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观察者:国师归来,满城风雨-关哲
“国师”张艺谋选择在特殊的日子——5月16号,携文革题材影片回归,掀起满城风雨。上映首日票房超2000万,5天破亿,创下文艺片新纪录。打从宣传起就万众瞩目的《归来》,公映之后毫不意外地成为众矢之的。
尽管戛纳不吝掌声,斯皮尔伯格盛赞“非常出色”,原著作者严歌苓给出99分;但影院之外,众多“原著粉”坚决拒看,网友或痛惜“苦难”描绘不够尽兴,或质疑导演动机不纯……
夸的人畅快,骂的人痛快——又让老谋子得逞了吧?!
争议老套:老年爱情小清新
如果张艺谋看豆瓣,那么36000多条短评应该够他笑一阵子了。这当中,给五颗星的网友声泪俱下,“10分钟一小哭,半小时一大哭”,给两颗星的不为所动,“每次巩俐一脸茫然的时候都全场哄笑”。这部《归来》俨然成为“泪点”试金石。
满场飙泪的网友各有各的理由。豆瓣网友“达米特”为“禁忌”而哭:“怎么会有这么犯规的电影555……从开场10分钟进入剧情后就一直哭到结尾,真的没停过……”微博网友“about真真实”为演技动容:“陈老师的每一根胡子都在演戏。”豆瓣网友“陈先生的相机”则惊叹:“巩俐奉献了从影至今最感人的一场表演!”网友“blue孔雀”在电影上映前就进入“感动进行时”,断言“有陈道明,这片票房就低不了。”
而哭不出来的网友则多半是过尽千帆,捎带上《山楂树之恋》、《初恋50次》、琼瑶阿姨一起中枪。
“老年爱情小清新,廉价,催泪……”网友“文白”给影片贴上了这么些标签。网友“嘟嘟熊之父”“在看片的过程中一直脑补尔豪帮可云找回忆的桥段”,豆瓣网友“荔枝超人”吐槽:“情感没有足够铺垫,节奏更是肥皂电视剧,只有不断的煽情煽情再煽情。”网友“无人知晓”批评:“既无美学,更无思想,它有的,只是用苦难勾兑出来的一点廉价眼泪,想用来换取不菲的钞票。这就是一部《山楂树之恋》的姊妹篇,如果你哭了,但愿是给气的。”网友“亵渎电影”评论“这片子不是差,是俗!既然是要拍老年版《初恋50次》,何必改编这本小说呢。”

或许《归来》筹备之时,老谋子早就算准将会收获更多的争议与票房。图为电影开机仪式现场。
争议改编:全部重写不是更好?
“何必改编”四字一击即中“原著党”痛处,如果每个“原著党”都有网友“龙团团团成一坨哼唧”坚决抵制的觉悟——“作为原著粉才不要去看归来。能拍出山楂树那种玩意儿的拍得好陆犯焉识就有鬼了”——那么世上的“不痛快”一定会少一点吧!
豆瓣网友“霉君”观影后大为不满:“这才不是我读过的《陆犯焉识》,也不是我脑海里的的陆焉识和冯婉喻……如果只是要拍一个关于失忆的故事,何苦糟蹋《陆犯焉识》,全部重新写过不是更好么?!拍成现在这样,把人名全换掉,时代背景全换掉,会有丝毫差别么?!”
网友“kakakarl”说:“巩俐演技很好,但她不是原著中的婉喻。张慧雯也很好,她也不是原著里的丹钰,甚至名字和年龄设定都不一样了。所以这是《归来》并不是《陆犯焉识》……电影更像是张艺谋巧妙的套着陆焉识讲了一个他的故事。看小说我曾能泪流满面,但电影不能。”
“他很好,但不是我要的。”——就算张艺谋再辩称自己并非翻拍整本小说,也不能平息原著党的执拗。
除了“不够像”,网友还吐槽“不够苦”。豆瓣网友“扭腰客”举例“戈壁”、“劳改营”等细节,认为把那些场面拍出来,“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以超越《活着》了。”
好在还有人努力给张艺谋找台阶下,豆瓣网友“唐小万”:“电影不是文学的拷贝,起码作为一个爱情故事还不错。”严歌苓说:“(在创作上比张艺谋)舒坦多了,因为一个人的名气越大,他的自由就越少。”
《松山笔记》作者余戈揣度是审查毁了电影:“《归来》是80年代‘伤痕文学’的微弱晋级……电影能通过审查的关键在结构处理,开头只逗留1/4篇幅,以后面3/4篇幅反刍;倒过来肯定就麻烦了,比如《活着》。导演和编剧为此费心了。”
不过,自称改了两年剧本的张艺谋未必领情:“杀死现实主义电影的是市场,不是审查。”
争议“伤痕”:哭哭啼啼,没有出息
“故事老套”、“过于煽情”、“改编不当”……也许观众较真的不是一部电影的好坏,而是为张艺谋看似模糊的文革立场捉急。
一些观众觉得张艺谋对文革的描述“留白过多”,“反思不足”。观察者网网友@词人曾鸣称,“他把一段残酷无比的生活,改造成了一段夫妻之间虽痛苦却不乏温馨的往事。”“拖鞋不在”在豆瓣网上表达了对张艺谋的不满:“对于国师这样政治嗅觉极其敏锐的搞艺术的人来说,要钱有钱,要影响力有影响力,就差拿诺贝尔和平奖青史留名,只是他不敢。于是他虚晃一枪,摸了摸历史的屁股,算是已经反思过历史了。”
这边怨张导反思不深刻,那边批他动机不纯。
网友“青梅煮酒火苗兄”认为:“张艺谋的电影一贯反映中国社会最落后的形态,一贯反映中国最落后的文化面貌。他的电影越来越小众化,从主流衰退为非主流,直到与这个前进中的社会格格不入。”
老谋子陷入火力夹击,编剧史航为他叫屈:“有媒体喜欢断章取义,让人觉得你就是为文革招魂;有媒体逼你舍生取义,要不就笑你是苍白归来,国师顺民。这都深得文革神韵。”
可这也躲不开对老谋子作品“神韵”的叩问,司马南就认为《归来》“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政治片,开启‘新伤痕文学’”。
《归来》是不是“新伤痕文学”恐怕永无定论,但巩俐在片中不时泛出的眼泪不免让人想起邓小平对伤痕文学的评价——“哭哭啼啼,没有出息。”观察者网网友“自由人”说:“这么多年了,一直在伤痕里打转,伤痕文学还少么?真多这一部不多,少这一部不少。我们这个民族程式化地展露伤疤要到什么时候?我相信眼泪,但眼泪在苦难面前是苍白的,除此之外实在还应该有点别的。”
大概只有老谋子自己知道为何要拍《归来》,或许就如网友“再见-愚蠢的地球人”猜测的那样,“张艺谋要拿奖,尤其是国外的奖,你不谈这段政治人家根本不给你机会,就这么简单。”
其实也不必替64岁的张艺谋担心,他说了,下一次拍好莱坞大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