的积分。无法到校的学生可以通过一个看起来像高跷上的iPad的Beam机器人进行视频会议。当然，还有一台3D打印机，学生们最近用它设计了糖果。

定制的相机和麦克风记录学校的一天。摄影师：蒂莫西·阿基巴尔德/彭博商业“我们实际上为21世纪的学校系统构建了一个操作系统，”Ventilla说。AltSchool的前提是放弃传统的课程概念，而是使用数据捕捉和分析工具为每个学生量身定制教育。就像谷歌根据个人的浏览习惯展示定制广告，或者Netflix根据观看历史推荐电影一样，AltSchool的学生获得的是专为他们设计的课程。

这种谷歌-蒙特梭利学校的结合听起来要么美妙，要么可怕，这取决于某人在早期采用者-传统主义者光谱上的位置。许多AltSchool的家长在科技行业工作，他们表示喜欢AltSchool让他们的孩子独立学习并追求自己的兴趣。如果公司的信息发布会人满为患，那就说明还有很多家长愿意花大钱让他们的孩子进入AltSchool的课堂。

学生们在阿拉莫广场AltSchool的室内休息时间讨论一部电影。摄影师：蒂莫西·阿基巴尔德/彭博商业1.33亿美元的问题是，AltSchool的方法是否真的有效。更不用说Ventilla的模式是否能够超越旧金山，扩展到一群愿意成为科技中心、风险投资支持的教育重新思考实验案例的富裕家长中。

“有充分的理由对任何新的技术创新是否真的能解决问题并带来改变持怀疑态度，”约翰·潘（John Pane）说，他是兰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的高级科学家，研究教育技术的有效性。“即使我们早期看到积极的结果，也不能保证它是可扩展的。”

AltSchool创始人马克斯·文蒂拉（Max Ventilla）。摄影师：蒂莫西·阿奇博尔德（Timothy Archibald）/彭博商业文蒂拉，35岁，身材高大健壮，方下巴，浓密的黑发。坐在AltSchool位于旧金山总部的会议室里一张有垫子的长椅上，他双膝抱胸，提供了一个经过充分准备的总结，讲述他认为当今教育存在的问题。这个系统过时，抵制变革，无法为快速变化的世界做好学生的准备。“学校的主要目的是为孩子们的未来做准备，”他说。“所以学校如此落后于时代不仅仅是一个附带问题，而是一个主要的失败。”

作为匈牙利移民的儿子，文蒂拉在曼哈顿长大，并获得了纽约顶尖私立小学之一巴克利学校（Buckley School）的奖学金。他后来就读于马萨诸塞州安多佛的菲利普斯学院寄宿学校，在那里他以接近班级前列的成绩毕业，并在SAT考试中获得接近满分的成绩（他自豪地在LinkedIn个人资料上展示）。文蒂拉在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上大学，作为本科生学习数学和物理，随后获得商业硕士学位，并创办了自己的公司Aardvark，这是一项社交问答服务，谷歌在2010年以5000万美元收购。文蒂拉认为，他在成年后的职业成功绝对离不开那份巴克利奖学金。

“有一种可怕的观念，你需要根据你希望孩子上哪个小学来选择幼儿园，显然的暗示是这会影响到高中和大学，如果你为你两岁的孩子选择错误，他们在三十岁时就会一无所有，孤独无依，”Ventilla说。“最可怕的是，这实际上是有一些真相的。这并不是完全的胡说。”

学生们在福特梅森AltSchool绘画。摄影师：Timothy Archibald/Bloomberg Business在2012年，Ventilla渴望离开谷歌并创办另一家公司。在谷歌，他负责“个性化”工作，这是一项将用户的搜索历史、Gmail收件箱、地图查询和YouTube观看习惯链接到一个单一档案的努力，使得定制搜索结果和其他功能变得更容易。尽管受到隐私倡导者的批评，这项工作让Ventilla相信软件可以解析大量信息，以策划出符合个人需求和品味的体验。

大约在同一时间，他对当时两岁女儿的幼儿园和小学选择感到沮丧。由于教室里排排桌子和一刀切的课程，Ventilla觉得这些方法限制了创造力，并把孩子们视为拥有相同兴趣和能力的人。Ventilla希望将谷歌式的个性化应用于女儿的教育，并认为其他父母也会同意。在2013年的几个月里，他辞去了谷歌的职务，创办了公司，并在旧金山开设了第一所AltSchool。在Craigslist的帮助下招募了三位教师，并通过在谷歌和Facebook上投放广告来找到学生。“我们并不知道这涉及什么，但想‘这会有多难呢，’”Ventilla说。“结果发现这真的很难，如果我们知道会有多难，我们可能就不会做了。但我们做到了。”

