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奇尔顿能否修复高速交易的声誉？ - 彭博社

巴特·奇尔顿摄影：瑞安·洛瑞今年春天，高频交易者面临着又一次对其生计的攻击，他们需要迅速采取行动。几个月来，他们的业务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其中很大一部分来自他们自己的内部。随着竞争对手涌入市场，利润大幅下降。他们被指责——许多人认为这是不公平的——为2010年的“闪电崩盘”负责，当时由于一位交易员的错误订单触发了一波自动卖出，股市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下跌了600点。现在，他们面临着一个更严重的威胁：围绕迈克尔·刘易斯的闪电男孩的媒体轰炸。在这本书中，刘易斯认为高频交易者利用其他投资者，并且由于他们的存在，股市是“被操控的”。

这本书的宣传推广非常成功。在60分钟节目中播出的一段内容，与纽约时报杂志封面上出现的11,000字的摘录同一天发布。随后，作者与乔恩·斯图尔特和查理·罗斯的采访迅速跟进。CNBC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刘易斯占据了屏幕。在某个时刻，作者与一位小组成员几乎发生了争吵，促使了一波新的文章涌现，这些文章与数十篇书评争夺关注。刘易斯的代理人，其中一些是他书中的角色，安排了自己的繁忙媒体出场日程。他们都在传播同样的信息：高频交易者失控，可能会导致全球金融系统崩溃。“高频交易让我想起了办公室空间中的骗局，”马萨诸塞州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在书出版后随之而来的多次国会听证会上说。“这也意味着对于那些没有信息、没有速度接入或不够大以参与这个游戏的人来说，竞争环境是不公平的。”

高频交易，或称HFT，使用计算机算法以极快的速度执行大量交易，有时在百万分之一秒内完成。每笔交易的平均利润很少——通常只有几分之一美分——但巨大的交易量可以产生可观的利润。计算机驱动的交易占美国所有股票交易的一半以上，并被认为有助于通过缩小买卖价差来降低买卖股票的成本。刘易斯和沃伦指责高速交易者对其他投资者具有不公平的优势，因为他们可以看到其他交易者的订单并相应调整自己的交易，迅速下单和取消订单。刘易斯将他们描绘成寄生的中介，受到腐败股票交易所的帮助和纵容，使他们能够肆无忌惮地进行这些操作。

10月9日（彭博社）——前CFTC专员巴特·奇尔顿在“底线”节目中与马克·克朗普顿讨论高频交易环境。（来源：彭博社）

HFT公司担心闪电男孩的强势会让监管机构感到羞愧，从而采取打击措施。或许最重要的是，这本书可能会给寻求诉讼的律师提供线索，可能会削弱他们的业务。虽然自2009年以来，期货行业协会的主要交易者集团一直在幕后处理政策问题，但该行业似乎没有协调的公开回应。四家HFT公司——塔楼研究资本、哈德逊河交易、量化实验室金融和全球交易系统——决定成立一个名为现代市场倡议的团体进行反击。他们决定需要一个代言人。一个能够成为他们复杂业务的亲切面孔，并且理想情况下，帮助塑造这一切可能采取的方向。他们不需要寻找太久。

在四月，巴特·奇尔顿结束了他在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担任专员的七年任期，该机构负责监管期权和期货市场。虽然他已经接受了全球律师事务所DLA Piper的工作，但他对MMI创始人给他打电话感到“高兴和荣幸”——实际上，他们的业务正是DLA Piper希望奇尔顿为该公司建立的，他在这里担任政策顾问，向客户提供关于监管、道德法案以及国会事务的专业知识。不过，作为行业中最著名的批评者之一——他曾将高频交易者称为“猎豹”，而不是以赞美的方式——他似乎是一个奇怪的选择。

“尽管他们知道我有时对他们很严厉，但他们同意需要受到监管，并觉得在这本书上被不公平地利用，”奇尔顿谈到MMI时说。“我是迈克尔·刘易斯的忠实粉丝。也就是说，我最喜欢的刘易斯书是*《盲点》* 。我认为在高频交易方面，他有一个非常大的盲点。”

奇尔顿的“旋转门”举动立即被描绘为华盛顿与华尔街共生关系的最新例证，这种关系的传统可以追溯到鲍勃·鲁宾离开克林顿政府后在花旗集团赚取巨额财富，以及蒂莫西·盖特纳在担任财政部长期间经历动荡后加入私募股权公司沃尔堡·平克斯。奇尔顿受到了一些批评，但他对此有所预料。“你必须是个傻瓜，才会不明白这会发生，”他说。

