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向德国青年精英讲述中国故事

【7月7日，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执行副院长王文在第三届中德青年领导者会议晚餐会上，发表主旨演讲，本文根据英文现场录音整理而成，观察者网首发。】

各位中德青年领导者朋友，

大家下午好！

感谢中国外交学会和德国环球之桥协会，让我有机会能与大家交流。丽江是中国最浪漫的地方，组织方把会议安排在此，一定是希望我们都能暂时抛掉平时工作中的烦恼、压力、忧愁以及一些悲观主义的情绪。因为在座各位都是中德两国的精英，而据最新的社会调查，从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各国精英对未来的主流看法都相当悲观。

去年，美国智库朋友告诉我：危机太糟糕了，美国已没救。半年前，一位德国著名智库学者在我院讲学时也说：欧债危机很难解决，欧洲已没救。在中国，也有很多学者说，中国已没救了。精英比普通民众更焦虑，体现了社会责任感、危机感，但另一方面，也会导致判断与预测的失真。在我看来，至少过去20多年，大多数对中国形势走向的精英判断是不对的，尤其是所谓中国崩溃论。

“中国崩溃论”已经崩溃

第一轮猜测中国将崩溃的热潮在1989年以后。当时改革开放一度找不到明确的方向。苏联与东欧国家的解体，西方世界洋溢着“历史终结”的判断，认为随着民主化浪潮，下一个共产党政权垮台的国家一定是中国。20年过去了，民主化浪潮席卷的中亚、北非、西亚、泰国、乌克兰，几乎没有一个转型成功，而中国却在抵御西式民主化进程中找到自己的道路。所以，现在可以判断，所谓“中国政治崩溃论”是错误的。

第二轮猜测中国将崩溃的热潮在1999年以后。当时中国的银行呆账、坏账情况相当糟糕，国企改革导致了数以千万计的工人下岗，亚洲金融危机差点摧毁了香港金融。美国华人学者章家敦当年出版的著述《中国经济即将崩溃》很畅销。结果大家都猜到了。21世纪第一个十年，中国GDP平均增速10%以上，经济总量连续超过意大利、英国、法国、德国、日本，成为世界第二。章家敦同志也成了一个学术笑话。所以，现在能判断，所谓“中国经济崩溃论”也是错误的。

第三轮猜测中国将崩溃源于2009年以后。当时互联网2.0技术开始普及，类似于Facebook、Twitter等微博、人人网用户超过了5亿，人人有权在互联网上批判社会与政府。2011年，“阿拉伯之春”爆发，夏天伦敦发生骚乱，秋季“占领”运动从华尔街出发席卷全球，一些论调开始推算中国社会将进入“冬天”，尤其当时中国发生动车追尾事件、红十字会的郭美美事件，所有情绪都在微博等互联网空间里发泄，整个中国社会都陷入了恐慌。现在，一切都过去，十八大后新中国领导人的改革措施大大增强了中国社会的信心。所以，现在应能判断，所谓“中国社会崩溃论”也是错误的。

但围绕中国崩溃的声音并未结束，2014年的悲观主义情绪更重，我把它称为“中国金融崩溃论”。这种观点主要是基于目前中国房地产下行导致的危险、中国地方债务导致的各类违约风险、企业大量破产导致的经济恶化等现象，不少人担心，中国有可能会发生系统性金融危机。真的吗？我不同意。

大家的疑问一定会是，怎么解释目前的中国经济下行压力？我的答案有三点：

第一，结构调整。2008年，为抵御国际金融危机，中国推出四万亿元经济刺激政策，导致了投资过热，2009年投资对GDP增长的贡献率一度达到了87.6%，远远超出了金融体系的融资与循环能力，导致了银行贷款还款率差，房产价格五年涨了三倍，一些产业的产能高度过剩等。所有证据已表明，仅仅依赖投资拉动经济增长的模式，是难以为继的，必须调整投资、消费在经济增长中的结构，于是2013年以来中国的经济政策一直致力于去产能、去标杆化，以至于过去许多繁荣的行业、公司、地方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第二，产业升级。高耗能、高污染的企业在中国将越来越没有存活的空间，与此同时，一些低附加值的企业也将被淘汰。中国不可能再继续过“1亿双袜子换一架波音飞机”的贸易日子，也不能再让北京、上海、广州变成一个像1950年代伦敦那样的“雾都”。产业升级必然会使某些旧产业、工厂、城市产生变化甚至破产，压力是可想而知的。

第三，强力改革。我要向大家推荐看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的报告。因为报告内容显示，目前中国正在经历一场35年来最大规模的改革。从社会到经济，从政治到金融，从军队到学校，许多改革措施都在步步推进。在银行、证券、保险为核心的中国金融界，几乎每周都有新的、国家级的改革方案推出。改革往往意味着不适应，也随之会有压力。

我的德国朋友们一定还会疑惑，那靠什么能度过这一轮经济压力与金融风险呢？由于时间关系，我只能简要讲五个要点：

一是靠改革。大家知道，中国目前的反腐斗争相当激烈，习近平主席与他的领导集体希望打造一个廉洁的中国。越廉洁，中国改革就会越顺，经济就会越增长；另外，金融改革也将进一步促进中国资本市场的健康发展。

二是靠创新。在中国，懂得技术创新的企业，日子都非常好过，尤其是互联网企业。我的许多互联网金融企业家朋友都赚到了许多钱。

三是靠民生。中国目前的医保改革比美国奥巴马的医保改革要顺利得多，社会保障正在渐渐完善，这一点要向德国学习。大家知道，中国民众最爱存钱，建立更好的社会保障体系后，民众会变得越来越敢花钱，经济自然就不成问题了。

四是靠新型城镇化。中国目前正在打造京津冀、长江经济带等多个城市带，每个城市带都有1亿人的消费群体。中国未来10年还将有近3亿人从农村到城市，这里蕴藏着巨大的经济潜力。

五是靠开放。中国与周边国家的自由贸易区协定签署将越来越多。更值得大家注意的是，中国向西行的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终点将是以德国等国为重心的中欧、西欧。如果一旦建成，将改变欧亚大陆30亿人的生活。

我的结论是，与其说中国金融、经济会出现崩溃的可能，不如说中国正在经历转型阵痛后再次起飞的前夜，就像中国一个经典故事“凤凰涅槃”那样。

我建议德国朋友们不妨从下面三点思考中国的逻辑。

一是底线逻辑。中国政府是无限责任政府，不像欧美国家的政府是有限责任政府：搞不好经济，大不了下台，几年后再来过。对于中国共产党来说，搞好国家治理，没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必须做好，责无旁贷。这是由中国政治文化决定的。

二是政治逻辑。中国政府仍然有对经济的宏观调控力，还保存着巨大的政策余量与手段。

三是全球逻辑。现在全球无法承受不了中国经济或金融的崩盘，就像无法承受华尔街的崩盘一样。

所以，在丽江这么美的地方，我们一定要想一想，在中国不断发展的未来，寻找到两国共同的机会以及我们青年人的位置。

相信大家一定都饿了。我不能再讲下去了。最后，我要许三个愿望，一是祝大家在丽江都有一段浪漫的回忆和经历；二是今天是7月7日，77年前的今天，日本入侵中国，造成了3000万中国人的伤亡，但他们的政府现在还不正视历史。我希望日本能够向德国学习对历史的态度。最后是祝我的德国朋友们，明天要举行的世界杯半决赛能战胜巴西，挺进决赛，最好能得世界杯。因为德国队是我20年来最喜欢的球队。

谢谢。

（2014年7月7日 云南丽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