一名学生在福特梅森AltSchool浇水室内花园。摄影师：蒂莫西·阿奇博尔德/彭博商业AltSchool与典型的美国公立学校之间的差异非常明显。AltSchool的课堂配备了最新的技术——教师使用Macbook，学生使用Chromebook或iPad，顶级投影仪，平面电视，艺术用品，以及（是的）纸质书籍。一名受过训练的工程师全职为公司工作，穿梭于各个学校进行科学实验。一间教室里有一把可供演奏的木吉他。在另一间教室里，有一个安静的房间供想要独处的学生使用。虽然任何AltSchool都没有体育馆，但公司偶尔会让教练在附近的公园进行健身活动。奶酪、饼干和香肠放在托盘上供学生们当零食。

艾米莉·达姆，第一批被聘用的教师之一，来自一所旧金山公立学校，班级有33名学生，却没有一台电脑。现在，她与另一位教师一起在一个14名学生的班级中工作，这些学生都是通过AltSchool严格的招生系统筛选出来的，然后被安排在一个与之兼容的同伴班级中。达姆报销用品，并乘坐优步前往公司总部的会议。教师年薪可超过90,000美元，并享有福利，还能获得年度奖金和公司股权。“公立学校系统非常自上而下，而AltSchool则恰恰相反，”达姆说。“我们根据我们所知道的最佳实践、我们的经验和知识来决定将要发生的事情，我们不需要通过官僚机构来获得我们所需的东西。”

AltSchool使用由从硅谷公司（包括谷歌和Zynga）招聘的工程师构建的软件，来定制每个学生的教育。关键是尽可能量化关于特定孩子的许多指标，从阅读和数学能力到兴趣和动机，再到能量水平和社交技能。教师利用这些数据来决定教授学生什么。那些在数学或阅读上进步更快的学生会被分配相应的作业，而不是等待同班同学赶上。如果一个孩子对一本书表现出兴趣，教师会围绕它设计一节课。想成为DJ、制作无人机或掌握冥想的学生也是如此。家长提供他们希望强调的技能，教师则将所有信息整合，为每个学生每周制定“播放列表”。

然后，他们会进行监控。教师在一个在线数据库中记录学生的进展。如果一节课成功，它可能会被用于其他具有相似性格特征、兴趣和能力的孩子。教师可以查看课堂摄像头的录像，以评估每个学生的表现和进展，公司还在开发语音识别软件，以便教师能够快速搜索找到课堂中的特定时刻。可穿戴设备也在开发中，以便教师随时知道学生的位置。AltSchool甚至正在测试一个推荐工具，以便教师能够收到计算机生成的关于给特定学生授课的建议。

AltSchool计划开始将这项技术出售给其他学校系统，包括公立、私立和特许学校——这一前景让投资者感到兴奋。“我不把它看作一个小学系统；我把它看作一个巨大的软件系统，”AltSchool的主要支持者之一Andreesen Horowitz的合伙人拉尔斯·达尔高德（Lars Daalgard）说。（彭博社LP是Andreesen Horowitz的投资者。）

布莱恩·罗杰斯，一位在旧金山的网页开发者，他的女儿在AltSchool就读，他表示他的七岁女儿在一所许多学生以英语为第二语言的旧金山公立学校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AltSchool克服了他对其使用技术的一些初步担忧。“我喜欢她第一次真正参与技术的尝试是在一个受控的学术环境中，”他说。

其他家长则不那么热情。在参加了最近在AltSchool旧金山总部的一个演示后，计算生物学家和软件工程师瑞斯·哈特决定不让他的10岁女儿入学。他对AltSchool使用的技术元素感到不安。他还担心儿童教育与硅谷商业利益的交集。“投资的人希望看到他们的投资回报，我在很多方面都对孩子们成为风险投资公司的产品感到不安，”他说。“我也对在我们的社会中再造一个围墙花园感到不安，那些有钱的父母把孩子送到一个稀有的环境中，给予他们各种好处，而忽视那些负担不起的人。”

