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晓雯:末代港督彭定康,专注寂寞十多年
“英国对香港负有道义和政治责任!”香港出了点事儿,喊出最响亮口号的不是香港民众、不是反对派,竟然是千里之外的英国牛津大学终身校长、末代港督彭定康。
不论真情假意,反正那些年彭前港督上过的版面,都是靠着“替女王和英国为香港争民主”的这股“义薄云天”。2004年,身在雅加达的彭定康不忘七一游行,称中央否决普选“激怒”港人上街;2006年,彭定康在香港电台宣扬“香港有自由没有民主”;2013年他威胁“若中央侵害本港自主性,必定受到关注”。今年3月,他以“自由”之名力挺“占中”核心人物钟庭耀;7月,接受英媒访问,高调“指点”“一国两制”白皮书削弱香港司法独立……
可惜这次不巧,卡梅伦埋头苏格兰独立不理会,香港特首办呛他“港督均非市民选出”,外交部补刀“香港已经不是97年以前的香港” ——没空、没门儿、没资格——piapia的耳光声中,让人好奇:是什么样的“精神”支撑着彭定康锲而不舍地“惦记”香港?谁又能察觉他振臂高呼时转瞬即逝的心潮澎湃?
辉煌政治简历中的神转折
1944年出生的彭定康今年刚好70岁,在接手港督职位之前,他的从政经历不可谓不辉煌。
22岁加入英国保守党,30岁“破天荒”成为保守党政策咨询头号专家。1979年大选,他撰写了大量的竞选宣言,并当选巴斯区下议院议员。
1990年,彭定康参与敦促撒切尔夫人辞职。在保守党党魁约翰·梅杰接过首相一职之后,彭定康顺理成章当上保守党主席。
1992年大选,铁娘子的阴影下相形见绌的约翰·梅杰选情暧昧。英国国内经济衰退加深、多数民意调查显示工党将赢得大选。此时,彭定康抛下“笔杆子”的架子,在街头拉票,在镜头前与对手互骂,不惜爆出粗口。最终保守党逆势胜出,彭定康被称立下汗马功劳。
一路顺风顺水,不料此处出现“神转折”:“功臣”彭定康竟成了这场选举中的输家,丢掉了议员位置。
对于这一段,彭定康在《末代港督》的纪录片里定义为“大意”,回避说“政治之中没有公平”。3个月后,彭定康接受约翰·梅杰的安排,飞抵香港,就任第28任也是最后一任香港总督。
捣乱、放炮找回政客“尊严”
此时的香港回归中国大局已定,在党争中铩羽而归的彭定康打的是什么算盘?
显然,他是不屑自暴自弃“自我流放”的,更不会甘于做什么“过渡”工作的。带着两个女儿,住进殖民时期建造的奢华港督府邸,彭定康要赌上“最后的5年”把香港变成日后的“政治筹码”。
上任后的彭定康一边吃蛋挞、坐地铁,在民间树立亲民形象,一边迫不及待地制造事端。
1992年10月,彭定康发表上任后的第一份施政报告,提出“新九组”的政改方案,大幅增加香港立法局直选议席,最终导致“直通车”方案“车毁人亡”。1993年,他又下令废除了立法局副主席一职,并终止了由总督出任立法局主席和当然议员的做法,改由立法局议员互选产生主席。任内安插陈方安生担任公务员事务司布政司——陈女士至今惯于赴英美澳“告洋状”。
“政治”上全力以赴,民生却敷衍了事。香港新机场的建设久拖不决,净化海港计划烂尾搁浅,最终被指责“浪费金钱又没必要”……
被说成“搅局者”也好,评价为“历史的千古罪人”也罢,都算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风光”。彭定康靠着捣乱、放炮,满以为找回了自己政客的“尊严”。

彭定康年近古稀之年,接掌风波迭起的BBC,最终轻易地被一次心脏搭桥手术“打败”。(资料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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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主权交接完成后回到英国的彭定康,尽管仕途说不上不顺,但始终徘徊在英国政坛的“外围”。1999年,他被委任为欧盟委员会的两名英国代表之一;2003年击败最高法院院长,成为牛津大学终身校长;2011年出任BBC信托委员会主席,成为英国广播公司的“一把手”。
这时的彭定康已近古稀之年,之后3年里BBC风波迭起:已故节目主持人吉米·萨维尔被爆性丑闻,外界指责BBC护短遮丑……重头栏目《新闻之夜》错误影射保守党资深政客、英国议会上议院议员阿利斯泰尔·麦卡尔平性侵儿童,后者断然否认,威胁诉诸法律……BBC总裁恩特威斯尔上台两个月辞职,不久又被爆拿走45万英镑离职费,BBC“高薪文化”遭“炮火攻击”——就在BBC风雨飘摇中,舵手彭定康也挣扎着做出“不辞职”的承诺。可最终,他还是轻易地被一次心脏搭桥手术“打败”了。2014年5月,彭定康在手术后称病辞职。
彭定康写过4本书,他在书名中自诩《非一般的外交家》,大谈“21世纪世界局势”。宏大话题之下,书商只愿打着“末代港督回忆录”的旗号卖。在豆瓣仅有的一篇书评中,读者看得昏昏沉沉,最后“只把香港那章看了”。
——大家心知肚明,那不甚光彩的5年就是彭定康所有的价值了。末代港督也只是时代符号,对于一个亲手把香港主权交还给中国的大英帝国政客,这不算是个值得炫耀的经历。这些年,容他放言谈香港,是媒体“赏脸”。而今,英国的冷漠处理和中国的强势回应都是必然。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当年的“筹码”也早已变成了仅剩的“稻草”。
黯然离开维多利亚港十多年之后,他面对记者说起香港流溢出几多留恋:那是“在香港这个非凡的城市,与一些不同寻常的人一起共事过5年……有机会在40多岁50出头的时候管理一个亚洲大城市5年,这是个巨大的挑战。”
如果说历史还能留下他的什么痕迹,那大概是这“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的落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