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能SX60HS:闪烁光影下的城市风景线
作者:心月
在这里,黎明,总是更晚些时才抵达。在这里,醒来,要比入睡花更长的时间。这里,是北京。
清晨,响起扫地的声音,要让一座城市醒来少不了清晨的扫地声。清晨扫地的声音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城市的钝在渴望着它的侵入,穿透麻木的皮肤表层,触痛敏感的神经末梢。然而,整座城市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多,清晨扫地的声音连同其它微弱但必要的声音,正从城市的上空缓缓消失。
到处是匆匆的脚步,在川流不息的街上,在长长的走廊,在高级的写字楼,脚步声时断时续,却越来越急,在城市的角落反复回荡。人们走来走去,有的似乎来到了窗下,有的似乎进入了屋子,有的来,有的去,有的缓缓消失,有的戛然而止。这些脚步声注定要进入所有人的生活。
公交车上闪出奇怪的文字,将要到达的将是哪一个车站?没人知晓。
城市的心跳又恢复了正常的节拍,它钢铁般的心脏发出金属质地的声音,一声一声,洪亮有力,那就是整座城市运行的指令。纵横密布的地面街道和盘根错节的地铁线作为城市的静脉和动脉,负责把城市的意志和血液准确地输送到需要的部位,只不过前者输送的呈鲜红色,后者呈暗红色;前者在城市的身体表面隐约可见,后者深藏不露。
在城市的身体里,每个人都是细胞分子,永远被烙上未完成的印记,他要么成长为造血的红细胞从而为城市服务,要么变异为癌细胞构成城市的暗疾,或者兼而有之。城市给每个人分配了不同的指令,每个人就按照指令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有规律的作息或者无规律的纵欲,其目的其实都是为了城市本身,指令的不同只是为了避免血管堵塞。
这时城市就是一座黑色水泥的森林,在森林中心搭建起光华四射的自然的庙宇,那里活的柱子,有时说出了模模糊糊的话语,声音低沉但是清晰,自然第一次被托举到了城市高处供人们瞻仰和膜拜。人们从那里过,穿越象征的森林,森林用熟识的目光将他注视。戴着葡萄叶编织的花环的果实神巴克科斯和他的女信徒到处游走,香甜的葡萄酒味弥漫了整座森林,营养不良的小蘑菇和不知名的野花于是抓紧时间储藏水分,低矮的灌木丛、浑浊的小溪、低压的云朵则呼吸着天地灵气,争分夺秒地生长。一切都很安静,一切都长势凶猛。
黑夜降临,城市睁开他的第三只眼睛。在城市的水泥广场中央生起一堆篝火,那是欲望森林里的一朵鲜花,人们围绕着它醉酒、狂欢、跳起优美的圆圈舞。篝火纯粹、热烈,拒绝一切黑暗和虚伪;篝火寂寞、疯狂,嚣张的火焰涂红了整座城市。一旁的流浪画家画下一个美丽的少女,一堆篝火,一群人的狂欢和孤单,一个疯狂的夜。他画下一切,却又什么也没有画出。
篝火总是好的,但是总得烧完。人们重新戴上先前的假面具,从广场中央陆陆续续散去,他们已经不认识对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空虚。夜里发生的一切就让它在夜里遗忘。
当城市的第三只眼也疲倦了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