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披露法律的局限性 - 彭博社

强制信息披露是左右两派都接受的罕见政策。自由派认为披露赋予了小人物权力，而保守派则认为这提高了市场效率。为了对抗肥胖，国会要求在食品包装上披露卡路里含量。为了改善医疗服务，医疗保险披露医院和医生集团的评级。为了使购房过程更加透明，抵押贷款条款也需要披露。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局长理查德·科德雷在去年一次听证会上表示了共识，他说：“披露是政府机构改善市场运作的最佳工具之一。”

但强制披露真的那么有益吗？在房地产泡沫期间，签署50份充满财务披露的文件并没有阻止人们在价格过高的房屋上申请不明智的次级贷款。尽管联邦珍妮·克莱里校园安全政策和校园犯罪统计法案对学校管理者施加了严格的犯罪报告义务，但仍有令人担忧的数量的女大学生在校园内遭到攻击。而在日常交易中，从修车到签收联邦快递包裹的披露表格，已经变成了无意义的烦恼。

一本新书，比你想知道的更多：强制披露的失败，进一步提出了批评：它认为强制披露不仅无用，而且在许多情况下是有害的。作者是合同专家、芝加哥大学法学院教授奥姆里·本-沙哈尔和在密歇根大学教授法律和医学的生物伦理学家卡尔·施奈德。“强制披露被如此不加区分地使用，带着如此不切实际的期望和如此不愉快的结果，”他们写道，“以至于应该被推定为禁止。”他们补充说，“这样做将使世界免于许多无谓的监管，并可能帮助立法者——立法机构、行政机构和法院——更努力地寻找真正针对问题的解决方案。”

在提出披露可能造成伤害的强有力论点之前，作者们先提出了一个简单的论点，即披露往往是无用的。考虑一下 苹果 的 iTunes Store 的条款和条件——在苹果允许你购买一首99美分的歌曲之前，你必须同意的那段小字律师语言的弹出窗口。Ben-Shahar 将整个内容打印了出来。它有32页。除了其他内容外，它保护了苹果的版权，保护其免受诉讼，并禁止13岁以下的儿童使用，除非通过学校。（谁知道呢？）“理解所有条款对新手来说需要的不是几个小时，而是几天，”作者们写道。

几乎没有人这样做：一项关于软件网站的研究发现，千名购物者中只有一两人甚至会瞥一眼最终用户许可协议。“即使是应对一小部分披露的洪流也可能意味着淹没，”Ben-Shahar 和 Schneider 争辩道。实际结果是，我们被迫在法律术语中搜索隐藏的陷阱或盲目放弃我们的权利之间做出选择。尽管披露旨在赋予消费者权力，但它却使公司受益，因为他们可以在这些表格中埋藏他们想要的内容——仲裁协议、出售你的电子邮件地址的权利——而不被察觉。

披露的支持者表示，解决方案是简化表格。由2010年多德-弗兰克法案创建的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在2012年借鉴了行为经济学，制定了更短、更通俗易懂的抵押贷款披露表格。如果政府精心改进的表格不是在关闭时仍需签署的数十个表格之一，那就太好了。

我们被要求做出的许多决定无法简单地归结为易于理解的内容。要对例如是否进行前列腺手术或乳腺X光检查做出真正知情的决定，需要医学学位。如果披露的目的是为了教育人们评估医生和其他专家的建议，那么它并不能胜任这个任务。作者引用了前美联储主席本·伯南克在2009年的一次演讲：“一些日益复杂的产品的某些方面，普通消费者根本无法充分理解或评估。”

在这里，我们进入了一个棘手的论点，即某些披露可能是有害的——它们错误地让人们安心，认为他们的利益得到了满足，造成了昂贵的文书负担而几乎没有任何回报，导致欺诈行为，并且误导了本应更好地用于解决问题而不是仅仅揭露问题的精力，作者说。

为了说明虚假安慰的问题，本-沙哈尔和施奈德引用了一个实验，在这个实验中，人们被要求估计罐子里硬币的数量。他们的“顾问”被给予了财务激励，以使他们的猜测过高。矛盾的是，那些被告知顾问存在利益冲突的人，更有可能受到他们不良建议的影响，可能错误地认为披露会使他们更加诚实。与现实世界金融顾问的披露之间的相似之处显而易见。

披露还可能鼓励人们利用系统来让自己看起来更好。学校管理人员被发现将学生重新分类为残疾，以免影响学校报告的考试成绩。在纽约州开始报告医院心脏手术死亡率后，俄亥俄州的克利夫兰诊所“发现来自纽约州的非常困难病例有所增加，”西北大学凯洛格管理学院的教授大卫·德拉诺夫说。

最后，Ben-Shahar 和 Schneider 说，披露已成为良好政策的替代品：“它的一个重大成本是，它帮助立法者避免朝着有效监管的方向努力。”多年来，联邦《真实借贷法》允许银行收取高额贷款再融资费用，只要条款完全披露。多德-弗兰克法案最终改变了这一点，禁止“不公平、欺骗或滥用”的做法。甚至国会也开始接受这样的观点：揭示可疑行为并不等于制止它。

行为经济学家说，这些反强制的论点走得太远了。一个怀疑者是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的经济学家理查德·塞勒。“没有人认为披露是灵丹妙药。但如果做得正确，披露可以成为一种替代繁琐监管的方式，”他说。

Ben-Shahar 和 Schneider 说，公司会自愿披露信息，否则就会面临被消费者抵制的风险。但这可能并不总是正确的。哈佛大学甘尼迪政府学院的经济学家布里吉特·马德里安说，强制措施确保数据是普遍和一致的，就像新车上的每加仑英里标签和洗碗机的能效评级一样。尽管有时披露繁琐且令人烦恼，但如果它能让一个警觉的顾客为所有人发出警报，那么这可能是值得的。在2009年，Facebook 悄悄主张对封闭账户中的帖子和照片的权利，但在 Consumerist 网站发现服务条款的变化后退缩。换句话说，知识无疑是力量。到了一定程度。