批评者如斯坦福大学的教育教授拉里·古巴对AltSchool能否成功扩展到一小群志同道合的家长之外表示怀疑。“对于很多政策制定者来说，问题是这能否规模化，”古巴说。“我的答案可能是否定的。现在这只是一个精品操作。”即使它真的成长，古巴补充说，AltSchool也没有解决美国教育的根本问题。“对于很多郊区的白人中产阶级和上层家庭来说，公立学校运作良好；他们的孩子在高级课程中，毕业后进入四年制院校，”他说。与此同时，贫困的内城区学校——几乎不是AltSchool的目标群体——正在苦苦挣扎。古巴的同事肖恩·里尔登在2012年进行的一项斯坦福大学研究发现，自1960年代以来，富裕学生和低收入学生之间的表现差距增长了约40%。

阿拉莫广场AltSchool的幼儿园钩子。摄影师：蒂莫西·阿基巴尔德/彭博商业华盛顿大学的助理教授凯蒂·戴维斯研究了技术在学校中的应用，她表示研究表明，AltSchool倡导的个性化教学方法是有效的。她像古巴人一样表示，该系统面临的更大挑战是超越一小部分热情（且富裕）的家长。AltSchool在试图向其他学校推销其方法时可能会遇到阻力。“在私立学校和特许学校中更容易，因为它们往往拥有更多资源、更小的班级和更多的技术，”戴维斯说。“在许多公立学校中，教师的压力很大，他们更像是在生存模式中，而不是战略性地思考如何为他们拥有的众多学生个性化学习。”

文蒂拉表示，他对开辟一个小众市场不感兴趣。事实上，他表示公司是为增长而设计的。每个AltSchool并不是建立大型集中式学校，拥有数十个教室和办公室，而是只有几个房间，并且可以在几个月内开设。它在需求旺盛的社区租用小空间，包括一个前健身房和一个改建的机械车库。他表示，前几所学校被视为研究和开发实验室，以测试想法并了解什么效果最好。随着更多学生入学和更多数据的收集，公司的教学软件将得到改善。在接下来的一年中，AltSchool计划帮助其他人开设学校——包括采用AltSchool模型的公立特许学校。“他们将得到我们所有集中基础设施、技术和团队的支持，”他说。在大约五年内，文蒂拉预计将向整个公立学校系统销售AltSchool的技术。“当你来自像谷歌这样的地方，”他说，“可扩展性就像注入你的血液一样。”

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排队离开阿拉莫广场的AltSchool。摄影师：蒂莫西·阿基巴尔德/彭博商业无论AltSchool最终是硅谷改变世界的傲慢案例，还是一种突破性的教学方式，该公司显然正在满足对教育新方法的更广泛渴望。特许学校的入学人数去年达到了250万学生，较2000年的35万有所上升。文蒂拉不会公布考试成绩，但表示早期结果令人鼓舞。很少有学生退学，只有一位教师辞职（因为噩梦般的通勤），而入学和招聘人数都在增加。文蒂拉表示，AltSchool将每年翻倍增加课程数量，并且他有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在全国的大城市开设新学校。

在参观AltSchool后，很难不希望文蒂拉成功。孩子们充满活力，尊重他人，并且积极参与。教师们雄心勃勃，渴望尝试。最近，一位教师布置了一篇关于“真相本质”的论文，一名学生带回了一份关于测谎机设计的报告。另一名学生受到最近警察暴行事件的影响，采访了一位旧金山警察局长，询问警员的不诚实。这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场景，但不清楚这是否是AltSchool所做的新事物的产物，还是其可用资源的结果。在每个教室里有两位聪明的教师和最先进的技术，使学习变得容易得多。

Ventilla，他的孩子们将会就读于AltSchool，表示在做出裁决之前还需要几年时间。但他有很多轶事可以帮助他展示这个系统的早期成功。Ventilla 对那些在一个学生表达对机器设计的兴趣后，团队合作建造投石机的学生赞不绝口。这些孩子们首先阅读了关于中世纪欧洲投石机使用的资料，然后利用几何学勾勒出如何建造模型。他们测试了投石机的射程，并研究了为什么某些设计比其他设计更有效。“这里至少有十几个基于标准的目标，对这些孩子来说，比他们坐在整齐的课桌前要有趣得多，”他说。后来，他补充道，“我们所寻找的不是一所学校，而是一个全新的学校系统。”

更正：本故事的原始版本在第九段中拼错了Ventilla之前公司的名字Aardvark。在第二十段中也错误地识别了Sean Reardon的同事。应该是Cuban，而不是Co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