在最初的几个月里，他保持了相对低调，但在10月8日，他和MMI发布了他们所称的“有效现代市场原则”，这是他们在推动新限制高频交易的多个不同监管和国会机构之前所代表的立场的快照。在发布指南的同一天，Chilton出现在彭博电视上进行宣传。

“我真的很感谢现代市场倡议的团队，我认为他们是这个领域的白帽子，”Chilton对着镜头露出微笑说。“他们实际上是在呼吁监管。他们呼吁简单的市场，没有特殊访问，没有隐藏速度等等。还有负责任的监管。这些都是我作为委员时所呼吁的。”虽然他自称是顾问而不是游说者，但他接着说：“现代市场的团队都致力于确保我们在这些市场中拥有高诚信，确保每个人都遵守规则。这就是为什么我很高兴能与他们合作。” Chilton的DLA Piper办公室是一个现代化的全玻璃建筑，位于华盛顿市中心。在一个九月的下午，他坐在一张光滑的椭圆形桌子后面，桌上有一个红色的熔岩灯，奶油色的球体从一端波动到另一端。Chilton的长长的白色钢丝般的头发在附近风扇的微风中飘动，灯的粉色光芒给他带来了浪漫小说封面模特的红润色彩。在他身后的书架上有一本关于华盛顿努力奋斗的读者指南：这个城镇，是马克·莱博维奇对政治媒体文化的最新挖掘；希望的胆量，奥巴马总统的回忆录；一本高尔夫手册；以及，最合适的，黑池，由斯科特·帕特森撰写，关于允许高频交易者匿名进行交易的私人电子市场。

当奇尔顿决定离开政府时，他已经在公共服务领域工作了30年，自从他从印第安纳州的普渡大学毕业以来，他一直在这个领域工作。他曾担任三位不同国会议员的立法主任，担任克林顿总统任下农业部长的副幕僚长，并在汤姆·达施尔担任参议院多数党领袖时担任顾问。他在2007年被布什总统提名为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委员，并在2009年被奥巴马重新提名。

在CFTC，奇尔顿展现了个人品牌的直觉，穿着牛仔靴、华丽的西装和带有字母刺绣的衬衫。还有他的头发——几乎任何看到他的人都会对这样一个华丽的发型的人花时间研究衍生品政策文件感到震惊。（“作为监管者，色彩的标准相当低，”他说。）他不遗余力地发表演讲，演讲中夹杂着搞笑的笑话和流行文化的引用（周六夜现场、汤姆·佩蒂和迪克西小鸡乐队等），引起了媒体的关注。他利用预算中为政策工作人员分配的资金雇佣了一个人来帮助沟通，向报纸推销他的社论，并向有线新闻节目推荐自己。他还建立了作为独立思考者的声誉，关心小投资者的利益，常常推动华尔街银行反对的规则。在高频交易（HFT）问题上，他认为这种做法将继续存在，最佳的做法是找到与计算机交易者共存的方法，通过聪明的方式对他们进行约束。但他明确表示，他们确实需要被约束。

在2011年7月，奇尔顿在美国大豆协会立法论坛上发表了他现在著名的“猎豹”演讲。他说：“这种新型交易者由于高速计算技术和敏感算法程序的出现，进出市场试图在毫秒内获取微小的利润。”他说：“猎豹不仅是新的，这种高度复杂的交易策略也是新的。”他接着说，猎豹们对2010年5月6日的闪电崩盘以及此后的其他小型崩盘和价格波动做出了贡献。“如果市场要高效、有效且波动性较小，我们需要把猎豹关起来，”他说。“我并不是说它们应该灭绝，过于繁重的监管不应该危及它们作为一个物种的生存，但它们需要被限制。毕竟，金融市场以某种方式影响着我们所有人。”

然后他概述了他的意思：监管机构应该在算法被放入市场之前进行测试；高频交易公司应该以某种方式获得认证；应该有“杀死开关”来关闭那些开始出现故障的程序，以及对造成问题的人追究责任。他强烈敦促监管机构做更多工作，以跟上不断变化的技术。许多高频交易公司的高管对他将他们描述为动物王国中的某种生物感到恼火，但奇尔顿表示他们相处得很好。“我与我正在合作的高频交易集团达成了一种妥协，他们同意我所说的一切。”（MMI的成员中没有人愿意谈论他们与奇尔顿的关系。）

在2013年夏天，在他通过非正式渠道表示希望再次被提名为CFTC委员几个月后，他开始怀疑政府并不想让他回去。然后有人告诉他他的机会看起来不太好，这让他感到受伤。奇尔顿意识到他必须找到其他事情来做。“如果他们想要一个直言不讳并试图站在正确一方的消费者倡导者，”他说，“他们在我身上失去了这个。”

“我不会对我现在所做的事情感到内疚”

他考虑了各种工作机会。“我有这个想法，想要解释我们在机构所做的事情，并与世界各地的人合作，继续我所做的事情，”奇尔顿说。“我真正搞不清楚的是我会在哪里做这个。我会去智库吗？坦率地说，律师事务所并不是我首先想到的。”

至于他目前的角色，“我花了30年时间薪水偏低，”他说。“这些年来我为我们的国家服务。我相信我所做的事情与医生、军人或神职人员所做的事情同样重要。没有人会把它从我身上夺走，我不会对我现在所做的事情感到内疚。” 很难反驳奇尔顿和MMI发布的原则。 首先，它们相当模糊。MMI支持“公平和平等的市场准入”、“透明度”、“稳定性”、“简单性”和“合理的监管”，并提到了奇尔顿的杀死开关。并不是每个人都对此印象深刻。“我可以去一家健康食品商店，在公告栏上看到类似的东西，”麻省理工学院斯隆管理学院的金融教授安德烈·基里连科说。“简单性、诚信、健康——这就是‘不要碰我们的商业模式，我们是健康的。’”

“行业希望的是什么都没有。但他们能达成一致的是最佳实践的理念，”伊利诺伊理工学院的金融教授本·范·弗利特说，他专注于市场和高频交易。“问题在于这些都是理想化的。它们代表了我们都希望达到的最高行为水平——我们可以尝试，但没有人能做到。因此，从这个角度来看，最佳实践几乎没有实质性影响。”不过，他补充说，这样的过程总是需要时间，而这些原则是一个良好的起点。

在 闪电男孩 发布两个月后，纽约检察长埃里克·施奈德曼通过对 巴克莱 提起诉讼，使高频交易的生活更加困难，指控这家英国银行在其暗池流动性交叉（Liquidity Cross，或称LX）的运作中存在欺诈行为。诉讼称，该银行对其他投资者隐瞒了大量高频交易者使用暗池的事实，并表示该银行向电子交易者提供不公平的优势，以诱使他们使用该暗池。

尽管这起诉讼并不是针对高频交易公司，而是针对巴克莱的所谓不当行为，但该案件确实强化了行业的负面形象。诉讼曾指出，计算机交易者在暗池中更快地获取数据使他们能够看到较慢交易者的订单并加以利用。“巴克莱自己通常将这些类型的高频策略标记为‘有毒的’，‘掠夺性的’或‘激进的’，”诉讼中写道。根据彭博新闻的报道，施奈德曼向至少三家高频交易公司发出了传票：Chopper Trading、Jump Trading和Tower Research Capital，后者是MMI的创始成员。巴克莱表示不相信该诉讼是合理的，已提出动议要求驳回该诉讼。

行业内被联系的任何人都不愿意公开谈论此案或传票。“我无法对此发表评论。我无法接近它，”MMI首席执行官比尔·哈茨说。至于闪电男孩，他们的另一个痛点，他提到了SEC委员迈克尔·皮沃瓦尔的评论，他说：“我在书店里很难找到这本书，直到我意识到我必须在非小说类书籍区寻找。”普罗维登斯市多次提到闪电男孩，该市为市员工和退休人员管理养老金，于四月对他们能想到的每个证券交易所以及经纪公司和高频交易公司提起了集体诉讼。诉讼指控他们欺诈自2009年4月18日以来交易美国股票的所有公众投资者。

如果高频交易者不准备接受惩罚，奇尔顿说，他将无法与他们合作。“我心里不会感觉好。不值得。你必须晚上能睡着，”他说。“当然不会危及我30年来所做的事情。”关于那句关于猎豹的评论：“人们把它看作负面的，当然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说，同时将熔岩灯滑到一边，移出他的视线。“但猎豹也有一些褒义的东西。它们优雅，速度极快，擅长它们所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